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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胡同里_东边月亮圆【完结+番外】(31)

  不知怎么的,李建红想起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家家的样子。

  她道:“香江现在最流行这种,好多大明星都穿。”

  具体是哪些明星,大家就说不太出来。

  罗雁更不清楚,笑笑:“怪不得好看。”

  正说着话,周维方买冰棍归来。

  他数着人头买的,心想幸亏没路上给拆开吃,说:“雁子你也吃。”

  诚如周玉瑛所说,这件旧事于罗雁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她更希望不要再提来提去,也不要缠着她要一个原谅,因此大方道:“谢谢。”

  看吧,就说她压根不会尴尬。

  周维方还能怎么样,只好说:“不客气。”

  这样的态度很好,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罗雁咬着冰棍心情大好:“我就要这件,多少钱?”

  李建红几乎是用口型示意:“八块。”

  罗雁心想这估计就是成本价,也没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放下十块钱就跑。

  追上去也不像样啊,李建红愣住:“这孩子。”

  周家姐妹建议:“要不晚上回去还给她。”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周维方:“给就收着,一码归一码。”

  论开店,人家是前辈。

  三个人交换眼神,在账本上记下这一单,一早上的郁气全空。

  周维方看着,心想自己在这儿也没事干,索性回店里修车。

  另一边,罗雁跑出百来米,见没有人跟上来,停下来喘口气,慢悠悠地溜达回家。

  路过胡同口的电话亭,她想起件事,转个身去吴会芳家。

  吴会芳正好要出门:“雁雁,我要去姥姥家,明天再去找你玩。“

  罗雁:“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哪天有空看电影?嗯…和王同光张宗明一起。”

  和谁?吴会芳一下子觉得姥不姥姥已经不重要,来了精神:“你们什么时候好到能一起去看电影?”

  罗雁:“说来话不短,明天聊。”

  不短好啊,吴会芳最爱听这些。

  但知道再不出门准要挨说,匆匆道:“成,明儿一早我就去。”

  激动程度,让罗雁都怀疑她的一早是天不亮的时候。

  她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走出吴家的院子,正巧遇见白茹。

  自打考完试,罗雁还没见过她,难得主动问一句:“感觉考得怎么样?

  白茹叹口气:“我说不好。”

  她的基础本来就差,论努力又不及旁人的用心,看卷子上哪哪都是难点。

  罗雁安慰:“会有好运的。”

  光指望着老天爷赏吃饭,白茹自知没有这样的运气。

  她人生好像样样都没顺过,认命一般:“肯定考不上,就是可惜耽误你和倩云的时间了。”

  罗雁就说自己很不擅长安慰人,也想不出更多的话,只能车轱辘话“别那么悲观”。

  最后还是白茹说要去买点东西,两个人才分开。

  到家,罗雁整个人几乎累瘫了。

  她很少有一天做这么多事情的时候,两条腿后知后觉的罢工,歪歪扭扭地坐在客厅的摇椅上,双脚微微岔开。

  刘银凤拍女儿一下:“好好坐,腿放好了。”

  罗雁稍微收敛一点,一边问:“我爸呢?”

  刘银凤:“在正房。”

  又压低声音:“老太爷不太好了。”

  陈家老太爷的年纪摆着,去年入冬开始就有好几次说不行了。

  人人都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提起来未免还是惆怅。

  罗雁没看破生死,跟着伤感叹气。

  刘银凤是老传统,觉得白事孩子们最好不要瞎打听,含糊带一句也就够了,自顾自做着手工——从街道领回来的活计,一天干得勤快些能有个几毛钱。

  罗雁出门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问:“妈,我都好长时间没看你做散活了。”

  刘银凤:“你爸说今年待业的人多,咱家宽裕一点,不让我干。”

  罗雁:“那怎么又突然?”

  刘银凤:“街道说这批货两天就要交,催大家有空的都干一点,我寻思也不能叫抢生路,正好得在家看你爸,就领了。”

  她手脚麻利,一天差不多能赚三五毛,不说养活谁,好歹也是贴补家用。

  罗雁还不知道父母讨论过这茬,她这半年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高考上,忽然说:“也不知道明天出成绩还是后天。”

  刘银凤:“报纸怎么写的?”

  她不看那玩意。

  罗雁:“说拟在本月28或29日发布。”

  刘银凤:“就不能给个准信,叫人家心老悬着。”

  罗雁摸摸自己的胸口:“我的跳得不快。”

  女儿考完真是吃好睡好,玩得也不错。

  刘银凤也就不怕问:“你自己心里拿准没有?”

  罗雁:“市里的学校我肯定得走读,咱家离师大最近,上课方便,不过做老师我有点害怕。理工交大也不远,但好些专业我看不懂是干嘛的,反正填是都填了。”

  恢复高考第三年,能作为参考的信息也不多,连学校里的老师们都一头雾水,更别提刘银凤两口子了。

  他们没能给女儿帮上忙,几乎任由她独自发挥,主要还是因为前景乐观。

  她道:“读了大学,出来总是有工作的。”

  将来分配也是按户口优先。

  罗雁也这么想:“只要不是对外经贸就成。”

  各校的宿舍都很紧张,尽量优先安排外地学生入住,像他们家这样人口少的,十有八九是轮不上。到时她得天天骑一个小时车去学校,光想想都喘不上气。

  当然,她自己也不想住宿。

  听说条件不大好,一屋子要睡十几个人,罗雁唯一集体生活的经验就是拉练和大学农时在老乡家里暂住。

  不夸张地说,能放下一双脚的地方就得躺个人。

  她整个人像是面团,被外界塑造出各种形状,睡醒只落枕都是轻的。

  刘银凤也不舍得女儿:“还是近一些好。”

  母女俩正说着话 ,李红玉追着小狗跑了进来。

  胡同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几乎都在育红班,她成日里无聊没事做,跟旺财来福最亲近,成天你追我赶的。

  罗雁看她红扑扑的小脸就觉得她可爱,一把抱住:“姨姨给你拿糖吃。”

  李红玉费劲地张开嘴:“我在ci了。”

  好大一颗奶糖,把她的上下牙都粘住。

  罗雁好笑道:“谁给你的啊?”

  李红玉拖着长音:“奶奶~”

  这孩子在奶奶手里确实被照料得不错,不枉她妈千里迢迢把孩子送到京市。

  但母女分离又是另一种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团圆。

  好在小朋友忘性大,不像妈妈刚走那几天哭哭啼啼和茫然。

  有时候罗雁看她都觉得像是生于斯长于斯,除开偶尔会蹦出几句方言。

  据孩子爸爸说,那都是骂人的话。

  李建军对女儿也很上心,每天下班一进院子就四处找她。

  今天兜了一圈转进东厢房,舒口气:“玉玉,爸爸叫你你怎么没答应。”

  李红玉还使劲想躲起来,觉得是在跟爸爸躲猫猫,被拦腰抱起来飞得高高的,乐得嘎嘎笑。

  罗雁打招呼:“建军哥下班啦。”

  李建军:“下班了,你哥还没回来吗?”

  罗雁:“他今儿得到十二点。”

  李建军:“你爸好点没有?”

  罗雁:“好多了。”

  成,唠到这儿差不多,李建军抱着女儿走。

  李婶在做饭,看到他们回来说:“先去给你姐送饭,再回来吃。”

  李建军自打有工作,在姐姐面前毫无立锥之地。

  他道:“我去能看什么好脸色。”

  李婶:“你抱着红玉,再这么还能当面骂你!”

  她也知道委屈女儿,可谁叫她是姑娘呢。

  李建军捏捏女儿的脸:“咱们玉玉是个宝,人人都喜欢对不对?”

  李红玉圆圆的小脸蛋在爸爸肩头蹭来蹭去,尽是撒娇和依赖。

  每每此时,李建军都觉得自己也没办法的,他有老婆孩子要养。

  看脸色,就看脸色吧。

  他道:“行,我去送。”

  人年纪大,不管如何总是想撮合子女和睦,却不知道有的事情覆水难收。

  倒座房里的事,罗雁不知情。

  但正房里的事,她一清二楚。

  晚饭时,罗新民在饭桌上提起:“正房要分家了。”

  下午就是叫他去做个见证。

  陈家老太爷的人生颇为传奇。他在晚清时候中过举,在伪政府治下当过小官,后来才加入革命的队伍,建国后在国棉八厂一度任职副厂长。

  但他经历的复杂性导致陈家在过去那些年里风雨飘摇,最终举家搬迁到13号院的正房居住。

  有谣传,他老人家手里有好些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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