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父子俩全程就没有聊到这个话题上。
只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罢了。
她突然看向他那张还在淌着水、更显得五官锋利的脸,脑子里莫名开始想象他和别人去领红本本,然后对方晚上在他车里睡着,再然后他就一路抱着那个女人上楼,还是穿过那片园林,回到那间他们婚后也就睡过一个晚上的主卧里。
胸口陡然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塞住。
去L城办离婚手续的话,温家也在那里,他还能和那位名媛淑女温小姐再续前缘。
所以,他也会亲吻那个女人的额头,说些不着调的轻佻话吗?
突然一阵无名火起,有点想给傅淮礼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
傅淮礼瞥着她脸上一顿变幻莫测的表情:
“你脑海里自导自演的八百集连续剧演完没有?”
差不多演完了,就差个结局,打你一顿。
梨初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手臂的绷带上:
“我刚刚已经问过我哥了,他说你伤口愈合得不错,手臂大概不到一周就能拆线了。”
傅淮礼:“哦~”
MD,最烦有医生执照的人!
梨初定了定神:
“所以一周后,我们就去L城吧。”
傅淮礼已读乱回:
“一周后,刚好我生日。”
离婚纪念日和生日一起过,整挺好。
梨初心想着好歹夫妻一场,虽然只持续了两周,便松了口:
“那我多少给你准备份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傅淮礼倒是毫不犹豫:
“你。”
直白而猝不及防的一个字,伴着直直相撞的眼神,梨初的心口陡然像被一把火烫了一下,想后退的时候才发觉腰被他紧紧扣着,有一种无路可逃的慌张感。
他,想要她?
他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他的大手越收越紧,梨初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一霎间只觉得好像被卷入深邃未知的漩涡里。
她试图想要从那双看起来好像很认真的黑眸里窥探情绪,判断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可偏偏那眼神过分灼热,以至于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傅淮礼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用虎口箍住她下颌,把她脸抬高了些。
梨初的心跳更快了:
“……你干什么?”
傅淮礼答得理所应当:
“最近在看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脑子坏掉了,你救了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你了。”
梨初的头皮蓦地炸了一下,在他的唇凑近过来的时候,迅速偏开了头,双手颤抖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嗯,他确实是脑子坏掉了。
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误人子弟。
对,就是这样。
傅淮礼的眼眸在她发颤的手掌上打量了一下,最终松开她,眼神戏谑,像是喘了口大气一样:
“听清楚了,我想要你——做的蛋糕。”
“就上次,你给你哥做的那种。”
梨初怔了怔:
“就那个……在法餐界掀不起任何波澜,却足以让主厨Fox先生颜面扫地,简称‘LeSecret之耻’的梨子酱蛋糕?”
傅淮礼眉头轻挑:
“哟,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半夜起来偷偷背我的语录,啧啧啧,你对我的喜欢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一点。”
梨初:“……”
到时候难吃死你,你就老实了。
她推开了他的手,从休息室落荒而逃。
直到凌晨录制自己的新闻节目,都没再见过傅淮礼。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监播了。
这次温泉山庄离得远,梨初索性把小金和小蒲一起喊过来,做了一期没有嘉宾的特别篇。
节目结束的时候,三个女人便在山庄的酒吧碰着杯。
小金倒是有些迷惑:
“梨初姐,所以咱们今天搞庆祝的主题是什么?”
庆祝的主题?
梨初似乎觉得最近多的是可以庆祝的东西:
譬如庆祝她解除了共感,庆祝她正式进入离婚倒计时,庆祝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受怕,自己和傅淮礼的关系被别人、尤其是飞临哥哥发现。
最后她还是斟酌了措辞:
“提前庆祝我们下周去L城录节目。”
一听出差小金就来劲了,立马拿起满满的酒杯与她相碰:
“哇!超火爆人气女团出息了!可以频繁出差出外景了!上次在L城吃的那家餐厅我还念念不忘呢!”
“对了,那傅总来监播吗?”
梨初垂眸,把面前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也会去L城,不过监不监播就不知道了。”
毕竟共感和短暂的婚姻都结束了,他应该也不会再那么密集地盯着她了。
从今往后,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了。
可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傅淮礼了……
跟脑子坏掉似的。
一定是因为,傅淮礼总是说自己是第一次、没谈过别的女人,可却总是满嘴跑火车,把“喜欢她”这件事情跟开玩笑一样整日挂在嘴边……
这个混蛋!
还有下午那会儿,他勾住了自己的腰俯身而下的时候,当时,难道是想吻她吗?
怎么可能,大概她又理解错了讯号。
凌晨三点,傅淮礼在酒吧找到人时,三个女人正在一起抱头痛哭。
台子上酒瓶凌乱,小金小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嚷嚷着“终于熬出头了”、“要做超火爆人气女团”、“牛马太苦了”。
梨初倒是简单多了,零星能听见含混不清的几个字,全是在骂他的。
傅淮礼吩咐保镖把小金小蒲安顿好,自己单手拎起梨初就往外面走。
被人单手抱着并不舒服,外加梨初本来就内心烦闷,看清面前这张脸的时候直接一个软绵绵的耳光就甩他脸上了。
爽了,脑海里的八百集连续剧顺利杀青!
耶!
傅淮礼也不恼,眼眸微眯,音色散漫:
“不高兴啊?”
“就这么不想跟我离婚,我又不是不答应你。”
她伏在傅淮礼身上喘气,匀细热烫的吐息,一丝不差地拢在他颈窝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张口咬了一口。
傅淮礼拍了拍她的后颈,一顿耐心哄着:
“宝宝,有什么想说就说出来,你说了,我才知道怎么哄你~”
他眉头一挑:
“这样,要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第107章给我名分
听完傅淮礼这句话,梨初倒像是瞬间酒醒了三分一样,煞有介事地直起了身子。
她确实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为什么总是开玩笑一样地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老是说我喜欢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可这些问题,一时间好像跟缠成毛线团的绕口令一样,一时间竟找不到线头,她迷迷怔怔地组织了语言,睁开醉意迷蒙的眼睛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解除我们共感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那一瞬间,傅淮礼也在自我反思——
他刚刚到底在期待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小醉鬼能问出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编出一些类似施法施咒、心动感应甚至下凡历劫的瞎话来,只是带她坐上了车,顺势将人抱到了腿上面对着他。
左手拂开她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又揉了揉她的脸颊:
“真想知道?”
梨初蹙着眉把他烦人的手拨开,用力点了点头:
“说好了一起努力寻找共感的解除方式,你还让我做报告跟你汇报,结果你一个人找到了方法也不说,我全程稀里糊涂的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越说越气,甚至想给他再来一巴掌。
傅淮礼扶着她的腰,嘴上跟哄小孩似的:
“那我再演示一次给你看好不好?”
梨初又很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一句低沉又缓慢拉长的话语贴着耳朵传来: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共感,演示不了,你说怎么办呢?”
对哦,没有共感,怎么办呢?
梨初双手撑着他的衬衣,酒气随着她的气息渐渐凑近落在他的鼻尖,她问得很有礼貌:
“那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傅淮礼的喉结微微紧了一下,仍好整以暇靠着椅背,故意往后躲了躲,问她:
“哦,为什么要亲我呢?”
梨初用被酒精泡胀的脑细胞认真想了想:
“我当时就是亲你亲出的共感,我们续上不就好了,你就能演示给我看了。”
“我的宝宝可真聪明。”幽静车内,傅淮礼单手将她托起,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气定神闲,“那你亲吧~还记得怎么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