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话本里男女主角的爱情之路,真是坎坷不断啊~
沈溪瑜满是幸灾乐祸地想道。
“主君,鱼杭求见。”白陶在院门口说道。
鱼杭?
那不就是符瑾的下属,专门送信的。
沈溪瑜撑起身子坐起来,道:“让人进来。”
鱼杭依旧是一身简洁打扮的,拿出一封书信奉上:“见过主君,这是主子给您写的信。”
这回来得倒是快,催了果然有用。沈溪瑜喜滋滋地想着,赶紧给信拆开看。
这第二封信,内容较前略多:
【阿瑜展信安,为妻一切都好,剿尽匪徒即归。
另,阿瑜心中所想,其名师曲,屠彘为生。】
沈溪瑜盯着末行那两个字,慢慢瞪大眼睛。
屠彘?
沈溪瑜神色凝固,脑中涌现出不好的回忆来。
他摇了摇头,问鱼杭:“符瑾可同你说了,她何时能回来?”
鱼杭道:“不曾。我只记得走之前,主子正要讨伐山匪。”
“既如此,那我也不好打搅她。”沈溪瑜若有所思道,“信也不必写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鱼杭闻言,连忙说道:“主君可是有烦心事?还是想知道些什么消息?主子将我留在京城,就是为主君解闷的。”
他极力自荐:“虽说我察言观色不比庄童,严刑拷问不如焦寒,但探查消息却是一把好手,京城各地来去自如。”
沈溪瑜来了兴致:“哦,那你武功如何,可是如话本里说的那样,杀人不见血?”
鱼杭摇头:“让主君失望了,我并不擅长武艺,但好在轻功尚可,长于隐匿。”
不然也不会被派来送信了。
沈溪瑜点了点头,慢慢说道:“那我这,正有一事要你去办。”
鱼杭正色:“主君请说。”
沈溪瑜将书信摇了摇,道:“去江南寻个人。”
-
马车一停。
沈溪瑜走下脚蹬,抬头看着牌匾上偌大的“仇府”二字。
周围人流如潮,欢笑声连绵不绝,为年过花甲的仇相贺寿。
沈溪瑜扯了下嘴角,眼中毫无波澜。
前几日得了帖子,他本不想来的,派人送一份礼打发了就是。毕竟仇府是二皇女外祖家,那就是仇敌的老巢,他去了岂不是会沾上晦气。
不过,沈溪瑜转念又想,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符瑾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他就勉为其难,亲自来一趟,要是能抓住什么把柄就更好了。
再说了,他身后可是有倚仗的,想来仇府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沈溪瑜挑着眉,气势汹汹地踏进仇府。
宴会极是无聊,尽是些官吏间的恭维之语。沈溪瑜并未瞧见什么熟识的人,便随意寻了处坐下,吃着茶。
不想却有人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那是谁,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郎君。”
角落里,有个女郎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溪瑜看,其面部扁平,身形消瘦,颇有几分尖嘴猴腮的意味。身着华服,不似寻常人家。
此人是仇相的嫡孙女,常年随其母在外做官,近日也是为着给仇相贺寿,这才回了京城。
身旁的小厮立即道:“回小姐的话,那位永安侯府的沈小郎君,身份贵重,已然成亲,性子骄纵,可惹不得。”
这仇小姐哪里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只记得小郎君姓沈,其余的尽数抛之脑后。
“性子骄纵?那本小姐更喜欢了。”仇小姐嘿嘿一笑,“去,想个法子,让我与这位沈公子叙上一叙。”
“小姐,可使不得!”那名小厮赶紧制止,“那位的身份比皇子还要尊贵,叔父是宫里的沈皇贵君,小姐莫要铸成大错!”
“去你的!”仇表小姐毫不犹豫地踹了她一脚,“身份,你怎么不说,宫里的仇贵君也是本小姐的舅父呢!”
“再说了,本小姐是那等为非作恶的人嘛,还‘铸成大错’,不过是寻那沈公子说两句话,能铸出什么错出来?”
“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小姐担着就是了,还不快去!”
那小厮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应下:“是是,小的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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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切,沈溪瑜浑然不觉。
衫竹一手为他遮着阳光,道:“主君,日头越发大了,不若去前头凉亭坐坐?”
沈溪瑜点点头:“好。”
转角处,变故突生。
前方骤然冲出一名碰着
茶的年轻小厮,险些就要撞上沈溪瑜,手一歪,那盏茶就飞了出去。
沈溪瑜只来得及后退一步,以免那茶水泼他一脸,可惜还是没有全然躲过。
他看着濡湿了一大片衣摆,当即冷下脸来:“你这小厮怎么看路的,没长眼睛?”
“知道本公子这身衣裳多少钱吗?”
虽然今日特地挑了件不怎么喜欢的,但也是他花了银子做的!
“沈公子恕罪!”那小厮惨白着脸,连连欠身,“只因小的昨夜没休息好,今日头昏脑涨的,一时不察犯了错。还请沈公子恕罪!”
“休要狡辩!这就是你险些伤了我家主君的缘故?”衫竹厉声喝道。
年轻小厮忙不迭道:“小的知错,不过这茶是一位大人点名要的凉茶,并不烫人,想来不会伤及公子贵体。”
衫竹闻言,神色稍霁。
那小厮又道:“府上常备厢房,衣物一应俱全,还请沈公子随我去厢房更衣,莫要让寒气入了体。”
宴会上人流涌动,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意外实属寻常,诸如被泼茶水这等事也并不罕见。
不过,沈溪瑜并不太想穿仇府的衣裳,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拧着眉,纠结片刻,还是道:“衫竹,你回趟马车,将携带的衣物取来。”
“是。”衫竹道,“不过我该如何去寻主君?”
那小厮立即接话:“这有何难,我让人在此等候便是,待沈公子的小厮将东西取来,一并去往厢房。”
衫竹不语,静待沈溪瑜的吩咐。
沈溪瑜点点头:“就这样吧。”
他转头看着那小厮,道:“你且去前方带路。”
小厮低着头,眼中划过一抹窃喜,道:“是,沈公子请随我来。”
沈溪瑜跟着小厮身后走。起初还没太在意,渐渐的,他注意到周围的人影越发少了,两人越走越偏僻。
不对劲,即便是儿郎的厢房,也不该没什么下人侯着才是,不怕有外女闯入?
沈溪瑜正要开口询问,一抬头就瞧见带路小厮嘴角的笑意。
唇角上扬,十分明显,身上也不见半分冲撞宾客的紧张与不安,与方才前厅里慌张无措的模样截然相反。
沈溪瑜即便是再没心眼,此刻也看出了什么。
他这是……让人算计了?
肯定是二皇女那个居心叵测的女郎!
好啊,竟敢把坏心思用在他身上,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沈溪瑜磨了磨牙,迅速环顾四周,悄声捡起花丛中一块断裂的板砖,藏在身后,又快步上前。
带路的小厮还在那说:“马上就到了,沈公子,伺候的小厮也——”
沈溪瑜屏住呼吸,对着那后脑勺,一板砖就拍了上去。
“咚。”
小厮身形一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溪瑜把板砖往绿茵地一扔,拍拍手上的灰,狠狠瞪了这人一眼。
竟敢算计他,他才不会心慈手软!
不过……这是哪儿呢?
沈溪瑜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脸茫然。
他往日不曾来过仇府,本就不熟其中道路,如今又被人算计一通,更是像无头苍蝇一般。
加之四周无随从仆侍,连问路都寻不到人。
沈溪瑜看着那几条路,思索片刻,最后挑了一条最宽的。
既然道路最宽,那应该是能出去的路吧。
沈溪瑜如是想着,顺着那条路走下去,最后来到一个简单古朴的屋子。
沈溪瑜睁大眼睛:?
这是哪儿,看着也不像是前厅啊。
沈溪瑜下意识就想往回走,迈了两步后又顿住了,迟疑的目光忍不住瞥向那间屋子。
不如……去问问看,说不定有人在?
到时候就说自己是走错了路,误入此地,虽说有些失礼,但也比自己一个人乱转好。
更何况,他也是着了道才误闯进来的,那带路的小厮也是仇府的人,他还没算账呢。
打定主意,沈溪瑜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坦然地向窗户那边走了两步。
“我不愿再等了,不如将计划提前。”
是二皇女的声音。
沈溪瑜吃了一惊,第一时间拿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计划,什么计划?
二皇女又在谋划什么坏事?
可是会危害到表姐?亦或是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