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瑜皱了皱鼻子,道:“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么知道?你阿爹阿娘没和你说过吗?”
他知道关二的事,也是因为上辈子听罗颐和说过。
“我不管,你帮罗颐和看了,也得帮我看。”蔡温茂才不肯善罢甘休,“按他说的,别人的话才不可信。”
沈溪瑜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是道:“你定的哪家来着?我看看我有没有印象,徐家?”
“对对对,”蔡温茂连连点头,“是城南的徐家,如今是礼部的人,叫作徐虹玉。”
“唔……”沈溪瑜拧着眉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印象,也没见过。”
他记性又不好,哪记得住那么多人,更别说上辈子的记忆越发模糊了。
蔡温茂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沈小瑜,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
沈溪瑜瞪他:“我想了!”
蔡温茂瘪瘪嘴:“好吧。”
郭绮南见两人斗嘴,捂着唇笑了。
罗颐和摇了摇头,慢慢喝着茶。
郭绮南抿了口茶,道:“对了,沈公子,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问。”
沈溪瑜看着他:“你问便是。”
“咳,”郭绮南红了红脸,声音很轻,“我们四人中,唯有沈公子成了亲,我便唐突相问了。”
“我想知道,沈公子觉得,成了亲后的日子,与从前可有何不同?”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未出阁公子,都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溪瑜。
沈溪瑜眨了眨眼,不假思索道:“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啊。”
三人盯着他,沈溪瑜慢悠悠喝了口茶,道:“我在侯府过的什么日子,成了亲后在符府过的也是同样的日子。”
他勾唇一笑,满目骄矜:“符瑾说了,一切都随我心意。”
“这样啊……”三位公子皆目露艳羡,不约而同道,“那你们妻夫二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那你们……可有发生过争执?”蔡温茂试探性问道。
沈溪瑜摇摇头:“没有,符瑾什么都听我的。”
“听闻符小将军一向寡言,又少与人往来,原也是个懂得疼夫郎的。”郭绮南感叹道。
罗颐和也跟着点点头:“是啊,看着倒是一副凶相。”
沈溪瑜放下茶盏,小声辩驳:“她哪里凶了,分明挺温柔的。”
罗颐和看着他:“……”
罗颐和木着脸:“你说是就是吧。”
沈溪瑜嘟囔道:“罗小和,你不要以貌取人。”
罗颐和敷衍:“是是是。”
郭绮南与蔡温茂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京郊,舒府。
小厮兴奋道:“公子,王府的聘礼都送来了,样样齐全,都是上好的东西!”
舒千满意一笑:“嗯,那就好,都收起来吧。”
“就是……”那小厮顿了顿,面上多了几分迟疑。
舒千眉头一皱:“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支支吾吾:“就是……王府送东西来的管事口出恶言,极是目中无人,我一时没忍住,同那人争了几句嘴。”
小厮紧紧低着头:“还、还请公子责罚。”
舒千:“哦?对方说了什么?”
小厮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对方说公子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若非、若非使了手段,才攀不上王府的大门。”
舒千闻言,心中当即就冒出一股火气来,张口就要怒骂一声“不识好歹”,可随后却是一顿。
舒千冷笑着道:“罢了,随他说去,终归这王府,我是注定要进去的。”
待成了亲,他再来好好料理那个管事!
……
夏日炎炎,半月光景一闪而逝。
这日,沈溪瑜同符瑾参加了其同僚张安青的成亲礼。
成亲场面说不上多隆重,但气氛却是极好的,来往的宾客虽不多,无一不是笑逐颜开,连打趣都是带着祝福。
“小张,盼了好些年,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啊!”
“是啊是啊哈哈,在军中时,就一口一个‘兄长’,如今一过了成人礼,就迫不及待将兄长娶了回去,真不愧是大女人!”
“哟哟,那轿门踢得那么轻,日后指定是个夫管严!”
“瞎说什么大实话,人本来就是童养媳,听夫郎的话又怎么了?”
“哈哈哈哈——”
宾客笑声不断,将那身着喜服的新婚女郎闹了个大红脸,不过面上看着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
沈溪瑜听着也觉得新奇,歪着头问身旁人:“这张小将军是童养媳,与自己兄长成亲了?”
符瑾解释道:“不错。张安青是孤儿,七八岁时让人捡了回去,做家中唯一儿郎的童养媳。”
“为了出人头地,张安青奔赴战场,如今功成名就,一过成人礼就同夫郎成亲了。”
沈溪瑜点点头,眼睛亮了亮:“原来如此。同我们差不多,也算是自小定亲呢。”
符瑾牵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眸中盛着无尽情意:“嗯。”
礼成后。新婚女郎就得出来敬酒了,宾客大多是武将,逮着人绝不会轻易放开。
“来来来,喝!”
“满上满上!”
“小张啊,今儿个也得和姐姐我喝一个吧?”
“张将军,恭喜恭喜!”
“……”
沈溪瑜看着那群女郎喝水似的喝酒,心中吃了一惊,而后听得符瑾道:“阿瑜,我先去了。”
沈溪瑜摆摆手:“好,你去吧。”
有几个方才就一直盯着这边的女郎,见符瑾一走,立马围了上来。
沈溪瑜倒也不害怕,想着也许是符瑾的同僚。
几人隔了几步远道:“见过沈公子,我们都曾是符将军的部下。”
沈溪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其中一位粗眉女郎笑道:“沈公子,您觉得咱们将军如何,哪哪都好吧!”
沈溪瑜下意识点点头,又顿了顿,道:“只一点,她睡相不太好。”
总喜欢抱着他睡,难不成是自小的习惯?
“怎么可能?!”齐子舒惊呼出声,“将军的睡相,在军中可谓是最好的了。”
“她一晚上,都可以不变姿势不挪地,我就没见过睡觉那么安分的人!”
第95章
晚间。
符瑾推门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沈溪瑜坐在床榻边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神情看来……不算十分和悦。
准确来说,是七分气闷夹杂三分恼怒。
符瑾:“……阿瑜?”
沈溪瑜挑着眉:“符小将军洗好了?可真是让人好等。”
符瑾一顿,眸光闪过一抹异色。
小郎君这话听着不对劲,带着点刺人的意味。
仔细想来,沈溪瑜在马车上就有些迹象了,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符瑾当时还以为他是累着了。
如今一看,倒像
是她得罪了他?
符瑾脑中迅速闪过自己这几日的行径,应当没做什么出格的……
符瑾走至榻前,问道:“阿瑜,怎么了?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哼!”沈溪瑜别过头去,气鼓鼓地说道,“你个大骗子!惯会扯谎诓我!”
符瑾牵起他的手,低着头看他,问:“阿瑜,我何时骗了你?”
不料沈溪瑜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一双杏眸瞪着她:“好啊,自己做的亏心事,你还不记得了?”
“符瑾,你不是说你睡相不好吗?”
“可我今日怎么从你同僚口中得知,你的睡相在军中是数一数二的安分?”
“你当时、就是故意捉弄我!”
沈溪瑜越说越气愤,赶紧把手抽了回去,紧紧抱在胸前,才不让她牵。
由于气恼,他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
符瑾愣怔一瞬,刹那间记起了成亲时说过的话。
原来,小郎君是知道了真相,不高兴了。
符瑾继而了然,难怪走之前齐子舒神色不自然地来找她,莫名说了句对不住,还承诺下次请她喝酒。
一朝东窗事发,符瑾倒是神色自若,好整以暇道:
“阿瑜,是我不对,我当初不该骗你。”
沈溪瑜一愣,眼眸微微睁大,浮现出几分意外来。
没想到这人竟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还向他道歉。
符瑾郑重地看着他:“阿瑜,我并非存心捉弄于你,我只是……想同你亲近。”
“我们已然成亲,妻夫之间再亲近些也不为过。但你似乎对我……不太熟悉,我便只好使了借口。”
符瑾慢慢蹲下身来,又一次握住沈溪瑜的手,轻吻他的指尖,放柔声音:“我不该找借口骗你,今后绝不再犯。阿瑜,你能原谅我么?”
沈溪瑜呆愣地看着她,一时间没说话,眼中的火气倒是慢慢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