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姐妹,”周梨笑吟吟安慰,“以后会有更好的。”
“好不好的再说吧,好在我也没把话说穿,只是想起来心里难平。”
“嗯嗯,先去吃午饭。”周梨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毛衣和外套,一边穿一边说,“最近冷了好多。”
外面天气阴沉沉,北风呼号,周梨和李春燕跑去食堂,在食堂门口正好遇到小石,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小石果然像个没心没肺的男生,看了她俩一眼,立即拔腿朝里面走去。
周梨不禁愤愤不平,小声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
李春燕道:“鬼知道呢,不理他。”
下午的考核甄选,周梨根据自己的理解,跳出了新的节奏与情感。
虽然还没有得到老师的点评,但是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比较认可,周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集合时,纪文敏说:“这次大家明显有进步,尤其是周梨,她的感染力大家有目共睹,因此确定她担任《春之篇》主舞……《秋之篇》表现最突出的是林华红,她之前在《夏之篇》中就很亮眼,这次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把握好了《秋之篇》的精髓,大家要向她学习。”
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表示祝贺。
李春燕站在周梨旁边,用胳膊碰了碰周梨,并投过来一个狡黠的眼神,周梨回看她一眼,抿了一下唇。
纪文敏继续严肃讲话:“即便已经确定了主舞,大家也别骄傲,不要以为自己表现完美,事实上还有许多细节并没有做到位,距离正式表演还有半个月,希望大家好好配合。也要注意安全,这次全体都要上阵,别又摔了胳膊扭了脚,到时候可没有替补队员。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保证完全任务!”众人激昂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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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团里上下都拧成了一股绳,不敢有丝毫懈怠,周梨亦随大家一起沉浸在舞蹈中。
某天下班后,周梨带着雀跃的心情离开文工团。
她早上出门时,没穿军大衣出来,这会儿裹着那件驼色毛呢大衣,还戴了一顶李春燕帮她织好的毛线帽子。毛线是她买的,酒红色,上好的羊毛线。
舞蹈队里的姑娘几乎个个都会针织,只有周梨不会,上个月李春燕还很不可思议,打包票说:“我教你,包教包会。”
教了半小时后,周梨学了个平针,她也没心思钻研针织,针和毛线都放在李春燕床上再也没动过,李春燕按捺不住,给她织了顶帽子。
别说,帽子还挺好看的,也暖和。
抵达路口时,前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令周梨放慢了脚步。
靳屿成站在路边,手指夹走了嘴里咬着烟,再吁出一团烟雾。即便是这种闲适的抽烟时间,他的身姿也一如既往地挺拔。挺奇怪,他一个人站着不说话时,周梨总感觉他是个冷酷肃敛、不易靠近的人,实际上交流起来了,又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善良和温暖。
也许是余光扫到了她,他转头看了过来。
路灯下,靳屿成的脸显得有些白,很淡地微笑着,好像是特地在这儿等她似的。
周梨靠近他,打了声招呼:“靳连长。”
靳屿成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道:“出来走走,觉得无聊就抽了根烟。”
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他把烟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中。
“这么晚才回家?”他问。
“其实不算晚。”周梨道,“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也是,”他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雪了,去不去吃点儿热乎的?”
周梨怔了怔,点头说好。
她有自己的算盘,想跟他打听一些事。
关于他父母的事。
怀揣小心思,周梨随着靳屿成的步子,朝那家饺子馆走去。
抵达饺子馆后,他们依旧点了一碗猪肉水饺,一碗羊肉水饺,吃之前也和上次一样,交换口味。
店里还有别的食客,周梨没想好怎么开口,便搁了点儿醋到碗中,埋头默默地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咬开饺子皮后汁水四溢,里面的馅儿鲜香味美,在寒冬时节,让人肠胃无比熨帖。
周梨吃得十分满足。
靳屿成坐在她对面,见她脸上漾出的幸福感,忍不住又往她碗里夹
了两个饺子。
周梨抬头:“?”
他笑:“你是不是晚饭没吃多少?还是跳舞太辛苦,很快就消化了。”
周梨尴尬不已:“可能是饺子太好吃了。”
“晚上吃的什么?”
“就米饭和菜。”
“什么菜?”
“大白菜和芹菜炒木耳。”
他笑:“这么素,那多吃点儿饺子。”
见靳屿成又要夹给她,周梨赶紧阻止:“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有些饱了,你吃吧。”
店长看他俩这样,笑眯眯说:“你俩还让来让去的,真讲礼,要是不够呢,就再点一碗。”
周梨:“不用不用,够了。”
靳屿成没再给她夹饺子,说道:“那把汤也喝了,暖暖身子。”
“嗯,等下喝。”
吃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吃红烧肉吗?”
周梨奇怪地看他,点点头:“吃的。”
“老首长家的保姆阿姨做的红烧肉一绝,下回请你尝尝。”
周梨摸不着头脑,他总不至于带她去老首长家蹭饭吧,这是能随便蹭的?
但是她一时也没多想,随口说:“好啊。”
店长看着门外,说了一声:“哟,下雪了。这场雪还是下下来了,北风刮了一天,还以为不下了呢。”
出门时,雪花从幽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
想到自己要问靳屿成一些事,周梨站在店门口,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他回看过来:“送你回去?”
这正中她下怀,周梨嗯了一声。
走了几步,他没话找话地说:“估计等明天早上起来,地上得积了厚厚一层雪。”
路上没有人,只有昏黄的灯光伴着他们,周梨琢磨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面,再不问就来不及了,酝酿半天,才开口说:“靳连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私下里不用这么客气,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他语气无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你的名字,是不是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姓结合在一起的意思。”
靳屿成有些惊讶:“是啊,你听谁说起我妈的姓了?纪老师?”
其实纪老师没有提过,但周梨点了点头。
同时心中忍不住感叹:果然如此,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为了更详细地确认,周梨问道:“他们的名字,你觉得好不好听?”
靳屿成仿佛漫不经心:“还行吧。我爸的名字是太爷爷取的,他是个老秀才,给他取了个‘宗珩’,珩字是古代佩玉上面的横玉,我爸也确实挺有谦谦君子范儿的。至于我妈的名字,清竹,听上去清雅又坚韧……”
周梨沉了沉气息:“是啊,非常……非常好听的名字。”
不仅仅是好听,也般配,靳宗珩和成清竹,正是某本年代文的男女主。
这本文跟周梨最开始穿进去的那本年代文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共用一个世界观,所以她跟着哥哥来京后,才会遇到靳屿成。
只不过,那本年代文太短,而且讲的是50年代一边带娃一边为了国家搞事业的故事,周梨不大喜欢看带娃文,便没有详细阅读。
她通过文案和零散的几章内文,知道成清竹偶然在一次联谊中认识了靳宗珩,二人发展出感情后,就和对方在一起了,生了一个儿子,后来还带着一岁的孩子随军去了东北筹建哈军工。
靳屿成主动说:“一开始我姥爷我舅舅他们都不同意,不想让我妈跟着我爸吃苦,但我妈义无返顾地嫁给了我爸。我爸之前是研究物理的,投笔从戎后在军工厂做研究,他的性格其实有些闷,不会哄女孩子,但他对我妈特别温柔,也很听话。”
“我一岁就去了东北,在东北长大,几年后,他们回了京,我爸调进了研究所。”忆起往事,靳屿成笑了笑,“那时候住在家属院里,因为保密原则,很多小孩不知道自己的爸妈是干什么的,我也只知道我爸是搞物理的。”
周梨问:“你是不是有个小名?”
靳屿成讶了讶,狐疑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纪老师说的?”
周梨再次把锅全扔给纪老师,低嗯一声。
靳屿成笑笑:“小时候他们都不叫我大名,而是叫我小鱼。后来我爸要调去西北,我妈也跟了过去,就把我留在了京,那时候太乱,他们安排我到了这里,因此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孩子,压根儿都不清楚我的小名。”
“原来是这样。”周梨干巴巴地笑。
由于没仔细看文,她只知道那位女主的娃叫小鱼,所以认识靳屿成的时候,周梨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