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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之下[女尊]_尹暮【完结】(19)

  她跨出营地前,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动着向她奔来。

  孟兰追上她时,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弓着腰在她面前剧烈地喘气,好在云飞也不走,一双眼睛毫不催促地凝视着满头大汗的他。

  “大……大人,你、你是要走了吗?”少年终于缓过一口气。

  云飞诧异地看着他,伸手帮他擦汗,轻轻点了点头。

  “您能、能带上我吗?”

  这下,云飞真的怔住了。

  大概她的反应提醒孟兰,自己的要求着实惊人,他绞尽脑汁说出几条理由。

  别的奴隶都在议论自己……

  没去过护军,害怕过去不习惯。

  活做不好,又没人会给他留饭,肯定饿肚子……

  ……

  孟兰编得口干舌燥,终于看见女人的表情从惊讶道,到蹙眉,最后垂眸深思,竟像是真的开始考虑带上他的可能性。

  他忐忑地等了半天,便听见她语气严肃地对自己说。

  “你可知道,我此次是受罚去的,”云飞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他,“奉命守林,不是游玩美差。”

  “我知道。”孟兰一个劲点头。

  他来时路过像是左军的一群人大笑,听到一耳朵,才知道原来她这是受罚,难怪刚刚她是那样的表情。

  云飞只当是萧月告诉他的,继续道。

  “山上很冷,上去了很可能大雪封山,不能中途下来。”

  知道他怕冷,她本想用寒冷劝退他,却不想孟兰异常执着。

  她思考后,终究拗不过他,点了头。

  既要多个人,东西便不能随便对付了,她领着孟兰回两人的帐篷,重新收拾行囊时,没觉得麻烦,反倒心中多了些柔软。

  只是多带上个小尾巴,她心道,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她不知道,此行一去,白雪茫茫,是她在祁山最后一年,最后悔的决定。

  第21章 山上

  女人背着行囊走在前方,包袱滚圆,与先前相比,大了不止一倍。

  孟兰知道这里面多数都是谁的东西,她收拾行囊,自己的一件没添,带的全是他的,就连他平时喝水的小木碗都放进去了,几乎能带的都带上。

  他忽然有些犹豫,自己偏要跟来是不是成了她的累赘……这么一分心,脚下顿时被绊了一下。

  “小心。”

  云飞就像脑勺后长了眼睛,迅速转身托住他的手臂,才令少年稳住身子,没有摔倒在遍地是碎石的山路上。

  “这片枯草多,你踩着我脚印走。”

  她没有责怪,反倒叫他小心,又刻意放慢了步伐,照顾他的速度。孟兰赶紧收回心神,专注脚下,渐渐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

  两人走了大半时辰,道路越来越陡峭,沿途荒草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的山石。云飞回过头朝小奴隶伸出手,告诉他接下来的路难行,她牵着他走。

  孟兰点头,耳朵微红,

  把手放进她掌心的瞬间,心跳一漏,稳了稳对自己说:都是权宜之计,这么陡的山路,他凭自己肯定爬不上去的……对,就是这样。

  事实也确是如他所想,好几次,他踩到滚石,险些滑倒,云飞每每都能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回来,她的手臂沉稳有力,几次让他一颗吓到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安稳落回原处。

  “到了,前面就是。”饶是云飞也被一路惊险吓出些许冷汗。

  孟兰状似安静地见她抹了下额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袖内指尖微蜷,因她骤然放开的手,心头一阵淡淡的空落。

  他很快打起精神,向着云飞说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是一大片寂静的秋林,林边隐约有座不起眼小木屋。

  等孟兰坐到屋内唯一一条板凳上,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岗哨临时歇脚的地方,虽简陋,吊锅、铜壶、水缸、床,角落里还有一小堆干柴……该有的东西居然称得上齐全。

  女人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她把随身带的水囊里的水灌进铜壶,架上火烧热了后,倒到小木碗里递给他。孟兰捧着热气缭绕的碗,慢慢抿了几口,一路惊吓悬着的心才落地。

  “你歇会,我出去树林里看看。”云飞道。

  那几根柴火肯定不够,最多烧两晚,山上的夜晚屋里不点火,人很快就冻病了。她心中算算时节,降温就在这两天了,得趁那之前多弄些回来备着,否则树木被霜雪阴湿,即便捡回来也很难烧着。

  孟兰见她出门,自己四下看了一圈,左右无事,将包袱里两人的衣物和用品都拿出来,放好后看她没回来,便将床铺铺叠好,收拾完还不见人,又找了块抹布把屋里都擦了一遍。

  全部弄完之后,女人终于回来了。孟兰以为她说的捡柴火是捡树枝,不想她拖着半棵比他腰还粗的断桦回到小屋前,孟兰拿起铜壶,想要给她倒碗水喝,谁知道一转身,女人放下柴又走了。

  他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便见她来来去去,依次找来干草、木桶,也不知道去哪取的水,两三趟便把水缸蓄满了,最后一次更是带回来两只野兔一只山鸡。

  她一刻不停,忙碌得像只拖家带口的松鸦,高效又有条不紊地为巢穴囤积过冬的口粮。

  “快来喝口水吧。”孟兰看在眼里,抓到间隙把捧了半天的碗塞给她。

  云飞接过,跟着他的脚步朝屋里迈了两步,一眼察觉原本蒙灰的桌面很是干净。再一扫,一应物品摆放整齐,就连床褥都铺好了。她颇感意外地看向孟兰,谁知道对上她的目光,小奴隶一本正经地挺了挺胸膛。

  “怎么,只能你一个人忙,我不能找点事做?”

  他说完方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嚣张,他本意是想帮她分担一些小事,知道云飞是不会叫他做事的,可见她什么都一个人亲力亲为,他却在一旁闲坐,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就像个……

  ……像个等着被“伺候”的大爷一样。

  可我刚才说话的模样也确实像个“大爷”吧,孟兰心里懊恼起来——谁家奴隶敢这么跟主人说话。

  也就是云飞,从来不计较这些。与她相处,孟兰时常会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奴隶。

  他有心说点什么找补,却不想女人蓦地点了点头。

  “你说能,”云飞望着他弯了弯嘴角,“那必定能。”

  她伸手像是想抚顺少年头顶的碎发,却想起这只手刚抓过兔子,便留下一句,“收拾得真不错。”

  孟兰无措地别开眼,因她毫无吝啬的夸赞瞬间羞耻,心中忍不住嘀咕。

  她对他还、还真是……要求低得很。

  *

  他们下午架起火堆做炙烤,孟兰觉得兔肉有腥味,云飞便先给他烤了鸡,可他咬了两口,又忍不住被燋香四溢的火堆吸引,看了好几眼。云飞心里好笑,招呼他过来替自己翻面,起身走进林子里。

  不一会,她带回来一把红色的小果子,碾碎涂在兔腿上递给他,孟兰咬了一口,一股辛辣盖过腥气直冲味蕾,居然异常好吃。

  他一个人吃了半只鸡和一条兔腿,剩下的云飞全解决了。就这么他都有些撑了,捂着鼓起的小肚子,望向屋前忙碌的女人和寂静的树林,忽然觉得山上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

  然而,到了夜晚,他就改变了想法。

  第一晚,他睡前隐约听到一声呼嚎,叫声远得很,云飞喊他睡觉,他便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知道后半夜,他被野兽低吼和利爪挠门的声音惊醒。一睁眼,发现云飞穿好衣服,拿上一头燃烧的柴火做火把,正要出去。

  “怎么了吗?”

  他忍不住攥紧被角,听着门外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清晰地感觉到身处的小屋正被一群野兽包围。

  “没什么,你继续睡。”

  女人留下一句话,轻轻地带上了门。孟兰胆战心惊地等了小半宿,外面的动静逐渐从混乱到兽类的哀叫,最后归为寂静。

  云飞微微喘气推门回来,见他还坐在床头,诧异问他:“怎么还不睡?”

  ‘我这怎么睡得着嘛……’孟兰心道,一双大眼睛瞪着她。

  倒是因她一句粗神经的话,这夜的惊吓散了大半。躺下的时候,又偷偷往她身边蹭了蹭,确定她没受伤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天一亮,果然,他发现屋外躺着一头巨大的灰狼,地上还有好几滩血迹。云飞翻动烧焦一半的狼尸皮毛,问他想不想要一件马甲,孟兰吓得赶忙摇头。

  女人面露遗憾,转头比着尺寸,给两人都剪了几双鞋垫,孟兰这次没拒绝,垫在靴子里,别说,格外暖和。

  当天晚上,孟兰睡得不错,大约门口挂的狼皮起到震慑,夜里再没有别的侵扰。云飞半夜添了一回柴火,看见孟兰火光中红扑扑的睡颜,无声弯了弯嘴角。

  第三日,依旧平静,只不同的是,云飞一大早进了林子,直到中午才带着猎物回来。她下午倒是没出门,却拎着斧头在屋前劈了一下午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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