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罗雁:“什么事?”
周维方:“我今天铁定是要喝多了,这钱包和钥匙先托给你,别丢了。”
喝醉酒最容易丢东西,罗雁自觉这是个大任务,说:“保证看好。”
她还敬礼了,周维方笑一下,余光看到有客人,说:“我先过去忙。”
去吧去吧,罗雁轻轻地摆摆手,往后退一步躲躲太阳,心想反正也是无所事事,晃晃悠悠地等哥哥。
没多久罗鸿就来了,他车骑得快,额头冒出一层汗,喘两口气:“哟,等我呢?”
给他美的,罗雁:“等你是捎带手的事。”
罗鸿搓揉着妹妹的头发,抬起手的时候带起一点机油的味道。
罗雁没躲开,还伸出手指嘘一声:“分你点好东西。”
罗鸿看妹妹掏出一打红包,说:“你拦门的时候抢了这么多?”
他自己都露出这种不置信的表情,自然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罗雁:“是周维方给我的。”
罗鸿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干巴巴道:“这可是人家孝敬老师的。”
什么呀,罗雁余光盯着周维方,赶紧也塞几个到哥哥的口袋:“你给我说得有点心虚了,就是给你沾沾喜气的,回头加倍还我。”
罗鸿也还她一句想得美,兄妹俩边拌嘴边往里走,路过周维方的时候停下来,拍拍他的肩。
怎么觉得这一下满怀同情呢,周维方奇怪地看他:“你干嘛?”
罗鸿笑得古怪:“没事。”
周维方多了解他,但这会真没空细想,只说:“我看你闲得很,跟我站在一块‘陪笑’吧。”
什么叫陪笑,罗鸿:“不是,能不能用点好词。罗老师,您不管管?”
罗雁捂着耳朵自顾自往前走,谁也不搭理。
这丫头,罗鸿来一句:“这是嫌你朽木不可雕了。”
说谁朽木,周维方伸手锁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找抽。”
罗鸿现在一点愧疚心也没有了,说:“你猜雁雁刚刚给了我什么?”
周维方只是视线没有直愣愣瞧着,其实余光一直在注意。
他道:“不用显摆,我瞅着了。”
哎呀,一听他也挺可怜的。罗鸿:“你这放眼望去都是人,不过我觉得吧,还真就我们雁雁最好。”
哪怕是劝发小,他也挑不出妹妹的缺点来。
全天下谁不知道呢,周维方都后悔把他留下来了,礼貌地说:“你滚吧。”
这是扎着心窝子肺管子了,罗鸿讪讪笑:“您忙,您忙。”
一溜烟地蹿进饭店里。
罗雁还以为哥哥没那么快,看到她把自己的包拿起来,拍拍椅子:“你坐这儿。”
这一桌都是胡同里的街坊,罗鸿先跟其他人打完招呼,这才坐下来,跟妹妹小声地说:“这阵仗够大的。”
罗雁:“听说加起来有五十桌。”
罗鸿:“嚯,那这礼收得回来吗?”
兄妹俩凑一块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倒替新人盘上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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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周末快乐,晚安~
第92章
新人的账, 宾客们也就提一嘴,好吃的饭菜,才是大家真正在意的。
罗雁还是头回来这家店吃喜酒, 吃到一半跟哥哥说:“你以后结婚也来这儿办,好吃。”
不是,罗鸿:“我结婚的时候你还能有功夫吃吗?”
好像也是, 罗雁顺势瞥一眼端着酒杯站在姐姐姐夫前面的周维方,说:“我可没有办法帮你挡酒。”
就她那一口倒的出息,罗鸿:“我能指望你啥啊?”
罗雁想想:“我有钱啊。”
哎呀, 这话说得厉害。
罗鸿伸手:“先给点。”
罗雁给他一巴掌,看到敬酒的队伍快到这儿了, 用手肘鼓捣哥哥。
罗鸿给杯子里满上茶, 等人到一桌子人都站起来说点恭喜话。
新郎王德林举杯子,着重点名:“萝卜你这诚意不够啊。
罗鸿换上酒:“哥, 话不多说, 我干了。”
围观群众有喊的,有鼓掌的,还有人架秧子。
毕竟都是这一片胡同里长大,一帮半大小伙子相互都是认识的,有起哄说:“萝卜, 再干一个。”
罗鸿:“今儿主角又不是我,哪天我结婚咱再来啊。”
拢共五十桌的客人, 也不能在这儿耽误太久,大家说说笑笑几句新人们就去下一桌了。
浩浩荡荡的,顶在最前头的分别是一对新人的弟弟。
目前看来是女方这边的酒量略胜一筹,周维方还能走成直线。
罗雁帮人家揣着钱和钥匙,下意识在包里翻腾着找来找去。
罗鸿:“啥丢了?”
罗雁已经摸到了, 摇摇头:“周维方怕喝醉,让我给他看着钱和钥匙,我看看还在不在。”
谁喝醉?罗鸿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放心,这些人都倒了他还活蹦乱跳的。”
罗雁:“我不是担心他,我就是怕给人东西看丢了。”
这句真该叫发小来听听,罗鸿忽的看着妹妹,欲言又止。
罗雁:“你干嘛?”
正好上下一道菜,罗鸿给她夹一筷子炖羊肉:“吃吧啊,多吃点。”
罗雁的人生就是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更何况是在食物面前。
她轻轻地吹着,一口气吃了好些。
散席,罗鸿要回店里,跟新人打个招呼就走,临走前没忘记问妹妹:“你呢?”
罗雁拍拍包:“我得把东西还给他才行。”
罗鸿疑心发小就是拿捏住妹妹这种负责任的性子,似笑非笑:“行,等着吧,我走了。”
罗雁包里放着书,本来是想下午去学校图书馆的。
她这会背着嫌得累,抱在手里跟哥哥说再见,过会大概是连抱着都累,肩膀都往下耷拉。
周维方送客送得差不多,扭头来找她:“等累了?”
罗雁:“正好消食了。”
又从包里拿出他的东西递过去:“完璧归赵。”
周维方说谢谢,顺势问:“你下午上哪玩去?”
罗雁:“看书。”
那在哪看应该都行?周维方脚莫名地一软,自己又站稳,说:“行,那你慢点啊。”
谁慢点还不知道呢,罗雁左右看发现居然不剩几个人了,问:“你自己回家吗?”
周维方:“我得回店里盯着点。”
店里离这儿可比胡同还要远一茬,罗雁眼珠子转半圈,看他整个人左歪右晃的,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周维方:“不用不用,我没醉,不耽误你读书了。”
说着没醉,晃得更厉害了。
罗雁心想男人真是天塌下来有嘴顶着,啧啧两声:“不耽误,我今天本来就是空出来的。”
周维方只好“盛情难却”:“那麻烦你了。”
麻烦是不麻烦,不过这种天气推着车在路上走一茬,罗雁的脸已经被晒得通红。
周维方心想自己果然是喝了酒不太清醒,说:“其实我还是能骑车的,太热了今天。”
这怎么行,罗雁:“多危险,且不说你自己可能会摔倒,万一撞到路人呢?”
周维方听着不太对:“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我摔了没关系,路人比较要紧。”
罗雁顾左右而言他:“呃,天真蓝啊。”
主要是周维方在她的记忆里实在太皮糙肉厚,吊手吊脚还身轻如燕也不过平常而已。
周维方:“嗯,云也很白。”
他抬头看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路边有个摊子,说:“正好。”
什么正好,罗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催促道:“不买不买,走啦。“
她哪里喊得动,周维方自顾自挑起帽子:“戴个粉的?”
什么粉的,他眼睛是看不出什么叫颜色吗?罗雁在摊主面前当然不能大声诋毁,靠近一些小声道:“都不好看,我不要。”
最后三个字一说,眼睛瞪得都圆溜溜的,大有“你敢不听话就给我试试看”的意思。
她从小是个很规矩的姑娘,在胡同里收获的一致评价是懂礼貌,但周维方知道,其实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最颐指气使了。这也难怪,毕竟全家都疼她,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如果人的亲疏可以打分的话,周维方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及格以上了。
他道:“行,不买。”
罗雁本来以为需要花点时间说服他,见状心里的不满意稍散,还给他搭台阶:“吃冰棍吧,凉快。”
又考虑起来:“你刚喝完酒能吃吗?”
周维方:“那我吃酸奶。”
酸奶和冰棍被老板放在同一个泡沫箱里,被厚棉被包裹着,打开的瞬间一层寒气往外冒,但拿在手里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怎么冰了。
两个人就站在供销社门口的屋檐下吃。
罗雁咬一口都觉得是软的,化开的糖水顺着她的手往下滴,急得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嘴巴都快合不上,仰着头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