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背叛贤王!”声音愤怒得如同雷鸣,在永安门外回荡,震耳欲聋,大将军眼中迸射出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郎将撕碎。。
郎将神色从容,手中剑微微用力,划破了大将军的脖颈,血珠渗出,他的语气却冰冷如刀:“背叛?贤王谋逆通敌。我效忠大征,效忠陛下,何谈背叛?”
这句简单却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士兵们神情各异,但无人敢再轻举妄动,空气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便是霍瑾宸先前所做的努力。
他没有如贤王一般,以权谋权,以名利为饵来收买人心。他选择的是宽恕、恩德与理解,让那些心存疑虑之人心甘情愿地站到他这一边。
对于这位郎将而言,他心中对圣上充满感激。女儿曾重病不起,寻遍名医却无济于事,正当绝望之际,霍瑾宸派来了自己的御医陈清壹,悉心为她医治。那位医者不仅医术高明,更是日夜守护,如今女儿已然康复,能够下床用饭。
他如何能背叛霍瑾宸?陛下救了自己的女儿,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不止是他,这些与手中禁军有直接关系的五品至六品官员,霍瑾宸先前都有所准备。
贤王是大征出了名的只与世家贵族来往,贤王推举擢升将领,向来只在意出身与家世,几乎从不让那些背景平凡的将士染指高位。这样的安排,在朝中固然显眼,却也让许多有志之士心生不满。
然而,与贤王不同,霍瑾宸对将领的提拔并非拘泥于出身门第。那些家世不显,科举出身,历经沙场厮杀的普通将领,同样能有相较而言的公允。他不仅赏识他们的才华,也敢于打破世家垄断的局面,让这些将领直接统领禁军。
明面上提拔类似于淑妃一家的贵族,暗里也让自己人架空这些背叛君主的大将军。
正因如此,霍瑾宸身边不仅有出身高贵的世家贵族,也有靠战功与才能一步步晋升的普通将领。
——
顾长宁听到侍卫的禀报,身上一片寒凉,她急忙抓着独孤骞,“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独孤骞,你帮帮我。我宁愿陪着他死也不想走。他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呢?”
独孤骞已经想到了顾长宁会这样说,是以他先递了罗帕给顾长宁,让她擦干眼泪,随后道:“可以,我将你安置在这里也就是怕你担心他,想回去找他。”然而这时,独孤骞话锋一转,“屋外飞骑营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回去,你得先想办法支走他们。”
顾长宁不敢耽搁,顾不上用饭喝水,迳直唤来了飞骑营的那位长官。然而不大顺利的是,她说尽了道理,那人却无丝毫退让。
“娘娘,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娘娘,陛下吩咐过,无论发生何事,纵使是斩杀一路上阻拦娘娘的官员也在所不惜。”
顾长宁眸中升起愠色,质问道:“那将军连长安城中百姓也不顾了么?!”她接着道:“如今禁军都在皇城里,长安无人巡逻,你带着飞骑营的人从芳林门回到长安,叮嘱东西两市今夜闭门不出,告诉百姓守好坊门。”
这也是顾长宁从贤王处得知,许是为了谋逆的顺利,他将能用的禁军都留在了皇城,眼下除了守城门的官兵,长安城中无人巡逻。芳林门的守城将领是霍瑾宸特意安排自己人赴任,目的便是留一个缺口,若是出了差错,殃及百姓,西大营可直接由芳林门入城。
飞骑营的将军似乎还有犹豫,然而顾长宁言明自己今晚会一直留在这里,最后这位将军才被说动。
待飞骑营的人渐渐远去,顾长宁和苏芷苏莞与独孤骞带来的人,翻身上马,直向长安奔赴。
冬日的夜冰冷刺骨,马蹄声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四周都显得紧张的气息,她心中那股沉重紧紧包裹着自己。
她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她必须回去。
“大王,我们的人得知,南俞动用了二十余人进了皇宫。”独孤骞身边的侍卫急匆匆地禀报。
独孤骞听罢,神情未有波澜,这一切不过是他与霍瑾宸早已预料中的局势演变,不过是棋局的一角。
然而,顾长宁一边策马,一边焦急地问道:“什么?”
侍卫见她如此紧张,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顿时,顾长宁心头一紧,“不,不可能,据我所知,南俞给贤王的人绝不止这个数,剩下的人去哪了?”
听到顾长宁的话,独孤骞眉头微微一皱,警觉地追问,“你说不只有二十个人?”
顾长宁手握缰绳,任寒风扑面而来,她心中迅速闪过与贤王往来的每一句话,猛然惊醒,声音因惊慌而颤抖起来,“不对!贤王是要杀了先帝所有的血脉!”
顾长宁咬牙道:“贤王想要杀掉他的所有兄弟,以免日后他即位之时有人提议立先帝的皇子为皇帝。贤王本事再大也无法掌控朝中大多数的朝臣,他想从根源上彻底赶尽杀绝,令朝中臣子只能拥立他一人为皇帝。”
即便是杀了皇子又如何?贤王大可以说是南俞之人所为。
顾长宁如今十分懊恼,对面可能分成好几路人马,这些人又是南俞王秘密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这些人里其中三个还从未习过武,如何能保护先帝的这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