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
远处的摩托艇激起几乎一人高的浪花,直接呼啸而来,梨初甚至都做好了溅一身水的心理准备,结果那摩托艇竟拉远了距离疾驰而过,片刻后再放缓了速度驶来。
梨初几乎是噙着泪,去迎那看不清脸庞的身影。
她得救了!有人发现她了!
还以为,真的要在这海上,上演鲁滨孙漂流记了。
结果那身影直接下了摩托艇,跳上她的救生筏,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的闪光灯给关了:
“差点没把我给闪瞎。”
傅淮礼直接坐下来,一只长腿屈起,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喘了口气,整个人累得像是绕着整个海游过一圈一样。
梨初怔然:
“我们……不是应该赶紧回去?”
傅淮礼的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挑眉:
“你漂太远了,我足足找了好几圈。摩托艇已经快没油了,现在不够单程回去。”
梨初:“???”
那他来干什么,千里迢迢送人头?
她又试探性地开口问:
“那飞临哥哥……我是说,游艇上的人知道你开摩托艇来找我吗?”
果不其然得到令她绝望的回复:
“他们都还在游艇上找人呢。”
“那你怎么……”
“没有别的地方会这么冷。”
一时间,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了。
“对了,我开摩托艇的时候,好像有人对我又掐又捏的,是想我——来救你?”
傅淮礼的语调缓慢拉长,还特地在中间停顿,一副故意使坏的模样。
梨初瞥着他:
“啊对对对,我应该拿把小刀,在手臂上刻好经纬度,方便你定位。”
话说出口,结果自己都没绷住笑了出声,生怕被他发现,连忙偏过头。
似乎,原本心底那种透不过气的压抑沉闷,因为这辆摩托艇的到来,瞬间烟消云散。
落难时刻有人相伴,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就像十年前的绑架案一样。
起码,有人可以商量。
当然很快梨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淮礼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如你屈腿,把手伸直,躺在救生筏上用身体摆出SOS,祈祷路过的卫星能发现你。”
“……”
“傅淮礼,你会抓鱼吗?还有蒸馏海水。我再分一下压缩饼干给你,这个能量估计我们能存活到——”
“你要不要再漂一漂找个小岛,我帮你搭个小木屋,养个野人星期五?”
“……”
梨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海风吹得发蒙了,为什么会想到要和傅淮礼商量。
大概是看她沉默了,傅淮礼反倒是主动开了口: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活过今晚比较重要?”
海上漂流的夜,最害怕的就是失温。
海浪打来,梨初忽然觉得自己打了个冷颤,但她确认自己缩成一团是不算冷的,一抬头,才发现傅淮礼比她狼狈许多。
大概因为摩托艇一路水花飞溅,他的衬衫都有些微微洇出身体肌理的轮廓。
潮湿的发梢几乎都可以滴出水来,夜色中一双浓眉深目,更是锋锐逼人。
梨初纠结了一下,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却被人用力按住:
“你想干什么?”
“怕你冷死,把衣服先还给你。”梨初咬了咬唇,“我现在不冷,等你暖和点了再借给我,我们轮流取暖。”
“过来抱我。”
梨初:“?”
“如果你不想我们两个被你哥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直挺挺两根冰棍的话,这是目前最合理的、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傅淮礼微微扬起下巴:
“以及,我们现在有非常多个30秒,我不介意顺便给你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解除我们身上的共感。”
梨初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挪了过去,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掀开了外套,将面前的人一起裹了进来。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依稀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探进外套,扶住了她的腰……
第23章你的生日愿望胆子还挺大
冰凉的触觉,让梨初下意识缩了一下,那双手似乎也顿了顿,改用手腕稳稳托住她的腰。
带着戏谑的声音落了下来:
“怎么?打算趁这里没人就强行扑倒我?”
梨初低头看了看自己宛若老鹰扑小鸡的姿势……
虽然但是!我一米六二强行扑倒你一米八四?
傅淮礼眼眸微眯,嘴角却扬起微不可闻的弧度:
“我来。”
他将梨初原本脱了一半的外套拉在自己的背上,顺势将她圈在怀里,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不忘开口解释:
“我的衣服被海水打湿了,免得你倒打一耙,说我故意拿你的体温来熨干。”
“……”
梨初就这样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听着双倍的心跳声,只觉得那份滚烫,似乎从他缓缓起伏的胸膛逐渐传递到自己的耳廓和脸庞。
这样的距离,确实太近了,近到专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梨初甚至有些慌慌乱乱地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才合适,只能再次局促地缩起来。
那方紧实的胸腹似乎也伴随着她的动作绷紧了几分,梨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顿默念:
“目不斜视,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心如止水……”
头顶的声音冷不防地传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
“像进了女儿国国王房间的唐三藏。”
“……”
她到底在指望从傅淮礼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梨初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试图把话题扯开:
“那个……今晚海上的星星真美。”
“你现在倒是心大,终于不惦记海上求生了?”
梨初白了傅淮礼一眼,顺势瞥了一眼他的手表,看着上面的指针,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原来已经零点了。”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怎么,错过零点给你哥唱生日歌、帮他吹生日蜡烛,就那么遗憾?你哥的生日是百年才一遇是吧?”
梨初:“……”
事实上,她刚刚想的是——过了零点还回不去,手机又没信号,小金联系不上她大概都要慌了。
虽然,那档午夜节目也没人看。
但看着傅淮礼那张脸,听着他拿自己和飞临哥哥的感情冷嘲热讽,梨初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因为我没有生日,所以每年都盼着我哥哥过生日。”
“他每年都会把自己的第三个愿望送给我许,连蜡烛都给我吹,就当做自己的生日在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傅淮礼似是怔了一下。
沉默几秒后,一双大手忽然往梨初腰间的地方探,她不由得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刚想继续发飙,忽然听得他声音低沉:
“吹呗。”
“?”
傅淮礼的手上,是他从自己西装外套内侧口袋掏出的打火机。
另一只手不忘立起来挡住海风,微弱而橙暖的火光在他掌心附近跳动着。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散漫:
“你再拖拉下去,零点就该过了。”
“待会儿被海风抢先吹灭了,可别哭鼻子,这次我可没给你带糖。”
明明是极其欠扁的话语,梨初却不知怎的鼻子发酸地笑出声:
幼稚鬼!
她还是配合着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对着那打火机许愿,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青烟袅袅,似乎连自己的手心都微微被烫了一下。
“所以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跟你解除共感。”
“……”
似乎传来一阵轻笑,随即眼前的五官却骤然放大,几乎是鼻尖相触的距离:
“好歹一年一次,这就占了一个愿望,是不是太可惜了?横竖还没能回去,我又不是不能给你再试试。”
“话说起来,无人打扰的话,是不是可以给你足够的专注度?”
梨初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气息、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对她来说,似乎变得熟悉了起来。
腰上忽然被人掐了一把。
伴随着隐隐的钝痛,低沉的声音贴着唇瓣传了过来:
“经鉴定,共感还在。”
大概是梨初的视线太过直白,傅淮礼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像是审视一般:
“大概是有人忘记闭眼了。重来。”
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狡辩的空间,又继续了刚刚霸道的、被中断的吻。
梨初这次连忙紧紧地把眼睛闭上。
只是……看不见的时候,所有的感官忽然都被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