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从那天起,他们才开始纠缠。
向飞临忽然抬起手,就要去碰梨初的肩。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灵敏地躲闪了半个身位。
向飞临的唇角泛出苦笑:
“你是不想被我碰到,还是不敢被我碰到?”
“是避嫌,还是因为现在坐在餐厅里的傅淮礼会感受得到?”
梨初这才错愕地抬起头。
向飞临咬着后槽牙,语气越来越激动:
“我早该想到的,他为什么会敢说——若是打他,你会疼。所以,你们共感了是不是?”
“他是不是给你暗地里下了什么药,然后拿共感威胁你了,你是因为被胁迫,才跟他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你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他都能感觉得到’的鬼话,所以变相让你不能和其他男人接触?”
“他是不是还诱骗你,要与他亲密接触、恋爱结婚才能解除共感,让你不得不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他是不是——”
梨初连忙打断他:
“哥,共感真的只是意外,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结果是好的,不是吗?现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很幸福。”
向飞临的语气不容违逆:
“你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阴暗面!如果你所谓的喜欢和幸福,是建立在共感与被诱骗上,我无法接受!!”
他不容分说地一把拽起了梨初的手腕:
“走,现在就跟我回家!我必须马上给你做个全面的血液检查!”
梨初下意识吃痛地挣脱着:
“哥,你能不能先放手听我解释,你弄疼我了!”
向飞临回过头,语气里还蕴着怒火:
“初初,你不信任我,是觉得我会伤害你不成?”
“我当然信任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梨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试图用和缓的语气让他冷静下来,“我这条命,十年前就是你救回来的,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你?”
向飞临扯着她的动作忽然就顿了一下,眼神闪烁过一丝的不自然,但很快收敛了回去:
“既然信我,那就跟我回家。”
一抬头,傅淮礼正双手插着兜走了过来,一身凛冽气息地停在向飞临面前:
“如果你对我们领证的事情有什么意见,来找我。放开她!”
向飞临寸步不让:
“傅淮礼,麻烦你搞清楚一点——”
“她姓向,而我从十八年前就是她的哥哥,我看着她长大,与她相处的时间远远比你长。所以现在,我要带她回家,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傅淮礼抬起手,将向飞临的手从梨初的手臂上扫开,伸手将她护到身后: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让你觉得,你有能耐可以在我面前带走她。”
“你从十八年前就是她的哥哥又怎么样?”
“你是拥有了更多的过去,但她更长远的现在与未来,都是属于我的!”
狂妄的话语无疑彻底激怒了向飞临,他一把揪住傅淮礼的衣襟,猛地一个箭步往前,就要把他掼到后头的柱子上。
梨初吓得大喊:
“哥,不要!”
傅淮礼连忙用皮鞋向后一步用力抵住了石柱,确保自己撞到柱子上的力度是缓冲的,并下意识地看向梨初的方向。
向飞临的拳头原本已经挥到傅淮礼的脸上,但看到他的目光往梨初的方向偏时,也忽然意识到什么,及时刹住了动作,最后,只能隐忍着将拳头砸向了一边: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你是这么卑鄙的人!”
“你竟然利用共感从我身边诱骗她、抢走她,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她、爱她吗?!”
傅淮礼慢腾腾掀起眼皮,轻哼了一声:
“我还在想你是因为什么突然发疯,原来是被你发现了这个。”
“首先,我得先纠正一下你的用词,那不叫‘利用’,叫‘抓住机会’。”
“你怎么不先自我反思一下,你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哪天不是与她朝夕相处,并且无比自负地认为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吗?”
“那为什么和她产生共感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在那个时候在干什么,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连老天爷都对你的所作所为看不过去!”
他甩开了向飞临握住他衣领的手:
“既然你知道我们共感,你就应该知道——你弄疼她了,也弄疼她心爱的男人了。”
梨初小跑了过来,尝试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但这两人之间始终剑拔弩张的熊熊烈火,又哪里是她可以熄灭的。
这是两个男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战役。
这一架,原本在L城的民政局前、在烟花秀下就该开打的……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及时拆散你们。”向飞临狠狠放话,“我不管你们现在如何,恋爱能分手,结婚了也能离,总之我是不会允许她再跟你在一起!”
说罢,他朝着梨初伸出了手:
“初初,跟哥哥回家,我带你做检查。”
傅淮礼冷着脸,也在另一侧伸出手叫她:
“宝宝,你过来。”
第155章哥,我不会离婚!
两只手同时伸过来的时候,梨初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宛若八级大地震,而自己脚下的土地也迅速裂开,一左一右往两边退,仿佛要将她瞬间撕裂成两半。
她几乎是最快速度思考了一下,转向了傅淮礼:
“我先跟我哥回家一趟,好不好?我答应你,解决完我家的事情,我就回去找你。”
傅淮礼脸色一变,随即开了口:
“那我跟你一起去。”
梨初显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眼下他们两个都在气头上,在公众场合都差点打起来,恨不得你死我活的。
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在车上又打一场、去向家再打一场……
这还让她怎么收场?
到时候傅家的人、向家的人还有更多的人,会怎么看待她和傅淮礼的感情?
梨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别闹,你先回家乖乖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的,就像上次那样,你相信我。”
她说的上次,是在摄制大楼楼下,她和向飞临坦然自己心迹的那次。
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解释好,不让向飞临把这场血液检测给做了,怕是往后,“共感”这件事情,都会是横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一根刺。
傅淮礼的声音低了下来:
“如果我说不好呢?”
“我可提醒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向飞临无情打断了他:
“领证了又怎么样?我们向家很传统,没有正式提亲、办婚礼一概不算。初初的婚姻是可以自己决定,但不代表她被人胁迫、诱骗,我们向家会袖手旁观!”
“如果确实存在胁迫与诱骗,我们也可以请得起最好的律师,起诉离婚!”
傅淮礼的语气,依然是那副混不吝又漫不经心的模样,但看向梨初时,眼尾已隐隐有些发红:
“所以,你也是觉得,我是用了手段卑鄙地诱骗你、占有你,所以在我和你兄妹情深似海十八年的哥哥之间,你现在要变成选择跟他走,是吗?”
梨初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傅淮礼,你冷静一点。”
“他是我哥,你们之间本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问题。”
“我说了我会回去,我就一定会回去。”
傅淮礼将自己的手冷冷抽了回来:
“你刚刚也答应我,还回来陪我吃早饭的。”
他的声音冷得出奇,连带四周的空气都在急速降温,缓缓转过身往回走,连头都没有回。
……
向家。
梨初还没有走进院子,就听到边葵气鼓鼓地讲着电话、骂着街:
“谁能想到那个小丫头片子十八年都养不熟,背着我们直接就去和傅家那小子领证了,简直是没良心。”
“傅家那小子可不好惹,万一哪天不肯放她回来,或者带她远走高飞,我们飞临哪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找不到人急救输血怎么办?”
“你说,我们要是拿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逼她去跟傅家那小子离婚能不能成的?还是要打苦情牌?还是说,搞点什么动静让傅家主动来退婚?”
“我都说了,要早点找个知根知底的亲戚家把她硬嫁过去,我们十八年前的钱才……”
向飞临开门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往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砰——”
下一瞬,鸦雀无声。
边葵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扯了扯嘴角,忽然声音就变细了:
“初初……回……回家了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向飞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