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礼敏锐地察觉怀中人儿的眼眸垂了下来:
“怎么,你是真的很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梨初想了想,最终认真地点了点头。
傅淮礼把玩着她的发尾:
“记忆的损失,有时候可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故,造成病理性或者心理性的损伤,也有可能是因为人为的催眠干预。”
“晚些,我帮你找最好的心理咨询帮你看看,我们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可以碰碰运气,好吗?”
梨初点点头,顺势拥住了他:
“话说,你怎么现在怎么懂那么多医学的东西了?”
那一连串真的很正经的词汇,就很不像会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
男人的黑眸闪出狡黠的光:
“万一,我是真的为了追你,在备考医生执照,并且志在必得呢?”
梨初:“……”
您一个总裁分分钟几百万上下,还有一个有医生执照的助理,闲得没事干、恋爱脑发作考那个干什么?
他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拢到了自己分开的两腿间,在怀里给她留出个小小的空间,好像生怕别人碰着了一样,语气一本正经:
“不过,心理干预可能多少会有点副作用,要不还是我继续献身,舍身取义,我觉得这个的效果挺好的。”
“你看,你甚至忤逆了基因里遗传的本能,被我睡服了~”
“……”
“不信的话,要不我回头给你做份报告?就跟你上次给我做的一样,这次我念给你听,上你节目念也行。”
大!可!不!必!
也不知道,现在回去重新给他做个蛋糕把他毒哑,还来得及吗?
早上天使医院那场发布会,终归还是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和骚动。不仅舆论持续发酵,梨初当场的直播与夜间的复盘报道更是引起巨大的公愤。
警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顶不住压力,特地为天使医院成立专项组展开调查,据说医院的不少高层已经被秘密带走了,宁老爷子所住的ICU病房外都围着大批的警察,进出都要盘问。
甚至,连被压下的失踪护士案件、宁岳成学历问题都被搅起来了……
可以说,宁家的气焰无声无息地熄灭了一大半,就好像哪里有一双无形的手,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梨初自然是最清楚,那些搅动的风云里,有不少是傅淮礼的手笔。
他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以至于她这天深夜洗完澡,还看见书房的灯亮着——而他似乎还对着电脑屏幕,气压很低地在处理什么工作。
她瞥了一眼放在梳妆台那个丝绒盒子,上前打开了夹层。
此时的傅淮礼正在进行视频会议,一排的高管正在挨训。
他正板着一张脸时,书房的门把手忽然向下拧了一下,随即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趿着拖鞋进来。
步伐又慢又轻,跟做了什么坏事怕被发现一样,一言不发地往他怀里钻。
修长有力的手臂瞬间拉过一侧的薄毯,严严实实地遮在了她的身上。
梨初拥着薄毯顺势往他怀里凑了凑,声音是罕见的撒娇:
“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眉头一挑,薄唇轻启:
“开会。”
梨初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她后知后觉地缓缓转过头,猛然发现一班国际高管正在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向她的方向。
哦呵!完!蛋!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社死方式……
梨初当场就想起身遁逃,却被他连人带薄毯牢牢扣回在怀里,顺势拉过她的手,放在薄唇边亲了亲:
“没事,就待在这儿。”
“反正他们都认识你。”
梨初有些错愕,傅淮礼又补充了一句:
“我妈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给你的。”
梨初:“……”
她忽然回想起了那句、腻死人不偿命的[宝宝,你想我了吗?]……
更社死了,这和把人凌迟处死两遍有区别吗?!
而此时,会议室内的众人就这么惊愕地看着这场现场直播。
傅淮礼轻轻咳嗽了两声,用标准的英文开了口,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内容却是傅淮礼式的霸道蛮横不讲理:
“会议继续。按照北京时间夜已经很深了,这个点我会需要我太太待在我身边,你们知道的,她一般都很难拒绝我的要求。”
随即视频被关闭了,仅保持了语音接入会议。
傅淮礼就这样继续一丝不苟地用标准英文跟那帮人开会,桌子底下却腾出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像……西游记里的嫦娥撸兔子那样。
倒是不再板着一张脸了,全程微扬着眉,眸里浸满笑意,慵懒又好看。
梨初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我这样是不是还是太打扰你了,我先回房间等你?你继续好好开会。”
说完,便起了身。
可毕竟蜷缩在他身边太久,腿有点发麻,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脚踝就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一串声响。
尤其在夜色静谧中,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傅淮礼眸色一暗,伸手就把语音的按键关了——
第174章响了一夜的铃铛
梨初前脚刚开了门,后脚就被他拦腰抱起,整个身子落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她匆匆瞥了一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心虚得连忙去推他,一副着急落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
“傅淮礼,你赶紧放开我!”
这个家伙,不是还在开会吗……
她可是万万不想,在那群高管面前再社死一回了。
傅淮礼双手撑在她上方,原本就高大挺拔的体型像极了张开的猎网,彻底将她笼在其中:
“晚了,铃铛响了,魂都被你招来了。”
早知道她今晚是戴好了铃铛来找自己,他就应该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把会议解散。
傅淮礼的黑眸浸染着鲜明的趣味,视线慢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脚踝上。
梨初禁不住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躲,结果一阵“叮铃铃”响起,脚踝已被他抬起,彻底动弹不得。
她的脸颊,甚至都快灼烧成可以原地蒸发的温度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原地蒸发的是她自己。
又或者,直接穿回二十分钟之前,把那个丝绒盒子丢进床头柜深处,拿三层衣服盖住,外加三把锁。
傅淮礼俯身而下,低哑的声音摩挲在她的耳边:
“乱想什么呢,怕我吃掉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到临头了,梨初反而心底自带了几分英勇就义的豪情,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
“别装。”
“你送我铃铛,不就是想吃掉我?”
傅淮礼当场就笑了,玩心大起地将那铃铛又拨了一下,在清脆的响声中低语:
“很好听。”
“一听,就很好吃。”
磁性又蛊惑的声线染着两分哑意,慵懒又轻佻,猝不及防地把梨初的耳根直接烫了一下,她抬手试图去自己耳朵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条毯子,像是找到救星一样把脚一缩,想要把自己整个人蒙起来。
下一瞬,傅淮礼将毯子掀落到地上,她不仅彻底躲无可躲,还被人捉住脚踝,拖了回来——
距离拉近的时候,梨初才发现,他的耳朵上还别了一个蓝牙耳机,里面还隐约传出一些板正英文汇报的声音。
像是终于寻到一个空档,他直起了身子,按下耳机:
“Meetingover.(会议结束)”
那副蓝牙耳机很快就被丢到了那条可怜的毯子上。
夜色深深里,心跳如雷伴着汗如雨下,梨初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记得,铃铛声响了一夜。
以及最后,她是被傅淮礼从身后拥着,在书房的大落地玻璃前,看了一场日出。
……
“病人大概率是五岁的时候,被人强行做了深度的催眠,所以五岁之前的记忆才会全部被暂时屏蔽。”
W城顶级的心理医生放下了报告,做出了确切的诊断。
虽然不抱任何希望、并且自认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梨初,在听到这个结论之后还是有些错愕,不自觉地低头抠着手指。
竟然是……深度的催眠么……
是向家的人做的?还是,孤儿院的人?
傅淮礼上前,将她的手指从紧扣的指甲中一一解救了出来:
“首先,我太太不是‘病人’,麻烦注意下措辞,毕竟是小时候被人强行做了深度催眠,所以最多算是被害者。”
“不过这样称呼太复杂了,为了方便,你就称呼她为傅太太吧。”
心理医生:“……”
梨初心底原本阴霾着的那层紧张,倒是瞬间被全新的羞耻感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