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青山问
“没什么,先沐浴吧,沐浴完,有事儿给你说。”
冯氏把华盛递到苏桃手中。
“阿桃收起来放你屋里去吧。”
“阿娘帮我收着。”
苏桃把华盛收进盒子,递给冯氏:“我去帮我爹提水。”
苏青山猛地站了起来:“爹不用你,爹自己去,你玩儿去吧。”说着拿上自己的衣裳出了正房的门。
苏青山拿着衣裳去了苏虎房间隔壁的浴室,然后提着木桶进了灶房。
苏桃知道她娘等一下要给她爹说什么,给她娘说了一声:“阿娘,我回房做荷包去了。”就跑回自己房间练针线去了。
苏桃拿着缝了一半的灰色荷包,放在眼前看了又看,针脚歪歪斜斜,还长短不一。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针线活真难。
叹完气还得接着继续缝,苏桃拿着针,学着她娘教她的方法下针。
“真是欺人太甚!”
从正房那边传来她爹的怒吼声,正要下针的苏桃一不小心把针扎到了手指头上。
唉呀,真疼,忙把手指头放进嘴里止血。
她支楞着耳朵听正房的动静,果然动静消了下去,她娘威武轻松拿捏她爹。
苏桃摇摇头,接着做她的针线活。
针线活太难,无聊的她昏昏欲睡,索性躺下睡了个午觉。
再醒来天色已暗,她躺在床上听到苏虎跟她爹在说话。
傍晚醒来,昏天暗地的,感觉失落。
她下床出去洗了把脸,苏虎见她出来,在门口显摆:“阿姐,爹说明天进城去帮我买一套好笔墨。”
“好了好了,知道了。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冯氏端着两盘菜进正房,顺便打住了苏虎的炫耀。
苏虎只顾缠着苏青山说话,冯氏自己一个人端饭跑了好几趟。
苏桃洗完脸就去帮她娘端东西。
“端完了,来吃饭吧。”
苏桃两手空空跟着回到堂屋。
“都吃吧。”苏青山拿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招呼大家吃饭。
他们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苏虎吃了两口还缠着苏青山:
“爹,你接着说,那妇人最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那艄公得逞?”
苏青山刚要开口,被冯氏打断了,冯氏往苏虎碗里夹了块肉:“先吃饭吧,吃完再让你爹给你讲。”
苏虎乖乖吃饭,饭桌上一时静了下来。
苏青山回来了,冯氏把准备吃几顿的猪肉全部煮完了,一个猪肉炒青菜,一个炖猪肉。
一家人吃得满嘴流油,很是满足。
吃完饭苏虎缠着苏青山接着讲故事。
苏桃要给冯氏帮忙刷碗,冯氏接过苏桃手里的空碗筷,给她说:“你也去听吧,娘一个人刷就行了。”
苏桃得了令,孩子一样跑回到正房。
“阿姐前面的没有听到。”苏虎还挺仗义。
苏青山喝了口茶:“你给你阿姐讲讲前面的吧。”
苏虎正襟危坐,开始给苏桃讲他听来的前半段。
说是南边县城里有一家倾银铺子,铺中老儿利心轻,做人很是公道,人厚道生意好,攒下了颇丰的家财。
小老儿有一子同样宽厚,娶了街上小商户的女儿。
那家女儿颜色极好,也曾有大户员外家想讨去做妾,都被那小商户拒绝了。
大户人家求不得,总是做些小动作骚扰那小商户。
小商户见同一街上开店的倾银铺子的这家老子儿子皆宽厚本分,于是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家儿子。
没过多久,小老儿病故,小两口变卖了家私要带着他爹落叶归根。
他祖籍在刺桐,路途遥远,便雇来条长路船准备走水路回去。
苏虎说了一半后面的不知道了,苏青山边接着说。
那家娘子姿色好,惹了艄公的淫心,想把小娘子占为己有。
于是诓说船上没有柴了,要去山上砍些柴回来,自己一个人不方便,便叫上了她家相公。
冯氏这边忙完了,也进了堂屋,坐在旁边的小圆墩儿上听,苏青山看过去,两人眼神在空气交汇,呲啦冒着火星。
苏青山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简简单单赶紧把故事讲完。
“爹,小娘子的相公是不是没有死?”苏青山急得掐头去尾,苏虎没有听明白。
苏桃也听的云里雾里。
“是的,艄公那一斧子没砍到要害,没死当时只是晕过去了,他再醒来要下山去找他娘子的时候,刚好碰到他娘子找上山来了。”
苏虎不知道他爹心急,还在问:“艄公被虎吃了?”
“被虎叼走了,进了虎嘴的东西还能夺出来。”苏青山脸色严肃。
“那艄公谋害人,又说谎,最后竟然应验到他自己身上了。”苏虎还学会总结了。
“世人要心存善念,老天爷都看着呢。”说完苏青山打了个哈欠。
苏虎是个孝顺的孩子,看他爹疲惫了,虽然还想听但是也得让他爹休息不是。
于是别别扭扭向他爹娘道了晚安,让他爹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便意犹未尽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孩子一走,刚才还哈欠连天的苏青山,瞬间生龙活虎起来,轻轻关上房门,猛地一下把坐在门口的冯氏扛在肩膀上进了里间。
久别重逢,只有万般相思,两人大开大合,畅快淋漓的来了一场。
第21章 爹回来了
冯氏趴在苏青山汗津津的坚实胸口上喘着粗气。
一口气还没有喘匀,那滚烫的大手又向下游移而去。
冯氏抓住那大手,黏糊糊撒娇:“累,休息会儿,说说话。”
苏青山把滚烫的大手抽回来,放在她背上轻轻抚摸,帮她顺气儿。
“这次怎么这么顺畅?”冯氏歇过来,轻轻开口,手指在苏青山胸口打着圈圈。
苏青山睁开眼睛,盯着上面深灰色的承尘。
他抬手帮冯氏拨了拨额头汗湿的碎发,悠悠道:“这次买皮子是跟北国那边的人私下交易的。
官府禁止咱们这边的铜钱,银锭进入邻国,邻国也不许他们私下里卖皮毛来咱们这边。
柳掌柜通过他的友人认识了一个青州的行脚商人,那人说有门路到边境买好皮子,这次我们就跟着那行脚商人去的边境。
北国那边拿到边境卖的皮子又好又便宜,因着私下交易是官府禁止的,我们买了皮子没有打转儿就回来了。”
冯氏抬起头来,紧张地问:“官府不让干的,要是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轻则坐监,重则杀头。”苏青山轻声答。
炎热的夏季,冯氏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趴下去紧紧抱住苏青山。
苏青山说得轻巧,冯氏心有余悸。
苏青山拍了拍她的背,宽慰:“这次虽然凶险,单就这一趟就赚了之前好几趟的银钱。”
“赚了多少?”冯氏好奇问。
“算上一百五十贯本钱,这次一共带回来五百贯。”苏青山还是波澜不惊。
冯氏又惊得抬起头:“这么多?”
“嗯。”
冯氏皱眉:“挣这个钱太危险,往后可不能够去了。”
这次拿回来的五百贯,加上之前存着的三百多贯,家里总共快存了上千贯,没有出过门的冯氏认为,这些已经够了。
“刘掌柜也觉得挣这钱危险,说以后不去了,他现在存了些钱,想去南方炒生丝。”
“炒生丝?是什么东西?炒货?”冯氏第一次听说,不懂。
“生丝就是刚整理出来的蚕丝,低价买来,等高价再卖出去。”
男人的生意,冯氏不懂,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觉得两人叠着有些热,就离开苏青山躺到一边儿去了。
“明儿,我去柳掌柜那里拿钱,已经换成了一百个银锭子。我先拿回来四十个,剩下的,到时候再跟他去南方炒生丝用。”
冯氏有些疲累了,细不可闻的轻嗯了一声。
苏青山本来还想再来一次,见冯氏疲累已经睡着了,便也闭上了眼睛睡觉。
心里打算着的美事儿,等着明儿五更再说。
翌日苏桃早起,洒扫间看见在灶房忙着做饭的是她爹。
她好奇她娘哪儿去了,拿着扫帚站在灶房门口问:“我阿娘呢?”
苏青山只顾着往灶膛里添柴火,也没抬头看苏桃:“你娘有点儿不舒服,让她多睡会儿。”
苏桃哦了一声,跑过去叫苏虎起来默书。
她娘还在休息,于是她特意叮嘱苏虎别背出声来。
苏桃自己在洒扫的时候也尽量不弄出声音。
她只是有些不解。
她娘看着娇娇弱弱其实身体挺好的,整年整年也不见她有个头痛脑热的。
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在做饭这件事儿上,她爹倒是比她娘麻利多了。
昨儿剩下的烧肉,还有她娘先前做好的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