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瑜鼓了鼓腮帮子,理直气壮道:“她是我妻君,这个时候,不就应该在我面前守着嘛。”
他顿了顿,耳尖微微泛红,继续道:“再说了,符瑾救了我,我也该同她道声谢。”
“应是处理事务去了。”沈主君说道,回头一瞧,“这不就来了。”
符瑾先同沈家人见礼,而后来到床榻边上,道:“阿瑜。”
沈溪瑜也看着她,声音里满是依恋:“符瑾,你来了。”
其余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悄声离开。
符瑾坐在床边,牵住沈溪瑜的手,道:“阿瑜,身体如何?”
沈溪瑜大致感受了下,道:“尚可。”
手腕也不怎么疼了。
他问道:“对了符瑾,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往哪儿跑的。”
当时他太害怕了,担心那个蒙面人一个不高兴,干脆把他也抹了脖子。
加之对周围环境不熟,他胡乱找了条路跑的。
符瑾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思索,道:“有人留下记号,引我来寻你。”
第85章
沈溪瑜睁大眼睛:“是吗?”
“这么说来,”他若有所思道,“难道那个人是故意放我走的?”
符瑾看着他:“什么?”
沈溪瑜从头开始解释:“我今日出门,本是为了有间酒楼的八宝鸭,不想那位耿大厨回家探亲去了,这才去了城东西街,想买碗糖水尝尝,结果却被歹人掳去,在牢房里醒来的。”
他揪住符瑾的衣袖,语速极快地道:“那个牢房特别小,又黑又冷又潮湿,还有一个蒙着脸的流氓女郎威胁我!”
符瑾心一紧,忙问道:“阿瑜,那歹人可有伤你?”
沈溪瑜摇摇头:“那人看着不像是想杀我。我不仅没受伤,而且还打了她几下。”
说到最后,他还有几分自得。
符瑾又问:“可还记得那人有何特征?”
沈溪瑜拧着眉,仔细回忆:“那人蒙着脸,不知道她的模样,只记得眼神十分阴狠,特别难看。”
“啊,对了,她手上有茧,好像是在手指上。”
符瑾颔首,眸中掠过一点幽光:“嗯。”
沈溪瑜继续道:“后来那个蒙面流氓走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个蒙面人,不知道是谁打了我的脖子,给我打晕过去了。”
“真的好疼啊……”沈溪瑜委屈巴巴地看着符瑾,声调拉得又绵又长,“特别特别疼的那种。”
符瑾一手探上他后颈,轻抚着道:“阿瑜,不疼了。”
沈溪瑜抿了抿唇,眨着微微泛红的眸子,道:“唔……现在不疼了。”
“我再醒来就是在马车里,双手都被捆着,一动也不能动,那两个蒙面人也在。”
回忆起那一段,沈溪瑜神色变得蔫蔫的:“我当时太害怕了,也不知道会被送到哪儿去,浑身都疼,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
“再后来……”
沈溪瑜停顿几息,眉宇间多了几分抵触,还有惊悸。
符瑾拉过他的手,静静听着。
沈溪瑜看了符瑾一眼,慢慢挪进她怀里,这才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缓缓说道:“再后来,我是闻着血腥味儿醒来的。马车里,其中一个蒙面人死了,另一个在那擦剑。”
“她让我走,我就赶紧下车跑了。”
“我跑啊跑,然后就遇见你了。”
话落,沈溪瑜仰头看着符瑾,弯了弯眸子:“符瑾,谢谢你来救我。”
符瑾微怔。
小郎君眼中含笑,瞳眸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分明漂亮极了,符瑾却只觉心中一涩,泛着细密的疼。
他本不该受半分委屈。
符瑾一手抚上沈溪瑜的脸,轻吻他的眼角,道:
“阿瑜,是我来晚了。”
“我们之间,你无需言谢。”
这人的吻轻飘飘的,带着几分轻薄的凉意。
沈溪瑜悄然红了脸,垂下眼眸不看她,低声应着:“……嗯。”
“我们,是妻夫嘛。”
太医嘱咐过,沈溪瑜有伤在身,又受了惊吓,饮食需得清淡,不可食用油腻腥膻之物。
是以,小厨房做了碗清粥,放了新鲜时蔬与切成细丝的鸡肉。
衫竹端着食案进来,电光火石之间,选择将碗递给床边的符瑾。
沈溪瑜见符瑾似是打算亲自喂他,眨了眨眼,道:“我自己来吧。”
符瑾拿着匙子搅了搅,一边问:“手不疼了?”
沈溪瑜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手腕,瘪瘪嘴,忽然又觉得有点疼了。
“那还是你喂吧,”他补充一句,“不过你放凉一点,我怕烫。”
符瑾舀起一勺,吹了吹,递过去。
沈溪瑜小心地用唇瓣探了探温度,见正合适,这才张口吃下。
沈溪瑜向来嘴刁,小厨房的人都是沈主君费心寻来的,个个厨艺绝佳,连一碗青菜鸡丝粥也做得极好。
拿锦帕擦拭完嘴角,沈溪瑜问道:“符瑾,你不用膳吗?”
感觉只顾着喂他了。
符瑾道:“我不饿。”
沈溪瑜点点头,今日他用晚膳的时辰,似乎是比往常早些。
他又说道:“符瑾,我想入宫,有要事同叔父相商。”
符瑾素知小郎君对沈皇贵君的依恋,但见他如今模样,还是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如何。”
沈溪瑜偏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并未暗下来,也不算很晚。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好吧,听你的,那就明日去。”
说着说着,沈溪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点点泪花,喃喃道:“好像有点困了。”
符瑾扶着他躺下,掖好被角,道:“阿瑜,好生歇息,睡一觉就好了。”
许是她的话与安眠曲有同样的效果,沈溪瑜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阖眸前,他抓住符瑾的手,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不准走。符瑾,你陪我……”
符瑾反握住他的手,应道:“好。”
骤然经历了绑架这一遭,沈溪瑜确实累了,得到许诺就卸下气力,很快便沉沉睡去。
符瑾在一旁看了许久,慢慢俯下身来,在小郎君的眉心落下一吻。
小心翼翼,带着万般珍视。
桌上的烛火肆意燃烧,为着温馨的屋子增添几分暖意。
翌日。
“肯定是破落户干的!”
紫宸宫内,沈溪瑜毫不犹豫地说道,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祁仪双与沈闻宁相视一眼,眸中皆是异色。
沈闻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破落户”是何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瑜,你为何觉得是那舒千?”
“除了他,还会有谁要害我!”沈溪瑜一脸理直气壮。
“破落户总是针对我,不是说我恶毒,就是骂我跋扈,还想让人毁坏我的婚事!”沈溪瑜气得牙痒痒,狠狠捶打手下的软枕,“恶毒的到底是谁啊!”
这么久没动静,他还以为破落户消停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竟敢绑架他!
“哼,我要报仇!给他绑回去!”沈溪瑜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捏紧拳头,恶声恶气地说道。
略等了等,没见有人应声,他有些奇怪地抬眸看去,却见叔父与表姐二人神色不对。
沈溪瑜皱了皱鼻子:嗯……?
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小鱼儿,孤知你不喜那位,不过这回,还真不是他。”祁仪双缓缓说道。
沈闻宁也点点头,略有几分讽刺地说道:“那姓舒的,如今正忙着同景南王府新来的表公子扯头花呢,可出尽了风头。”
沈溪瑜“啊”了一声,呆了呆,慢慢坐了回去,茫然地问道:“不是破落户,那是谁?”
除了破落户,还有谁要害他?
他歪着脑袋,一脸
纠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闻宁抿了口茶,轻叹一声,道:“不是仇相,便是二皇女了。”
“小瑜,你忘了你前日做的事了?”
沈溪瑜恍然大悟:“因为那个姓仇的纨绔女?”
他不忿地拧着眉:“是她先来调戏我的,那我把她扭送官府,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结果仇府的人怀恨在心,就来绑架威胁我?!”
一想到当时自己满心不安的模样,沈溪瑜就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仇府人通通下狱!
祁仪双道:“目前还不确定,幕后黑手是否为仇府中人。昨日你被绑时,仇相正在酒楼同人会面,仇大小姐同夫郎也一直待在仇府,行动轨迹并无异处。”
沈溪瑜睁大眼睛:“那就是二皇女了,她为何要害我?”
他想了想,忽然道:“难不成,她是发现那日偷听的人是我了?”
自从仇相寿宴过后,好些日子也不见有人找上门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他当时可是听见二皇女和旁人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