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沈椿有点不好意思,他把幽会说的亲昵自然,好像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一样。
但仔细想想,两人可不就认识很多年了吗,沈椿觉得这事儿俩人心照不宣:“那,那走走也行。”
谢钰自然而然地拉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一块儿,沈椿闻到他身上传来一丝甘冽清爽的柑橘香气。
这香味既像柑橘又像柚子,闻起来明媚清甜,乍一闻和清冷孤傲的谢钰不太搭调,组合在一块却有种别样的风流。
她好奇地问:“你熏香了吗?好甜。”她深吸了口气,表情有些陶醉:“好香啊,好好闻哦。”
谢钰今日当差,趁着午休的一个半时辰匆匆赶来见她的,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只顾得上用清水梳了梳鬓角,他自己不好熏香,又抢了少尹的香膏在手腕和后颈点涂了些。
没想到少尹一把年纪了竟是个老来俏,用这么活泼的果香香膏,谢钰连忙用绢子擦掉,柑橘甜香却如影随形地扒在了他身上,这味道太过轻佻不羁,让谢钰十分心烦。
见沈椿喜欢,他稍顿之后,大言不惭地道:“是吗?这是我平日最常有的一款香膏。”
他心里把香气默默记下,又道:“你若是喜欢,我调好后送你一盒。”
沈椿欢快地点了点头:“我以后只用这个。”
两人边走边闲聊,不知不觉来到湖畔,沈椿觉着不好白拿谢钰东西,她拔下几根坚韧的水草:“你等等,我编个草兔子给你。”
谢钰见她兴致勃勃,索性解下披风铺到地上,拉着她在地上坐下,饶有兴致地问:“你还会编草?”
沈椿盘腿坐好,手指如飞:“对啊,这玩意好卖,小孩子都喜欢买来戴,一文钱三个,我小时候经常挑个小筐出去卖,一天能挣好几文呢。”她十分自豪地道:“我不光会编草,我还会打络子,缝鞋垫,做鸡毛毽子,庙会的时候生意可好了。”
谢钰见她唇角上扬,眼睛湛然发亮,他心头也跟着泛起痒意。
他按捺住了上前亲吻她的冲动,温声道:“你可真有本事呢,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有的连玩都没玩过。”他想了想:“就比如你说的毽子,我少时只见别人玩过几次。”
沈椿侧头看着他,一脸不能信:“真的假的?你小时候连毽子也没踢过?“
谢钰笑笑:“骗你做什么?自我三岁起,祖父便敦促我在学问上用功,并无多少玩乐的时间,像时下流行的蹴鞠,毽子,斗草,放纸鸢我都很少玩过,别人知道祖父严厉,也不会来找我玩乐了。”
他这么一说,沈椿觉着他也怪可怜的,她歪着头想了想:“那等咱俩成婚之后,我陪你玩?”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一臊,装作忙碌地编着手里的草。
有的人是被迫学习,有的人却是天生好学,谢钰天生便是个寡情理智之人,自小就没啥童心,对玩乐也没什么兴趣,宁可关起门来做文章。
他本要解释,但见她一脸怜惜,他把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唇角扬起:“好啊。”
沈椿很快编出了两个草兔子,随手把其中一个插在自己头上,她举起手,本想给他插上另一只草兔,忽然意识到他穿的是规整端严的绯袍官服,脑袋上顶个兔子怪可笑的。
她胳膊短暂地在半空中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
谢钰还以为自己太高她够不着,便主动低下脑袋到她面前:“这样能够着了吗?”
他都这么配合了,沈椿只好把草兔子插在他的官帽上:“给你插好了。”
草兔子在他脑袋上一跳一跳的,她吃不住笑了,又催他:“你快回去吧,我下午的课快开始了,你不是也要当差?”
谢钰不动,握了握她的手:“等你得空,我再来找你玩?”
沈椿急着回去上课,随口打发他:“等有空再说吧,马上就要成婚了,你急什么啊?”
谢钰只得松开她:“那好吧,我送你回教室。”
女学的课室谢钰不方便过去,只能远远地见她进去,他才转身出去了。
他本以为两人现在是初相识,必然会有一些生疏隔阂,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和他熟悉起来,谢钰摸了摸官帽上的草兔子,唇角微勾,等到了衙署才重新换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端严脸。
倒是京兆府上下看着谢府尹冷脸顶着一只草兔子进进出出,想笑又不敢的,差点没给憋出毛病来。
......
等到了家里,沈椿屁股蛋子又疼又痒的,实在受不了,趴在床上喊徐女官。
自徐女官一来,便把万氏在她院里安插的人手全打发走了,又把她的小院从里到外整饬了一番,现在整个院子被她整治得犹如铁桶一般,沈椿的饮食起居都由她一手照料,压根不让她和万氏过多接触,万氏本来想在婚前坏她名声呢,愣是没找着半点空子。
她又是公主派来的女官,有正经官衔在身,万氏就是再不愿,也不敢不给她面子,所以这几天沈椿过得极舒坦。
徐女官帮她解下裤子一瞧,就见右边屁股上起了个铜钱大小的火疖子,又红又肿,幸好火疖子最上头冒出了白点儿,可见已经是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