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别人父母的爱恨情仇,更是没有任何好奇之心。
可是他不好奇,并不代表沈墨池不会告诉他。
“当年,你的摄政遗诏…”
事情从他的摄政遗诏开始,言君诺再不好奇,也得耐着心思听下去。
从沈墨池口中,言君诺知道了先平南王沈晏殊与西夏大长公主欧阳瑶的故事。
也知道了当初沈晏殊背叛大凰,少不了欧阳瑶的推波助澜。
而偷取他的摄政遗诏,不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摄政以后会对平南王这一脉下手,给沈墨池多留一张底牌罢了。
至于沈墨池说他上一世挥军反了大凰的理由,除了要为给沈晏殊报仇以外,主要就是言北祁在位期间,削藩之势太过猛烈,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就在他打算起兵之时,恰逢某个蠢女人也在造反,他就干脆隔岸观战,直至某个蠢女人找到了他,他就顺水推舟的与她合作了…
眼看沈墨池的故事越说越歪,言君诺不悦的打断道,“你说你父母的故事就说你父母的故事,扯上我的王妃作甚?”
小心思被戳破,沈墨池一噎,愤愤不平的把故事拉回到自己的父母身上。
如同很多话本子开篇一样,沈晏殊在遇到刺杀之时受了伤,被欧阳瑶所救,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隐瞒了身份,独处期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然而,作为大凰唯一异姓王,沈晏殊对于某些身份上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彼时欧阳瑶化名池瑶,自称是江湖上一个药族小派的小姐,因父母双亡,被仇家追杀,才不得不隐瞒身份。
如此蹩脚的理由,只要细想就能推翻她的说辞,然而,偏偏聪明一世的沈晏殊在欧阳瑶面前像着了迷一样,被这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根据下人所说,父王与那个女人在刚成亲之时,确实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
但是,那份恩爱,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很多人都说不出来。
只知道,在那个女人生下了他以后,两人发生过一次争吵,之后…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是,一切,又好像都改变了。
自沈墨池记事开始,他就发现了父母之间的感情,很是奇怪。
若说父王对那个女人很是在意,但是他却常年不沾家。
回来也只是抱着尚且年幼、连话都还未说全的他一字一句的念兵法,读诸史。
在他大一些的时候,为他请来教习师傅,偶尔回来也会亲自带着他外出,教他骑射。
一般到那种时候,那个女人都会很自然而然的走开。
等到父王再次披甲征战之时,那个女人才会重新接手他的教养,亲自教他制毒用毒。
对外,他们一家三口也有过幸福的时候,只是那种幸福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在六岁那一年,他发现了那个女人的秘密。
“在父王征战之时,那个女人到底做了多少采阳补阴的事情,连我自己也已经记不清了。毕竟那种肮脏事被我碰到了也不止一两次。
有时候是在花园,有时候是在凉亭。
可笑的是,即使父王回来了,面对确凿证据,父王也只是把奸夫处死,那个女人,依然还是平南王妃。
直至父王后来被言君…也就是先皇秘密赐死,父王的心腹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北岭,把这样的惊天秘密带回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用我的性命来要挟父王为西夏卖命。
在父王的孝期内,那个女人甚至不改浪荡本色,不但不为父王披麻戴孝,还公然在她跟父王一同生活过的主院里跟奸夫寻欢作乐…我毒杀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女人的奸夫。
那一年,我八岁,我亲自撞破了她的肮脏事,与她撕破了脸,可笑的是,直至那个奸夫在她面前咽气,她都没有给奸夫施舍一个眼神,甚至在我面前不慌不忙的穿上衣服,再没多久之后,那个女人就‘死’了,‘死’回去西夏了…”
从此,女人在他的心里就是“薄幸狡猾”与“不知廉耻”的代名词。
第603章 她还得先去一趟崖嘴关
直至,遇到项知乐。
听完沈墨池的故事,言君诺缓声开口道,“这种女人,把她做成玩件,我也嫌她脏。”
就如同他八岁那一年,他亲手把言修尧的皮扒了下来,扒下来以后,发现太恶心了,直接让南风丢了去喂狗。
知道言君诺在以他的方式替他抱不平,沈墨池笑着提醒,“她的骨头也有毒,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言君诺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他,“那边,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沈墨池点头,“流云已经取到了宁楚笙的首级,我明日就会启程。”
那么久没见,他总要给那个女人备一份大礼。
言君诺“啧”了一声,“说什么为了我,结果还是利用我。”
沈墨池被气笑了。
立刻反驳。
“言君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跟你对我的利用比起来,我这算利用吗?”
顶多只是毛毛雨。
不过,对沈墨池来说,人与人之间的熟络,本就是从利用开始。
不论是言君诺,还是项知乐。
…
项知乐一路快马加鞭南下。
期间免不了有躬耕3号跟长诀的帮忙,硬生生把两个月的路程缩减成了二十天。
她到达南岭北岭与春愁等人汇合之时,正是皇甫景被围城当天。
“王…少爷。”
项知乐到达金府之时,只有夏念在。
“其他人呢?”项知乐对夏念颔首,把马缰交给上来牵马的下人。
“春愁外出办事,今晚回来;秋思去了丹州,应该明日会到;冬忍护送金夫人外出谈生意了。”夏念有条不紊的把其他几人的去向跟项知乐做了汇报。
项知乐与夏念一同进府,侧头问道,“再往南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夏念意会,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其他下人除了一开始跟自家主子打了招呼以后就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以后,才凝重的点头。
“少爷,我们进屋再说。”
金府,项知乐的住处。
听完夏念的禀报,项知乐的眉宇皱到一起。
“自端阳以后,就没消息回来了吗?”
夏念摇头,“没有了。”
“我知道了。”说话间,项知乐揉了一下疲惫的眉心,“你去备水备膳,我先把身上的脏污清洗一下,若是她们回来,你让她们来找我。”
看到项知乐此时确实像只泥猴似的,夏念当即躬身退下。
项知乐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分析夏念刚刚跟她汇报的消息。
景叔因为西夏的突然进犯发难,大年初一率兵西征,而萧哥则在五月之时被钦点押送粮草前往崖嘴关…
在父子出征之前,发生了离月这位南楚长公主认祖归宗一事。
怎么想,她都感觉,景叔跟萧哥出征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复杂就复杂在,离月是南楚的长公主,而这个长公主还顶替了她郡主的身份…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毕竟上一世的传言所说的,却是南楚皇后失散的胞妹在右肩有一月牙形胎记,皇后因为思念胞妹,经常夜不能寐,国主爱重皇后,特地下诏要为皇后寻回失散胞妹…
而下诏之事是发生在她找沈墨池合作的那一年,距离这一世的事件线还有还几年,至于那个胞妹是什么时候失散的,失散的时候多大,如今应该多大,传言以及诏书之中也是半句未提。
因此当时看到离月肩上的胎记,她才会微微一怔。
随即她很快就否认了离月与南楚有关的可能。
毕竟上一世离月一直都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在大凰,直至她殉夫之时,也未曾听过半句关于离月有其他身份的事情。
再者,经过了君诺“家族”的那些肮脏事情以后,所谓的对外传言,不过都是美化皇室成员的存在。
真相如何,谁都不知道。
换句话说,那个所谓的胞妹是否真的存在,依然是个谜…
所以她才让离月跟着萧哥他们一同回去了南楚。
她当时的本意很简单,离月帮过她很多,是她打心眼里承认的朋友,所以她只想让离月遵循自己的内心想法,无忧无虑的生活。
没想到…
竟然无形之中给父子两人送了一记惊雷…
如果在离月的身份恢复以后,景叔父子没有被治欺君之罪,极有可能,这件事被南楚国主压下了,起码明面上是压下了的。
就怕这位南楚国主两面三刀,往深一层想到永乐郡主真有其人,然后趁着景叔父子出征,再随便找个冒牌货出来算计景叔父子…
自五月起,她的胸臆之间一直堵着一团闷气,想来也是跟萧哥最近遇到的事情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