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庭舟眉心拧成一条麻绳,“所以,叶淮远把她身上的胎记告诉你了。”
“对,我知道的那一刻,简直恨死你了!”
林弘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这句话。
厉庭舟目光快要黑成墨了,“暖暖,叶淮远怎么知道你身上有胎记?你们,你们……”
那么隐秘的位置,叶淮远竟然知道!
厉庭舟突然捂住胸口,吐了血。
鲜血喷射出去,染红了白色的铁艺大门,还有不少血渍滴落在地面上刚刚积起的一层落雪之上,鲜红刺目。
“庭舟!”
许老太太和厉庭夏过来了,刚好看到厉庭舟吐血,异口同声大喊着。
厉庭夏飞快冲过来,挽住厉庭舟的胳膊。
许老太太后面才过来,从厉庭舟另一侧扶住了他。
厉庭舟这阵儿身体虚弱,叶淮远知道盛暖胸口胎记的事,深深地刺痛到了厉庭舟,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厉庭夏及时扶住了他,他可能会直接倒在地上。
唇角还挂着血渍,他猩红着双眼,克制哀吼:“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盛暖觉得厉庭舟简直有病。
林弘文看他更有病。
叶淮远是因为盛暖小时候被有霸凌撕破衣服才看到盛暖的胎记。
厉庭舟脑子里简直太肮脏了。
盛暖才懒得回他这样的话,夫妻七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吗?
还这样污蔑她。
“哥哥,我们进去吧。”
盛暖转过身。
厉庭舟甩开许老太太和厉庭夏的胳膊,双手紧紧地抓住铁艺大门的栏杆。
“开门!”
“林弘文,你把门打开!”
“江砚迟!”
厉庭舟近乎狂怒的模样把厉庭夏和许老太太都吓坏了。
无人理他。
三个人都往别墅里面走。
厉庭舟大喊一声:“盛暖,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弄死他!”
他的女人,绝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倘若有这有事,那么那个人就别想活。
盛暖停下脚步,气愤地转过身,走到大门口,把门打开。
门刚打开,厉庭舟就进来了。
啪!
厉庭舟的脸被打偏。
许老太太和厉庭夏都吓了一跳。
厉庭夏冲着要上来,许老太太拉住她,给她一个眼色,让她别插手。
盛暖的眼里溢出密密麻麻的寒意,“你要是敢动叶淮远一根头发,我杀了你!”
叶淮远治好了她的失语症,让她再次有了说话的机会,是她的大恩人,甚至为了她,从叶家出来,她怎么能容忍厉庭舟去伤害他。
厉庭舟突然笑出了声,他扭过头,“你竟然都已经这么在乎他了?为了他,要谋杀亲夫?”
他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回答我,你们是不是睡过了?所以他知道你胸口的胎记?”
林弘文上前,一把扯开厉庭舟,将他推开。
地上有了积雪,很滑,厉庭舟本就虚弱,林弘文带着怒火,力度自然很大,愣是把厉庭舟推倒在地上。
狼狈不堪。
江砚迟算是明白了,厉庭舟和盛暖真的很难再回头了。
厉庭舟对盛暖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夫妻间的信任度这么低,怎么可能把这段婚姻维系下去。
厉庭夏过去,扶起厉庭舟,心疼坏了,“庭舟,你后背疼不疼?”
刚刚厉庭舟的后背落地,厉庭夏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心都要被刀子剁碎了。
许老太太走近盛暖和林弘文,满怀歉意地说:“庭舟过去的做法,我也不认同,他错了,他对不起你们林家,所以你们吵也好,动手也好,我没有一句怨言,暖暖,你别生气,我马上带他走,不让他吵到你。”
林卓和林夫人都在厨房里忙碌,外面风大,厨房里炒菜的声音也大,完全不知道外面在吵闹。
做完最后一道菜,林卓取下围裙说:“他们怎么还没进来,我出去看看。”
“外面下雪了,我也出去看看。”
林卓赶紧拦住林夫人,“你身体不好,别出去吹风,我去就行。”
许老太太要带厉庭舟走,厉庭夏咽不下那口气,不肯走,而是含泪瞪着盛暖和林弘文,“你们兄妹二人怎么这么狠的心,庭舟他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
厉庭夏强行将厉庭舟的西装外套脱下,搭在她的胳膊上,把他的衬衫从裤腰里拽出来。
厉庭舟虚弱无力地按住厉庭夏的手,“别动我,会吓着她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吓到她!”
厉庭夏再也忍不住,把厉庭舟的身体往旁边一推,他人侧了过去。
厉庭夏掀起厉庭舟的衬衫后背,流泪怒吼:“你们看看他的伤!好好看看,你们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对他下手?他才住了一天的院,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眼皮都没合一下,下了飞机,直奔你们林家,就算他跟暖暖的婚姻失败了,就不能让他跟暖暖说几句话吗?”
许老太太不知道厉庭舟受了伤,看着他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是心疼得唇角直颤。
林弘文面色凝滞,别人不知道情况,他知道,是那天车祸,他为了保护暖暖受了伤。
盛暖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前只有一道道血痕。
那日,她知道他受伤了,但她不知道,他背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林卓从别墅出来,看到门口中围满了人,他迈步过来,就看到一整个后背的血痕。
厉庭夏望着盛暖,颤着声音说:“他受伤了,我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他也没说,我跟他是孪生,他心里想什么,我多少能有点感应,除了你,还能有谁让他这样受伤?”
盛暖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林弘文的注意力全在厉庭舟背后的伤上,没注意到。
“熹熹。”
林卓看到盛暖要倒地,大喊一声,正要冲上来。
江砚迟就在盛暖身边,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捞进他怀里。
厉庭舟急急转过身,见盛暖倒在江砚迟怀里,他捂着胸口,步伐虚浮想要过来看她。
刚迈出脚步,人差点要跌倒。
还是靠厉庭夏和许老太太及时扶住他。
“快,送医院,弘文,你去倒车过来。”
林卓心里慌极了,女儿才刚刚回来,万万不能出事。
“暖暖……”
厉庭舟低唤她的名字,再次迈开脚步。
被厉庭夏和许老太太拉住。
许老太太劝道:“庭舟,算了,让他们先送暖暖去医院。”
林弘文倒了车过来,江砚迟抱着盛暖上了车。
林卓也坐上去,车子急急地驶出林家别墅。
厉庭舟对厉庭夏说:“送我去医院。”
厉庭舟的情况确实应该要去医院,三个人也上了车。
司机在前面开车,许老太太和厉庭夏一左一右坐在厉庭舟身侧。
许老太太紧紧握着厉庭舟的手,他的手很凉,许老太太吩咐司机把温度调高一点。
厉庭夏坐在旁边,暗暗地抹着眼泪。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分崩离析了,还闹成这样,一个个地都受了伤。
许老太太轻轻拍着厉庭舟的手背,劝道:“庭舟,事已至此,就别在勉强了,再闹下去,跟林家的关系真的要彻底决裂了,你林伯母待你不薄,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知道暖暖是熹熹,还瞒着不说,单单这一件事,林家那边就很难原谅你。”
“我没想这样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的,他们的婚姻就成了这样。
厉庭夏气愤地说:“还不是因为许书意!要是她没回国,会发生这些事情吗?”
许老太太皱起眉头,“怎么还跟书意有关系?”
厉庭夏说:“嘉许那个小崽子在外面认许书意当妈!我猜总不是因为庭舟没有及时管教,让暖暖知道了,换作哪个女人,也不能接受这种事。”
许老太太登时脸色都变了,“庭舟,你告诉外婆,是不是有这种事?”
第252章 许书意说了什么让你怀疑?
厉庭舟坐在车里,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不能把责任全怪罪到厉嘉许身上,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以为带许书意去亲子活动,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天回到家里,她明显不高兴,他却又担心许书意在他家受到他妻子的冷落,追出去。
再回来,盛暖就再也哄不好了。
或者,亲子活动的事,是他们关系决裂的导火线。
或者,是她一直都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但他总是没听。
以至于后来,他想跟她说的时候,她一句都不肯再听了。
最关键的还是胎记的事情,他必须要弄清,叶淮远为什么知道她有胎记?
答应离婚,是担心她拿自己生命去开玩笑的妥协,不是他真的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