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进来带走王美人和太子,带走太子和王美人的禁军是范天恩的人。
派了两辆马车分别押送,马车出了皇宫,直奔宗人府。
/:.
时下,天色已晚,道路两边百姓屋舍亮起烛光,范天恩领着一小队禁军,行进到一个拐角,一辆不起眼的平顶马车等在巷子里。
范天恩朝马车车夫点了点头。
“停!”
押送队伍停下,范天恩对押送太子的马车,拱手道。
“劳烦太子殿下移步到另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轮毂坏了。”
沈星驰掀开车帘,搭眼就瞧见了巷子里的平顶马车,荫翳的脸瞬间多了几分笑意,走下马车。
经过范天恩的时候拍了拍范天恩的肩膀。
“干得不错。”
几年前范家险些被大皇子搞得家破人亡,范天恩紧咬牙关低着头,藏起面上恨意。
要不是荣王殿下想多留他几日,要不是要顾及范家,他现在就想把沈星驰弄死。
把沈星驰送回太子府,王美人押送至宗人府,范天恩折返长乐宫复命。
长乐宫的宴席刚刚结束。
沈惊澜和温若初同乘一辆马车,宴席刚结束,大家都着急回家,这会宣德门正拥挤,选了一条偏僻绕远的小路,不会那么惹眼。
四下无人宫道,范天恩站在马车下。
“殿下交代的事,属下办完了。”
沈惊澜掀开车窗帘,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范天恩小声些,温若初躺在他大腿上睡着了。
“前几日给你的那些卷宗,明天一早提交给御史台。”
他故意让范天恩放走了沈星驰,算是卖老皇帝一个情面,就算是不放走,也是一样的结果。
前阵子让温若初整理了一些太子沈星驰为非作歹案件卷宗。
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时机已然成熟,这些卷宗也到真正发作用的时候了。
位置就那么多,总要拔出几个,才方便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范天恩应了一声,“是。”顿了顿问道,“王美人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大虞。”
“古叔今晚回来,等古叔一到,就派人把假死药送到王美人手里,告诉王美人,不会让她遭太多罪,回大虞的路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应付宗人府的人,让她心里有些数。”
“属下这就去告诉王美人。”范天恩行了一个抱拳礼走了。
沈惊澜放下车窗帘子,把那件盖在温若初身上的狐裘大氅,又仔仔细细掖了掖,特意让车夫赶车慢些,平稳些。
忽然车后传来一道催促的怒骂。
“前面那辆车磨蹭什么呢?让开!”
宣德门堵着马车,不止沈惊澜一个走小路,马车后跟来了一辆高大华丽黑漆大马车。
今日算是沈惊澜的温若初的婚宴,两人乘坐的是四乘马车,在雍国,皇帝出巡,诸侯朝见,贵族婚礼,依礼制四乘马车。
身后那辆马车不是龙撵,又没有任何皇家标志,应该是姻亲,姻亲用四乘马车不合乎礼制,再说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条小路能出去,前面岔路口拐走就是了。
小辛坐在马车外沿,回头瞅了一眼身后马车,小路偏窄,不能同时容纳两辆四乘马车同时穿过。
小辛稍稍加快了些速度,然而那辆马车不依不饶,很快追了上来。
车帘飞起,露出里面一男一女两张脸。
女子十三四岁,不满嘟囔。
“姑母非要让咱们参加什么宫宴,一个归国质子的婚宴有什么好吃的,都快累死了,前面那辆马车怎么那么讨厌,居然敢走在咱们前面。”
“姑母是想给你相看人家,咱们柳家怎么会把一个归国质子放在眼里,你等着,为兄让前面的马车走开,早些回去,你也好早些歇息。”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靛蓝色锦袍,十七八岁小公子,怒气冲冲拦下沈惊澜马车,二话不说拍车板。
“本世子让你让开,听到……啊!”
怒骂声再次传来和拍马车车板的声音一起传进沈惊澜耳边,很近,只隔着一层车窗帘。
来人一句话未说完,一声凄厉惨叫,伴随着骨头碎裂声响。
沈惊澜捂着温若初的耳朵,慢条斯理收回从窗口伸出去的胳膊。
第123章 王妃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柳知意的手腕被折成不正常形状,头上冷汗直流,捂着胳膊,疼得呲牙咧嘴。
“你……”
“别说话!”
沈惊澜低声道,淡淡的语气,莫名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意味。
墨黑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柳知意。
“我知道你是柳家人。”
柳知意瞪着沈惊澜,“我……”
“本王九皇子沈惊澜。”
“嘿……”
“家住荣王府,本王等着。”
沈惊澜愣是没让柳知意说一句完整话,说完,吩咐冯文赶路。
柳知意是柳妃侄子,是镇南侯柳正平世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不过是得了虚名而已,也敢欺辱到柳家头上。
柳知意跳脚指着沈惊澜的马车,怒骂。
“你等着!”
“哥,你没事吧?”
沈惊澜掰断了沈知意的腕骨,没弄出大动静,柳知秋坐在马车里,听柳知意骂人才下车,走过来一看。
柳知意的手无力地耷拉着,瞧着就吓人,赶紧关切地问了问,急得都快哭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狂徒,居然敢伤镇南侯世子?”
柳知意切齿道:“沈惊澜!”
“啊?不能吧。”
柳知秋一脸诧异。
刚才姑母还说,温若初和沈惊澜让陛下把太子关进宗人府,打压皇后和太子一党,是因为沈惊澜和温若初畏惧柳家权势,借此巴结他们柳家。
不然沈惊澜和温若初没理由得罪皇后和太子。
当然,他们柳家实力雄厚,门徒众多,爹爹镇南侯更是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就连陛下都要给柳家三分薄面,六皇子的“病”和沈惊澜有关,柳家是不会收沈惊澜这种人入麾下的。
是沈惊澜走投无路,想寻求庇佑,上赶着和他们柳家示好,才有了今天打压太子这出。
沈惊澜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回头就打镇南侯世子呢?
柳知秋瞅了一眼沈惊澜马车离开的方向,
“沈惊澜是不是不知道兄长是镇南侯世子?”
柳知意脸色更不好了,嘴角抽动两下,沈惊澜可是亲自和他说,沈惊澜知道他是柳家人。
沈惊澜不过是刚得了一个虚名的王爷,手上没有实权,没得势,居然敢如此猖狂,不把柳家放在眼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
“走,本世子要回去告诉父亲和姑姑,让沈惊澜吃不了兜着走!”
沈惊澜的马车平稳抵达荣王府,温若初睡了一路,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睡得香甜。
马车停下,忽然没了睡意,揉着眼睛坐起身,脑袋歪靠在沈惊澜肩头。
含糊不清道:“到家了。”
“嗯。”
沈惊澜把落下的狐裘大氅往温若初身上裹紧了些,“回房间睡舒服些。”
扭过头,弯腰后背对着温若初。
“上来。”
温若初抬手拍了拍沈惊澜后背。
“不用你背,我自己走就行。”
沈惊澜已经不是养在她府里的面首了,沈惊澜是雍国王爷,在都城也算是有头有脸。
让沈惊澜背着她下车,有嘴不牢的,传出去了,不一定怎么说他们呢。
沈惊澜先走下马车,然后拖着温若初的手,把人扶下来。
门房的小厮过来牵马。
“殿下,古叔回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沈惊澜下意识瞅了一眼温若初小腹,看向温若初,似乎是有话要说。
温若初打着哈欠,注意到沈惊澜欲言又止的视线,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回房间歇着,我去去就来。”
明明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对话,沈惊澜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心底莫名有些呼吸不顺起来,连掌心都不觉浸出一层薄汗。
沈惊澜在衣裳上蹭了蹭手心,避开温若初视线看向旁处,让丫鬟送温若初回房间。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底的那股怪异情绪并未缓解多少。
荣王府前厅
古叔把一红一黑两颗圆滚滚药丸交给沈惊澜。
“服下黑药丸两个时辰后失去心跳脉搏呼吸,看起来就和死人一样,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这颗红药丸,假死症状解除。”
沈惊澜接过药丸,转手把黑药丸交给一个平头方脸下属,宗人府里有内应,已提前打好招呼,药丸交给内应,内应再转交给王美人。
沈惊澜坐在椅子里,吩咐完正事,眉心紧蹙,沉默了。
古叔咂了一口茶,瞄了好几眼沈惊澜。
古叔六十几岁,向那些匈奴人买马,价钱都谈好了,阁主传消息,让他即刻回雍国都城,改派另一个人接替他的去匈奴人手里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