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顺应天命，得昌隆
项知乐摇头，“若是主将皆亡还好说，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相反，屠与不屠这个事情，谁都说不准，只能说，就目前来说，我们提前败退，对于没来得及撤离出来的皇甫军来说，是件好事。”
皇甫萧若有所思的看向项知乐。
“那么，下一步，小知乐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走？”
“想办法夺回崖嘴关。”项知乐回答得斩钉截铁。
“就凭我们这里不到一百号人？”张长弓难以置信的看向项知乐。
“肯定不止我们这里的人，”项知乐放下了手中的小棍子，把半个扒好皮的烤土豆塞到皇甫萧的手上，“我们这里突然被守城的土著士兵反水包了饺子，你觉得景叔那里，会比我们这里好吗？”
“难道真有人敢不长眼睛，连班师回朝的大军都敢动？”皇甫萧接过土豆，一口咬去了一大半。
“有人撑腰的话，有什么不敢？”项知乐说得轻描淡写。
那个撑腰的人是谁，他们都心里有数。
“那…按照小姐的意思是，咱们要等将军回来？”张长弓问。
“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仰首看向繁星点点的苍穹，项知乐喃喃道，“我倒是希望是我多虑了。”
万一景叔真的安然回到了源城，情况也绝对不会比在战场上要好。
…
京都。
“小心火烛——”
梆——梆梆——
“提防盗贼。”
噹——噹噹——
更夫例行巡更。
经过“奇居”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还特地揉了揉眼睛。
鼻翼之间传来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他立刻循着味道往奇居那里靠近——
“噗”的一声。
惨叫声还未来得及溢出，瞬间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热浪滚滚。
把住在奇居周边的百姓全都惊动了。
“天啦，着火啦。”
“快，快救火。”
“书斋的老板还在里面，报官…快报官。”
直至天色渐明，“奇居”的火势依然猛烈。
然而让人们觉得惊奇的是，这火仿佛带有灵性，烧的，只是整座“奇居”，没有半分僭越，不管旁人怎么泼水，就是浇不灭。
摄政王府。
楚山收到消息后，立刻向言君诺禀报。
“昨天后半夜‘奇居’失火，孟老也在里面。”
言君诺执笔的手一顿，尚未干透的字迹之上立刻晕开了一大朵墨花。
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却是前两天，孟仲来求见。
当时，孟仲与他说了许多莫名其妙但又有一定关联的事物。
临别之际，他红着眼眶，挺直腰板，神色坚定的看向他。
“王爷，若是哪一天老臣因意外亡故，就说明，‘对家’来寻仇了。”
“老臣年轻之时，从不信天意，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却发现，上天的深意，又岂是我等凡夫能揣测？”
“王爷，顺应天命，得昌隆啊。”
孟仲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在劝他认命…
呵…
言君诺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若是在言北祁死之前，他也许会想过用折中的方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可是如今无影卫步步紧逼的桩桩件件，犹如离弦之箭，他又岂能退让？
他的命，只能捏在自己的手上。
“王爷，朝堂这些天都要成为那个阉人的一言堂了，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楚山问道。
“让李叔通知贾道恒，是时候把冒牌货的伪装撕下了，回头多遣几个人在暗处护着他；另外，林不凡调派的五万精兵应该不日抵京，你且让人注意宫中的动态。”言君诺对楚山下令。
楚山得令后，还不忘问道，“那…‘奇居’那边的事情，还要细查吗？”
言君诺慵懒的往椅背一靠，“不必查了。”
“此事在发生以后，属下就立刻遣了人前往孟府以及‘奇居’的周边细查，发现此事并没有我们在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看到言君诺似乎没有半分意外孟仲的死，也对自己查到的真相没有半分兴趣，楚山试探性的问道，“王爷可知，这次‘奇居’失火，是何人所为？”
“颜昌舟跟孟仲都有参与其中，”想也不想，言君诺把答案告诉了楚山，将玉笔重新搁置好，“开国伊始，‘无影卫’与‘奇居’是相互成全的存在，颜昌舟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奇居’的意义？”
闻言，楚山乖乖闭嘴了。
大凰开国至今都有数百年了，这个年份，连树木都要成精了，更何况是心眼一个比一个多的人？
…
皇甫景是在崖嘴关失守的第五天跟项知乐兄妹汇合的。
在士兵的带领下，看到恢复了原貌的项知乐，皇甫景明显很意外。
“小知乐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项知乐朝他笑了笑，“不用遮掩的原因，景叔心知肚明，不是吗？”
又是这个心照不宣的话题。
皇甫景无奈的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源城…是回不去了。”
紧接着，皇甫景把他离开崖嘴关以后的事情跟项知乐兄妹一一道来。
离开崖嘴关没多久，他就被羌尤部落以及西夏军夹攻围堵。
那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不妥，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在雁塔关以及崖嘴关的交界位置留下了一半皇甫军，并吩咐那些皇甫军，若是三天没等到他的人带消息回来，就自行回来崖嘴关找小公爷。
其余的人则是跟他先继续前行探路。
有惊无险到达了雁塔关以后。
果然不出他所料，雁塔关的守关将领先是热情的将他们领入关城款待了一番，在他们酒酣耳热之际却突然翻脸，纷纷表示没有收到圣旨，一口咬定皇甫景临阵脱逃意图带兵回源城造反。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他们就地格杀。
幸好在进关之前他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士兵：遇到酒食切莫贪心。
第628章 坐实了谋逆罪名
这不，就在雁塔关的守城将领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亮出尖刀之时，皇甫景等人也不甘示弱的给了他们一个漂亮的反杀，顺手把雁塔关攻陷了…
这下是真的坐实了谋逆这个罪名了。
领旨回去，被围剿，死路一条；抗旨不回，被抓回去，同样要被株连九族。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皇甫景反手把偃月斩插入了关峡峭壁的巨石之中。
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南宫曜倒是逼着他反了。
粮草武器甚至还未完全囤好…
“既然回不去，那我们就留在这里，自己给自己做主。”皇甫萧脱口而出。
心中欣慰皇甫萧一身狼狈依然能保持乐观，皇甫景笑骂，“臭小子，想得倒是挺美，暂时不说士兵们的战盔战甲武器问题要怎么解决，你知道，要解决十万大军的粮草问题以及关城的防护需要多少银子么？”
这一问，倒是直接把皇甫萧问住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项知乐，再看向目光锐利盯着自己的皇甫萧，“需…需要很多银子？”
这方面他倒是没有细想。
项知乐忍不住伸手扶额，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
皇甫景反手一巴掌想要抽到他的脑袋上，看到他身上依然有伤，最终还是把巴掌截了回来给自己的脖子挠了挠痒痒。
耐着性子分析，“如果贸然在这里自立为王，先不论这块豆腐大的地盘防守如何，光是南楚跟西夏这里夹攻就够我们吃不消，南宫曜这是要关门…咳咳，瓮中…咳咳，总之就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皇甫景的眼神慢慢变深。
“如果没有粮草，哪怕他只是跟西夏一同在这里守着，让我们腹背受敌，拖也能拖死咱们…”
这个，也许就是南宫曜下旨让他班师的目的。班师回京群臣皆知，可是暗地里却在他回京的途中赶尽杀绝，甚至不惜与西夏合作想要害死萧儿，逼他反抗…
一旦他反抗，就坐实了他谋反的罪名。
一旦谋反，南宫曜就可以趁机轻而易举的把朝中那些暗地里有小动作，或者他早已想动的大臣清理干净，随后理所应当的收拢他留在京中驻守的皇甫军…
“景叔，你所担忧的问题，都是后面该想的。”
项知乐的声音把皇甫景愈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下，我们最急切要想的，是该如何把崖嘴关重新夺回，再晚一些，那些没来得及跟着逃脱的将士估计凶多吉少了。”
这时，皇甫景才注意到，驻守在这里的人确实有点少。
“你们…就只逃出了二三十人？”他问项知乐。
项知乐摇头，“不止，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这些天我们都没闲着，除了让人守在您回来崖嘴关的必经之路以外，对于崖嘴关内的情况以及西夏军的动作，我们也不敢有半分松懈。在您回来之前，有士兵回来汇报说西夏军那边似乎有所异动，所以张副将带了一小部分士兵外出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