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久远的那个锦囊,已经保留了四五十年。
明明锦囊只是普通的样式,并不贵重,但每一只都保存如新,还带有数十年前的南岭风格。
小时候他就听说过,母皇跟父王在年轻时去过南岭平乱。
这些锦囊,大抵就是那时候带回来的。
遗物的最底下,是一封特别的“婚书欠条”,“婚书欠条”被精细的裱了起来,历经数十年,红艳如新。
上面是极其相似的字迹,言诀认得,都是出自父王跟母皇的手,最上面是母皇写的,后面是父王加上去的。
从字迹的走向不难看出,大抵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母皇随意写下允父王一个愿望,然后父王当了真,郑重许了愿。
第811章 结局(下)
言诀仰首把即将坠落的泪珠隐了回去,生怕泪花会脏了父王最宝贝的婚书。
在他懂事开始,很长的时间他都以为,母皇热情,父王冷血,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他甚至会对母皇心生同情,热情的母皇跟冷血的父王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吃瘪,肯定很心累。
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却发现,事实正好相反。
母皇看起来对谁都随和热情没脾气,然而内心却是比谁都冷情多疑手段狠,父王看起来倒是表里如一的冷血多疑,实际上,他却把自己所有的热情与爱意都倾注在了母皇的身上。
也只有父王这种偏执强大的人,爱母皇爱得张狂热烈,才能让她肆无忌惮的给他回应。
两人在这打打闹闹的数十年,从来都是用尽全力去爱护对方,而他,恰巧成为了他们这段爱情的结果,亲眼见证了他们这些年愈发醇厚、难舍难分的感情…
视线重新移回那张红艳的“婚书欠条”上,言诀的视线早已模糊。
母皇随手写下了“欠条”二字跟最开始的允诺,走笔如龙,跟往日写的字毫无二致;而“婚书”二字以及后面两句则是父王加上去的,父王加上去的字,字字有力,一笔一划尽是虔诚,内容如下:
婚书欠条:
天庆四年十月,项知乐欠言君诺一个生辰愿望。
君诺所求,只有知乐一人。
祈愿生生世世,与卿永结同心无猜忌,举案齐眉共白首。
…
千年以后。
中原国。
现代。
H市。
向知乐再次从梦中惊醒。
床边的电子钟刚好跳到凌晨四点。
脸上一片熟悉的冰凉。
她双手捂脸,拭去脸上的泪痕。
掀被,下床,倒水,一气呵成。
她按下遥控走到窗边,电动窗帘缓缓打开。
俯瞰之下,眼前的世界一片灯红酒绿。
床头柜的平板电脑亮了起来,显示时间是四点十分,备忘录处跳出了一行字:后天下午三点,J市京宫拍卖会。
屏保图片是一只被黄金包镶了四处断口的极品飘花手镯。
…
两天后。
上午九时整。
一架私人包机准时落在J氏最高大的摩天大楼顶楼的私人停机场上。
停机场周围早已守好了大批保镖以及摩天大楼各层的负责人。
在一众负责人翘首以盼之下,包机里先是整齐划一的走了下来十多名保镖开路,最后,正主才带着特助施施然下了飞机。
男人自带气场,所经之处,总能让人忍不住绷紧全身神经,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闫总。”一西装笔挺,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头对男人恭敬的点头,很显然,他是所有负责人之中的领导人。
听到中年男人出了声,其余人纷纷齐声道,“闫总好。”
男人微微颔首。
金丝边眼镜挡去了他凤眸里的凌厉,平添了几分儒雅。
顶楼一百八十度无障碍海景总裁办公室此时落下了所有挡光帘。
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的那只断成四截后来断口被黄金重新接起来的飘花手镯上,久久不移开。
收到风声的好事员工纷纷跑去监控室偷看监控,看到男人从飞机上落地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闫总吗?好帅啊。”
其中一个老员工提醒道,“别花痴,据说上一个看到闫总犯花痴的人,现在还在B国精神病院里关着。”
“闫总怎么回国这么突然?咱们的生意不主要都在国外吗?”
“听说是为了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近期的拍卖会,好像就只有在京宫博物馆旁边举办那一场了。”
“咦~~那场拍卖会规模很小,别说跟国际的大型拍卖会相比,京宫那种拍卖会连J市最不入流的拍卖会都比不上…”
看到领导过来,其他人纷纷止住了话茬各归各位。
然而他们脑子里依然是闫总回来的目的。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个拍卖会只拍卖一个断裂过的极品飘花镯跟其他压堂,参与的人也不多,闫总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拍卖会千里迢迢的乘坐专机回来呢?
…
与此同时,一辆线条流畅的迈巴赫从J市机场驶入高速公路,往市区方向疾行。
车内,助理赵晴在一旁划拉着平板对向知乐解说。
“向总,酒店已提前订好,您等会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拍卖会在下午三点开始,地点是京宫博物馆旁边的‘国粹楼’,因藏品较少,所以拍卖会预计在下午五点左右就会结束。”
迟疑了一下,她补充道,“听说这次拍卖闫氏也会参与。”
“参与就参与,其他压堂那么多,闫氏一个常驻国外的大财团总不可能花高价买下一只断裂过再重新修复的手镯吧。”
向知乐看似漫不经心的把拍卖图册翻到了手镯的那一页。
轻轻摩挲着手镯某处被镶了金的位置。
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这个手镯的图片,她就很喜欢,但是,看到那几处镶金的位置,她的胸口总是闷闷的,还老做梦。
梦里那个男人…
明明眼神那么冷寂,她却总感觉到他的深情,与他对视之时,她总感觉,她要回应他点什么…
“也是。”耳边响起赵晴的声音,向知乐的思绪立刻回到现实。
只见赵晴重重点头,表示对向知乐的话深以为然,随即滑动平板的页面,定格在某一页后,放到了项知乐身前。
“向总,这里还有一份关于手镯的野史资料,相传这是一千二百年前,大曌的开国女皇戴过的手镯,好巧不巧,这个大曌女皇的名字发音跟您的一样,就是姓氏不同…”
对于这一点,赵晴多多少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毕竟,看向总的意思是,她不但打算花大价钱买下这只古人戴过的、断裂过的、用来陪葬的手镯,还跟那个所谓的大曌女皇撞名字…
也许是她肤浅,她一直认为,用同样的价格买一只新的手镯,比买一只古人戴过的手镯香多了。
听到赵晴的话,向知乐的狐眼闪过一丝讥诮,张扬的眉目之间,流转的是生意人独有的精明与利落。
“能带‘相传’两字,基本都是假的,如果没有姓名同发音这个巧合,‘国粹楼’又哪来的理由给我发邀请函?不过就是讨个噱头想利用向氏的参与把价格炒上去而已。”
换言之,哪怕这次她明知道自己做了肥羊,她还是要把手镯拿下。
千金易得,真爱难求。
她是真的喜欢这只手镯。
闻言,赵晴的声音又小了几分,“可是野史很多时候说的都是真的。”
向知乐准备翻页的手微微一顿。
…
因为闫君诺的参与,拍卖会临时改了地方,改到了维纳斯国际大楼的顶层…
不仅改了地方,连时间也改了,改成了第二天下午三点,原因是闫君诺临时有事要处理,但是拍卖会他必须要亲自参加。
如果不是因为不允许他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买下,他甚至都打算一张支票砸过去给主办方把东西全包起来了。
这下,有了这一位大金主的参与,主办方更是趾高气昂的把参与拍卖的门槛也提高了不少,只有收到请柬的人才能进场,其余“闲杂人等”没有请柬,通通被“请”走。
悲催的是,向知乐是到达了国际大楼被拦下以后才发现了请柬拿错了。
她拿起手机正要给赵晴打电话,赵晴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向总,入场请柬拿错了,真正的请柬落在了车上,我现在很不舒服,需要去医院一趟,司机这会应该快到酒店门口了。”
小赵什么都好,能力也强,就是跟大部分女孩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会经历部分女孩都需要经历的痛。
“好,我自己去取,你休息以后如果还不舒服的话,自己去医院打个点滴…”
由于这次她并不是来谈业务,所以没有刻意暴露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