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军那边有异动?
皇甫景眼皮跳了跳。
“难道说,西夏那边还有后招?”
“现在还不能确定…”
“小知乐,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没等项知乐把话说完,皇甫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隔夜的土豆,边吃边搭嘴道,“你昨天告诉我,如果你是南宫曜,绝对会在跟西夏合作把眼中钉赶走了以后,废物…啊呸,不对,是物尽其用,让西夏斩草除根,所以崖嘴关暂时还未战死的皇甫军极有可能会在这次西夏异动之中直接对上西夏,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项知乐看到皇甫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直在用眼神提醒皇甫萧让他闭嘴,奈何皇甫萧越说越起劲。
直到——
“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到时候父亲通敌的罪行也算是定下了,嘶~~父亲,疼疼疼,轻点轻点。”
感觉耳朵快要被拧掉了,皇甫萧捂着被皇甫景的手,立刻看向项知乐求救。
项知乐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了一眼,十分干脆的双手抱胸把头转到了一边。
该。
让你嘴欠。
皇甫景则笑得咬牙切齿,“臭小子,这种口才,不去说书,简直是浪费了。”
皇甫萧立刻嗷嗷叫。
“父亲,不是我说的,是小知乐,小知乐还跟我说…”
眼看皇甫萧藏不住话,项知乐上前劝道,“景叔,萧哥身上的伤才结痂没多久,你这么用力扯他,等会伤口又要崩开了。”
在项知乐的劝说下,皇甫景总算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皇甫萧的耳朵。
“老子告诉你,你可以说老子谋朝篡位,但绝对不能说老子通敌卖国,老子一辈子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即使要反也是光明正大的反。”
皇甫萧揉了揉被扯痛了的耳朵,小声嘀咕道,“这是小知乐分析的,我也是觉得有道理才说…”
“你还说…”
眼看皇甫景又要抬起手,皇甫萧二话不说躲到了项知乐身后。
“小知乐保护我。”
“臭小子,放开你妹妹。”
“不放,就不放,谁知道我放开了小知乐你会不会提起偃月斩追我。”
其他士兵也纷纷上前劝说。
项知乐则任由怂怂包包的皇甫萧把自己推在身前。
只要看到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项知乐总会莫名的想到君诺跟他们的孩子…
不知到时候孩子出生,君诺会如何教养…
想着想着,她眉目柔和的漾起了一抹浅笑而不自知。
因着士兵的劝说以及皇甫景对皇甫萧的咒骂,整个峡谷一改过去几天的死气沉沉,总算是多了几分人气。
不远处,张长弓刚查探完消息回来,那双没有任何脂粉修饰的温柔眉眼毫无预兆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许是在军中太久没见过女子。
又或许是,这些天看到的都是眉目冷硬,决策果断丝毫不逊色男子的她…
第一次看到她有这种女子的温柔模样,让他向来沉稳的心跳,莫名的乱了两下。
项知乐是第一个发现他回来的人。
“张副将回来了。”
看得入神没想到项知乐突然与自己对视并且迅速收起了那抹笑,张长弓耳根一热,立刻站直,清了清嗓子。
“张长弓,见过将军。”
皇甫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也停下了那只即将伸到皇甫萧领后的魔爪。
转身看到张长弓站得笔直,身后还带着几名士兵,他恢复了严肃的神色,对张长弓轻轻颔首。
天色渐暗。
其他士兵如同过去几日一般,围在一堆篝火前,继续吃昨天没吃完的烤肉跟土豆。
张长弓与项知乐几人围在一堆篝火前,满脸严肃的把打探回来的最新消息向几人做了汇报。
第629章 沈墨池来信
“这几日,打探消息的弟兄们都说西夏有异动,我今日特地多带了几名弟兄前往查探,发现驻守的西夏军正在一批一批的往里帐中运送蓟草。”
“蓟草?”皇甫景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关窍,忙问项知乐,“这一次的西夏军可有用毒?”
项知乐几人面面相觑,摇头。
“没有。”
如果不是崖嘴关的士兵反水,他们这一仗压根就不会输。
“景叔,您可是知道蓟草的用途?”
项知乐一眼就看出了皇甫景的发现。
听到项知乐的话,皇甫萧跟张长弓纷纷把视线落在皇甫景身上。
皇甫景也没有隐瞒,“之前的解药,蓟草是药引。”
说到解药,项知乐跟皇甫萧同时了然。来时,皇甫萧才中过毒,所以他非常有体会;至于项知乐对情况的了解,则是言君诺告诉她的。
而张长弓依然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毕竟一开始他只在皇甫军扎营的大寨里,并没有参与皇甫景第一次惨烈的守城之战。
后来跟随皇甫萧运送粮草之时,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他也没有跟皇甫萧一同前往崖嘴关,所以对西夏军用毒一事,也只停留在听说的层面。
“西夏居然用毒!!!简直就是…就是…”
本来张长弓的目光只是扫向皇甫景父子,看到项知乐也在看向自己,他心中一紧,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乱了。
如果说浪费,听着倒像是自己这边的人不配…
如果说奢侈,似乎又不应该用在这种场合…
如果说恶毒,感觉自己像个娘们似的斤斤计较…
“你也觉得那些西夏人缺德,对吧?”皇甫萧憨憨厚厚的帮他把话圆了回来。
张长弓连连点头,“对,对,可不就是缺德?”
说完话,他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想什么呢?
好在这个插曲在他们几人之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皇甫景思索了片刻,没有半分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跟顾虑说了出来。
“前些天西夏军进攻没有用毒,估计有三个原因,其一就是,这些毒需要某些人在场,使用才能达到效果;其二的话,就是他们用毒其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他们的人在用毒之前也要备下解药,以防误伤自己人;至于其三…”
说到这里,皇甫景停顿了一下,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皇甫萧。
再缓缓说下去。
“其三,在西夏人的想法中,毒也是武器的一种,之前不对你们用毒,大有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轻视。照如今看来,第二点跟第三点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点,可能性不大。”
略一思索,项知乐推翻了皇甫景的第二个推测。
“战场之上生死常见,景叔作为领军主将,理所应当站在主将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减少伤亡;然而在朝堂的高位者眼里,士兵的尸骨,不过就是垒起皇权的一块垫脚石,有这种减少伤亡的财力,他们宁可多打制几批武器也不愿意把钱银花在运送药草的方面。蓟草的囤储,肯定另有目的。”
听完项知乐的分析,其余几人都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火堆。
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项知乐往火里丢了一块木头站了起来。
“总归,兵来将挡就是了,现下,我们最首要的任务是把崖嘴关攻下来,要安生,就得先立命,要立命,就需要有个地盘。”
而鸡肋的崖嘴关,恰好就是他们立命的第一个地盘。
如果把崖嘴关攻下来,再加上雁塔关,起码他们可以把一块豆腐大的地方扩大一倍。
至于后续该怎么防守…
先打下来再说。
皇甫萧迟疑了一下,“万一西夏军中途杀出来对我们用毒…”
“那我们就趁着他们收到消息之前把崖嘴关攻下来,”项知乐目光冷硬且坚定的看向他,“有了立命之地,难不成还会怕这种下三滥?”
“好。”
被项知乐坚定的目光感染,皇甫景捧起战盔牛灌了几口水,站了起来,目光一一扫过在疲态之下略显颓废的皇甫军,声如洪钟的开口道:“将士们,听令。”
“在。”士兵们挺直了腰杆。
皇甫景并没有强求他们要站起来,而是缓了缓语调。
“今晚都吃好喝好,把精力养好。明日,随本将军一同去把崖嘴关攻打回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雪前耻。”
听到将军要带他们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雪前耻。
士兵们的疲态一扫而空,纷纷站了起来。
齐声应道:“是。”
…
摄政王府。
“王爷,西川急报。”
楚山急匆匆的敲开了言君诺的书房门,把一封戳有红印的信笺双手递到了言君诺面前。
西川?
这些天京都事情太多,言北祁一死,倒是连自主攻打西夏一事也拖延了。
这个时候回来急报…
言君诺蹙了蹙眉心,搁下了正在往皇宫舆图布点的朱批笔,漫不经心的接过了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