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官帽躺枕头上肯定不舒服,沈椿伸手帮他把官帽摘了,发髻解开,他三尺青丝乌鸦鸦地散开,又多了点不羁的姿态。
谢钰却不习惯在她面前露出狼狈脆弱的一面,手指不自在地拢了拢头发:“麻烦你了。”
沈椿没在意这话,她又让底下人找来烈酒,用烈酒把巾子打湿,帮他擦着手心脚心。
谢钰身子又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给你添乱了。”
这下子沈椿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委屈地道:“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家里人?”
谢钰微怔了下,下意识地解释:“并不是,我只是...”
他停顿了下。
在他心里,昭昭自然是第一亲近之人,但他本能地不想接受她的照顾,尤其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疲态。
他希望在昭昭心里,自己永远是强大稳重,无所不能的,是她一辈子的后盾。
他一时还没理清思绪,沈椿就先一步开了口,她一脸认真地道:“你用不着为被我照顾而羞愧,之前在月子里,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夫妻间不就是这样吗,你帮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就这么相互扶持着走完一辈子。”
“我知道你有能耐,你也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但你现在有我了啊。”她伸手抱了抱他:“我不想当一株依附你的小草,我也想大树,给你遮风挡雨,成为你的依靠。”
自他少时蒙学,便被家人屡屡叮嘱,要成长为擎天巨树,做谢家一辈子的靠山。
现在有个人却告诉他,他也有人可以依靠了。
谢钰眼眶微热,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昭昭。”
第128章
被沈椿劝了一通之后,谢钰也放下心理包袱,安心接受她的照料。
为了方便,沈椿这几天干脆也住在了衙署后院,衣不解带地给他熬药做汤,每天两次地用烈酒给他擦手擦脚。
也幸好谢钰的身体底子极好,没两天的功夫就退了烧,剩下的便是慢慢养蓄元气,不过他素来喜洁,这两日连着出汗,他身上极不舒服,便跟沈椿商量:“反正现在烧已经退了,我去浴池洗个澡?”
沈椿断然拒绝:“不行,你这退烧才不到半天呢,这会儿洗澡,一定会再烧起来的!”
约莫是人在病中,心爱之人又在身畔的缘故,谢钰居然也耍起了小脾气,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衣袖,神情嫌恶,语气坚决:“我甘愿冒这个险。”
沈椿:“...”
她都给谢钰弄得不会说话了,哪有人冒着发高烧的风险也要洗澡的,她忙道:“在这儿只有咱俩,也没外人看,你急着洗哪门子澡啊?”
谢钰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我就是不想在你面前蓬头垢面,才一定要洗漱沐浴的,色衰而爱驰,我这朵家花须得时时警醒,时刻堤防着外面的野花,尤其不能给你在外面采花的机会。”
沈椿:“...这都半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啊!”
所以说找个记性太好的夫君也不好,夫妻俩拌个嘴他能一字不落地给你记一辈子。
看在他还在生病的份上,沈椿只能哄他:“哪儿能啊,别人在美也美不过你,那些有学问的,长得没你好,长得好的,人品不如你,人品好的,又没啥学问,在我心里你就是十全十美的,有你在,我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为了增强说服力,她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蓬头垢面也没啥,我觉得你怎么样都好看,什么样我都爱看。”她最近读的书多了,还顺嘴儿拽了句文:“这就叫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谢钰又不是没在战场呆过,哪至于这么矫情,不过是逗她几句罢了,瞧她这般用心夸赞,他心里着实受用,唇角微翘:“既然如此,便算了吧。”
但沈椿却怕他身上难受,想了想:“洗澡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要实在不舒服,我帮你擦擦身子吧。”
她边说边把屋里的地龙烧的旺了些,确保谢钰不会冻着半点之后,她二话不说就把谢钰扒了个精光。
谢钰:“...”
俩人都老夫老妻,也没啥可别扭的,沈椿也不嫌累,用热水投了帕子就给他擦洗起来。
虽然医书上说女子胎相稳固之后,不用太过避讳房事,只要注意着别太激烈,但她毕竟是头次有孕,自她有孕以来,两人几乎不曾同过房,细算下来,他俩足有十个月没有房事了。
胸口被她细长的手指划过,谢钰几乎是瞬间有了反应。
他无地自容,连着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想要遮掩。
不过俩人在一个帐子底下,他又没穿衣服,他再怎么遮掩也被她一眼瞧见了。
手臂粗细的玩意直挺挺地杵着,她眼瞎才瞧不见,沈椿吓了一跳,呀了声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她没好气地用巾子抽了他一下:“你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着那事儿呢。”
谢钰简直没脸见人,屈指揉了揉眉心:“若我能控制得住,也不必这么丢人现眼了。”他一顿,希冀地看着她:“我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