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袖间的手指微微收紧,微笑颔首:“那我让人送你回去。”
等沈椿快踏出门槛儿,他忽然又唤了声:“小椿。”
沈椿回首看向他。
谢钰轻声问:“女子许嫁,笄而字,我为你选了昭这个字,天璇幸详,昭昭明光,你觉得如何?”
‘昭昭’两个字从心尖烫过,仿佛在她心头点了把火,温暖明亮。
她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提着裙子飞快跑了。
谢钰心底稍松。
昭昭回去之后,再也没传来半点消息,纵然谢钰料事如神,心里也难免忐忑,心神不宁地熬过了十二个时辰,又不想逼她太紧,便唤来徐女官问她情况。
徐女官一脸好笑:“沈娘子能做什么啊?您的彩礼和婚契都抬入了伯府,她自然是忙着准备婚事了。”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抽出荷包给谢钰:“对了,沈娘子最近新学了刺绣,特意托我捎给您的。”
荷包上歪歪扭扭地绣了‘昭昭’又绣了‘谢钰’,她大抵是不会写喜爱二字,便在两人的名字中间绣了几颗红豆。
谢钰唇角不觉扬起,心口早已化成融融春水。
......
回去之后,沈椿用了很久,才慢慢地把谢无忌和谢钰区分开。
按照谢钰说的,她逼着自己不要总考虑别人,而是按照心意选择自己想要谁。
墙上贴着谢钰写给她的小诗,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谢钰下差之后在路上特地采给她的小花,抽屉里满满当当塞得全是谢钰送给她的零嘴儿和小玩意儿。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很快做出了选择。
她以为自己选择谢钰之后会愧疚难安,但实际并非如此,她只感到心头大石落下的轻松,还有将要嫁给心上人的喜悦。
她的好心情持续到大婚的前一天,按照规矩,万氏得履行母亲的职责,对沈椿进行婚前教导,这点儿徐女官也不好干涉。
万氏只略提了几句夫妻之事,很快把话头转移到谢家,她打着为沈椿好的旗号,话里话外都在说谢家是世家门阀,规矩森严,对宗妇的要求极高,若是谢钰的妻子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宗妇,最后的下场要么是和离,要么是被送入宗庙,谢钰再喜欢她,上头还有父母,底下还有数千族人,总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只有娘家父母才是女子一世的靠山云云。
沈椿嘴上回了句‘说的跟您和我爹多靠得住似的。’,虽然成功把万氏气走,但她心里也给搅合得七上八下的。
她一宿都没睡好,天不亮就被人拉起来上妆了。
谢钰素来低调内敛,独独这场婚事隆重无比,还是他亲自操办的,在万众瞩目之下,他骑宝马驾香车,亲自赶往承恩伯府接亲。
两人大婚这天,长安几乎万人空巷。
将昭昭接上车之后,他被簇拥着出去迎客了,结果不到一刻他就返回了洞房,沈椿正要洗漱沐浴,衣裳才脱了一半,就见谢钰掀帘走进来,她惊道:“这么快吗?不是要陪客?”
谢钰语气随意:“客有什么好陪的?我宁可来多陪陪你。”
沈椿想到徐女官特意交代的夫妻房事,一下子想岔了,她脸上臊得慌,嘟囔:“也不用这么急吧,以后日子多得是。”
谁料谢钰上下打量她几眼,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颊,淡淡戏谑:“你想什么呢?我是想你一日未进水米,所以特意回来陪你用些吃食。”
他边说边命人传膳,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洞房也是该急的。”
沈椿给他调侃得涨红脸,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理他了。
谢钰上前牵着她的手,哄她:“是我失言了,先吃饭好吗?别饿着了。”
四荤四素和几道果子点心很快上桌,还有一碗她平时最爱吃的羊肉汤饼,沈椿想着等会儿的洞房,紧张得吃不下饭,只喝了几口甜汤就放下碗,谢钰见她不动了,便牵起她的手和她一道去沐浴。
沈椿暂时不能适应,主动和他分开洗漱的。
等两人沐浴更衣完毕,谢钰眉眼已经染上几分侵略性,眸色沉沉。
沈椿隐约觉察到什么,却没躲闪,任由他抱着自己到了喜床上。
对于谢钰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洞房,两人多年夫妻,他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沈椿却是完全不通人事,青涩不堪撩拨,没一会儿气喘吁吁,额上覆了层薄汗,手臂不自觉地缠着他的脖颈。
谢钰还记得上一世两人第一次同房时自己不忍直视的表现,他存了几分一雪前耻的心思,耐着性子想让她满意。
但他人是旧人,这具壳子还是新壳子,独身二十余年,头回尝到极乐滋味,他一时没能克制得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丢脸了。
谢钰:“...”
他这会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椿正晕晕乎乎,闭眼靠在枕上,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又睁开眼,瞧见谢钰脸色难看,她有些紧张:“怎么了?”
谢钰这才回神,知道是吓到她了,忙缓和神色:“没事,你累了吧?睡吧。”
罢了,一盏茶就一盏茶吧,总归比那个第一次长进了。
沈椿想了想,第一次大着胆子主动道:“我想睡你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