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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_鲸屿Freya【完结+番外】(70)

  那时她只以为,是她失去了法器加持,灵力弱小的缘故。

  可是眼前的人修为惊世,显然并非如此。

  为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没待她想明白,前方的那个身影却猛地摇晃了一下,直直从半空坠落。

  她陡然惊醒,飞身上前,“师尊!”

  云别尘在坠入水中前,被她一把接住。

  他的全身都湿透了,他原本就体弱,即便是好端端的日子里,手也总是凉的,此刻就更是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了,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一块冰一样。长发湿成一绺绺,贴在颊边,衬得一张脸毫无血色。

  命剑也随之落下,被她接到手中。修长雅致的剑,剑身流淌着水色光泽。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只见剑柄上以漂亮的字体,镌刻着“不疑”二字。

  但她只看了一眼,它就寒光一闪,消失于无形。显然其主人已经力竭难继。

  她抱着他落回屋顶上,急道:“师尊,你怎么样?你……”

  后面的话,便被打断了。

  他神情极是痛苦,身子猛地一震,嘴里忽然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血花像疯了一样,止也止不住,落在他的衣襟上,她的袖子上,还有淌到身下瓦顶上的,根本来不及渗进去,便沿着瓦片的缝隙向下滴落。

  “你别吓我,师尊……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黎江雪惊慌失措地替他去擦,结果因为手上染的全是血,反而将他脸颊蹭得斑驳。

  她聚起全身仅剩的灵力,手抵在他后心,丝毫不顾章法,孤注一掷地向他身体里输,只想着填进去,只要填进去就没事了。

  “阿雪……咳咳……”怀里的人仰头看她,气息微弱,“不用了。”

  她像一点没听见,仍旧拼了命地压榨自己的灵力。

  她想起她在秦家,做过的那一场噩梦。梦里,也有这样永远流不完的血,他也是这样躺在她怀抱里,脸色越来越白。

  是预兆吗?

  不可能,她不会让它成真。

  周围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直到一个耳光啪地甩在她脸上,对方趁着她短暂愣神的工夫,赶紧把她的灵流断开。

  是喻千灯。

  “快把她拖一边去。”她指挥身边的佑离,“就这德性,早晚把自己折进去。”

  “不要!你放开!”黎江雪被强行拉开,还在挣扎。

  喻千灯就嫌弃地看她一眼,“就你那点灵力,够干嘛呀?想让他活,就别添乱。”

  她立刻不敢动了。

  就见这人拉过云别尘的手,只在腕上掐了片刻,脸色便极难看,眉心紧皱成一团,“真是疯了,你们师徒是祖传的作死吗?”

  “什么意思?”

  “我探他的脉象,他前不久必定逆天而行,替别人强行施术聚魂,对自身损耗极大,他能支撑到今天,就算是奇迹了。”

  “聚魂?”

  “怎么,你不知道?”

  “我……”

  喻千灯就一撇嘴,“你可真有本事。自己师尊伤成这样,你都不留意,反而还要他拼上性命救你。你要是修为精进点,他也不至于这样。”

  黎江雪被她训得不敢辩驳,头脑一片眩晕。

  就见她指尖在他身上轻点几下,封住他经脉,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枚药喂进他嘴里,还自言自语:“有点泡水了,但问题应该不大。”

  她瞥见她腰间林林总总,带的东西颇多,竟还有一个像是偶人的东西,没看清,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佑离见她不再挣扎,放松了箍住她的双臂,低声道:“人间竟有这样强的修士,能凭一人之力斩杀恶蛟,简直是闻所未闻。敢问你师尊名讳?出自何门何派?”

  黎江雪没有答他,脸上泪水滚烫,源源不断地往下落。

  聚魂。

  她见过的,唯一灰飞烟灭的人,是崔南屏。那一天,她初下山,面对人间疾苦,格外愤懑,她眼看着崔南屏在眼前化作尘埃,而作恶之人却不会受到惩处,心中郁结,无法想通,一时又联想到了山上的小道侣,她对他说:“既然别人已经够残忍了,至少我们不应该。”

  待她察觉自己一时激动,话说重了,想要向他道歉时,他已经匆忙进了房间。她那时脸皮还薄,并没有追进去看看。

  后来,两人也默契地从未再提过此事。

  她从不知道,那一夜他回房后,竟然强行替崔南屏重聚了魂魄,送对方去转生。逆天而为,如何可能不受反噬。

  他一个字也没和她说。

  难怪次日晨起,会虚弱到连一枚发冠都拿不起来。可在随后的日子里,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虽然抱恙,但总算没有太大的妨碍。

  他到底是怎么硬撑下来的?

  她都在干些什么啊。

  黎江雪抬手捂了捂脸,泪水把掌心打得透湿。

  这时候就听有人骂她:“行了行了,别哭了,过来守着你的好师尊。”

  她急忙上前,手抖着将人搂到怀里。

  云别尘的衣衫都湿尽了,紧紧地贴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形清减得厉害,腰只有那么一点点,抱在手里,像是随时都会飘走一样。她也不顾众人看着,紧紧地抱着他,像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他的身子那么软,恍惚像是今晨那场荒唐梦里,被她按在怀里细细亲吻的样子。但是此刻却只剩下让人心惊。

  “师尊,师尊。”她小心地伸手去摸他的脸,眼泪全落在他颊边。

  就听喻千灯叹了口气,“福气这么好,可别不珍惜。”

  云别尘倚在她怀里,却不看她,像是因为替崔南屏聚魂一事被人捅破,而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只咳了几声,勉强撑起身子来,向一旁人道:“多谢你。”

  “客气了,你能斩杀恶蛟,护百姓平安,该我谢你。”喻千灯仍皱着眉,“只是,看你的招式,你难道是……”

  “咳咳……”

  “罢了,没什么要紧。”

  黎江雪没听懂这几句哑谜,正要问,却听身后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多谢几位仙长,仙长的大恩大德,老汉我全家没齿难忘。”

  是那成衣铺子的老店主。

  他不顾屋顶难以站立,硬要跪下给他们磕头,还拉着自己的小孙女,“快,快给仙长叩个头,要不是他们,咱们今天早就没命了。”

  喻千灯连忙拦着,“孩子小,就不用了。老人家您也快起来。”

  老翁躬着身站起来,还在絮絮地念叨:“这样造孽的大潮水,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上回遇见的时候,我还是个这么高的孩子呢。那一年也真吓人,家里的房子都被冲塌了,我爹娘拼死拉着我,眼看就要沉下去喂海妖了,也是一位仙长救了我们。”

  他抬头望着远方,像陷在回忆里,“是位女神仙,可厉害了,多亏了她我们全家才能活下来,可惜她刚救下我们,就被妖兽挟走了,我们连一声谢都没来得及说。唔,那妖兽也像是条龙。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他摇摇头,眼角挤出不知是笑,还是感慨的皱纹,“老汉我活了一辈子,竟被活神仙救过两次,我这一条贱命,哪里配啊。”

  喻千灯只安慰他:“别想这些了,快带着您孙女回去吧,孩子今天吓得不轻。”

  今日大潮,皆因恶蛟而起。它一死,余下的妖兽不过是一盘散沙。

  只见此刻的天边,海浪已经平息,潮水正在缓缓退去,眼下还有腰一般高,路上积水浑浊,漂浮着许多砖瓦杂物,还有尸体,幸存的人们正在互相攀扶救助,有哭喊的,也有急寻自己亲人的。可谓一片狼藉。但总归,是不会有新的死伤了。

  坏到底了,便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翁答应着,正要走,目光却落在一旁的云别尘和黎江雪身上。

  应当是先前在一片纷乱里,他压根没看清他们样貌,直到这会儿,才认出救命恩人的脸,一下惊讶地叫起来:“呀!这不是早上来店里的那两位客官吗?怎么是您呀?”

  黎江雪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向他点点头作为招呼。

  他却犹自回不过神来,“您两位竟是仙长?这,这可真是……哎呀,您瞧瞧,我这老东西有眼不识泰山,竟好意思向恩人收钱。”

  说着,就要往腰间去掏钱袋。然而经过这一番混乱,哪里还会在。黎江雪费了一番工夫,才劝他不要在意这回事。

  他十分懊丧地离开前,还要叮嘱她:“仙长,求您一定好好看顾您夫郎,要不然,看他伤成这样,我真是一辈子良心不安啊。”

  黎江雪木木然点头。

  不,真正良心不安的人是她。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重伤如此。要是她的修为能强一些,不必将恶蛟杀死,只要能将它击退,云别尘都不用为了她操心到这个地步。

  都是她不对。

  肩膀却忽然被人轻拍一下,她一转头,就见喻千灯神色揶揄,“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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