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礼却陡然顿住,倒像是真中毒了一样。
空气中,微微传来轻微的一声“啪——”,四周顿时笼入一片黑暗,尖叫声响成一片乱哄哄的,随后便听到海员的声音:
“临时电力过载,电路正在检修,很快恢复!大家稍安勿躁!”
黑暗中,梨初下意识揪紧了身前的人的袖口,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哼笑:
“哦?真是停电啊。”
“我还以为我吃蛋糕中毒,眼瞎了呢。”
梨初:“……”
她要是早知道这蛋糕最后会被傅淮礼吃了,高低加点料!
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共感,还真不能随便对他做些什么……
耳畔幽幽传来一句:
“你抓太紧了。”
“可别又趁着黑漆漆的,把我当成你的飞临哥哥。”
傅淮礼的话,倒是提醒了梨初——
现在四周黑漆漆的,不会有人看到,似乎……是很难得的、尝试解除共感的机会。
她不仅没有松开攥着他袖口的手指,甚至还大着胆子仰起头:
“淮礼哥,我们……要再试试吗?”
一阵沉默。
梨初不由得回想起刚刚邀请他跳舞时被拒绝的窘迫,别过脸去:
“说说而已,不行就算……”
下巴却忽然被人强行掰了回来:
“我没说不行。”
略带粗糙的指腹沿着她的下巴微微摩挲,梨初忍不住颤栗,她按捺着自己的心跳,扶着他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上去——
明明乌黑一片,位置却意外精准。
他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梨子酱蛋糕奶油的甜香,梨初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忽然感受到手上扶着的身躯猛然一颤。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之后,梨初连忙慌慌张张想要落回地面,后腰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兜住,下一秒便被他搂着转了半圈,后背靠到墙上。
声音顺着交换的呼吸踱进了脑海,似乎一切都沉了下来,把所有细微的触感放大。
原本停在她下颌的手指稍稍用力,将她脸抬高——
傅淮礼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吻下来。
梨子酱蛋糕奶油的气息萦绕间,仿佛连心跳都在这片炽热里渐渐融化。
“啪——”
电力恢复,舞会现场七彩缤纷的灯光错错落落地亮了起来。
梨初几乎是瞬间在强势的掠夺中猛地扯回了理智,两手在他肩上用力拍打了好几下,抵着傅淮礼的胸膛,勉强拉开微弱的距离:
“灯……灯亮了。”
随时会被发现的紧迫感几乎令她浑身紧绷,可身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
他的声音腻得要命。
“那你要小心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
傅淮礼扣着她的腰,唇仍不餮足地覆了下来,喑哑的眼眸中似乎有几分笑意,只身体微微一转,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里侧。
挺拔的身形投落下阴影,将梨初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电力恢复之后,舞台上的向飞临第一反应也是在人群中寻找梨初的方向——
没有……
都没有……
他的目光,最终只落在傅淮礼背对他的身影,紧攥在他手臂上、那几乎将他衬衫揉皱的手指细白纤长,而在他黑色西裤旁,隐约有一抹小小的亮片裙摆。
心脏不知怎的,好像被人掐了一把。
还没等他看清,跟着音乐舞动的人群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人影再散开时,傅淮礼和那亮片裙摆都已经不见了。
向飞临直接拨开了傅米米因为停电而抓紧他的手,跳下了舞台就往人群的方向去,只留下舞台上错愕的傅米米,伸出手抓了个空。
角落里,梨初大口喘气,紧张地环顾周围:
“傅淮礼!你刚刚在干什么!”
傅淮礼只是抬起手背,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唇角口红印,语气轻慢:
“我就是想试试,接吻会不会和拥抱一样,每持续时间大于30秒,解除共感的成功率可以提升20%。”
他缓缓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些潮湿:
“欸!小梨初,你这次好像,心跳加速了。”
这个混蛋!
谁大庭广众下接吻不心跳加速啊!
梨初几乎是捂着脸冲出了舞会现场,肩膀却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手心多了一张纸条:
[初初,一个人到甲板来。向飞临。]
第22章适合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甲板上,欧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米米,我跟你赌,那个向梨初看了纸条绝对会来!”
“你看她今天从跟你撞衫开始,故意光着脚跑出来、拒绝和别的男人跳舞、停电后消失……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成功让你的飞临哥心疼?你想想,你从订婚那会儿就受了多大委屈!”
傅米米垂眸没有说话,但心情确实有一点失落与不服。
两家虽是联姻,但她是喜欢向飞临这样一款完美温柔绅士的,所以向家提出订婚,她乐于半推半就。
关于向飞临和梨初的流言,她也不是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只是过去的她太自信了,从不觉得自己从身世样貌各方面,会比不过一个养女妹妹。
但逐渐接触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向飞临对这个养女妹妹的疼爱超出常人承受。
甚至今夜电力恢复,向飞临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订婚那天……
欧蕾越说越多,每个字都扎在傅米米心上:
“我早就跟你说,如果向飞临这次要邀请他妹妹来,你就该严词拒绝,要他避嫌!像这样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子!”
一道声音冷冷从她身后传来:
“以妹妹的身份来给哥哥过生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怎么,上这艘船还要出示户口本?”
欧蕾刚想趾高气扬地回怼些什么,梨初直接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啪”一声清脆又响亮:
“管好你自己。”
向飞临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了,这纸条,怕是有人想借她哥哥的名义诬蔑些什么,所以,她选择了赴约,亲自来说明一些事情。
她坦坦荡荡直视傅米米:
“你是傅家千金,什么都不缺,与飞临哥哥走到联姻订婚这一步,想必是真心喜欢他、也相信他的人品。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对他的看法,没有必要。”
梨初自问对向飞临问心有愧,但确实从来没有想过横插在他们中间。
“当然,如果想要我跟我哥哥彻底断联,换取你的安全感,这不可能,毕竟那确实就是我的哥哥。”
“如果没有别的想问的,我该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想清楚,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自己取舍。”
梨初刚想离开,脑后却忽然挨了一下,失去知觉。
傅米米愕然:
“欧蕾,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向飞临的妹妹!”
“又不是你妹妹,你那么护着她干什么?她刚刚话说得够明白了,意思就是这婚你爱结不结,这还不是赤裸裸威胁吗?”
欧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难道——你就不想测试一下,你和她同时失踪的话,向飞临会去找谁?”
傅米米沉默了。
——
梨初是被冷醒的。
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救生筏上,正在黑漆漆的海面上漂浮。
更悲催的是,手机没有信号。
这艘无动力的救生筏上啥都没有,就一个记录仪,一包压缩饼干。
她打开记录仪,本想看看航行记录,结果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救生筏刚离开游艇不远的时候,还绑着绳子那一段。
可惜海浪一荡,没有绑紧的绳头瞬间就松了,然后就开始了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的漂浮……
想来真是讽刺,这救生筏就像极了自己,本以为有条绳索拽着,结果正漂在一条被迫逐渐失去哥哥的道路上,无法停下。
现在,好像只能寄希望于,游艇上的人会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
她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模式,架紧在记录仪的架子上,希望这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线,能够让人在这手机没电之前发现她。
夜晚的风浪寒意侵骨,梨初不得不将整个人缩了起来。
还好傅淮礼的外套还算大件又暖和,裹她一整个身子绰绰有余……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共感还行不行得通。
她试探性地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又掐了掐自己的脸……
呃,做这样的动作,真挺变态的,也不知道傅淮礼平时是怎么面不改色做出来。
就在此时,耳畔似乎响起了摩托艇的声音。
是飞临哥哥发现她不见了,找过来了吗?
她心底冒出一丝希望,也顾不得两条腿冷得发颤,连忙站起来挥舞双臂,开口的声音还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