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进来。”宇文泰面不改色。
“不要。”卫昕说,“你——”床榻上,宇文泰左手捂着她的嘴,右手竖起两指,表示“噤声”。
卫昕泪眼朦胧,不敢说话。
宫女将两碗面条放在桌上,目不斜视地离开。
“诶。”卫昕松了口气,“憋着气。”
她左手正要触碰帷幔,宇文泰与她十指相扣。
“面要坨了。”卫昕右手拧着他的耳朵。
卫昕挣脱开来,整理衣裳,看向床榻刀架上的序川刀,一个鲤鱼打挺,拿到序川刀。
宇文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陛下。”卫昕正色说道,“我们一会要不要切磋一下?”
“床榻上不要动刀剑。”宇文泰挑着眉。
“我是说刀法。”卫昕红着脸。
“我怎么感觉是别的意思?”宇文泰说。
卫昕把刀扔给他,去吃面条。
宇文泰整理完衣冠,来到正殿。
卫昕吃着面,看着奏章,说:“北朔收成,好像不错。”
“嗯。”宇文泰慢条斯理吃着面条。
卫昕蹭着他的小腿。
“云舒。”宇文泰吸着气。
“陛下。”卫昕正襟危坐,“今日,我与晚竹切磋,我胜了。”
“你的刀法,可是我教的。”宇文泰自信说道。
“陛下好凶。”卫昕低下头,“微臣只是说陛下最近国事操劳,好久没练刀,刀都要生锈了。陛下就不理我了。”
宇文泰低头吃着面条。
“陛下。”卫昕看着他,“我们一会去切磋刀法,如何啊?”
“好。”宇文泰说,“先说彩头。”
“嗯。”卫昕眼神流转,“你若是赢了,我就在太初殿住上五日。”
“如果输了呢?”宇文泰问道。
“输了的话。”卫昕双手合十,“我在齐国夫人府住上一个月。”
“不行。”宇文泰眼神冰冷,“如果你胜过我,就在太初殿住上一个月。你如果输了——”卫昕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我还没想好。”宇文泰说。
“我不打赌了。”卫昕撇着嘴,“我肯定赢不了,刀法都是你教我的。”
“等我批完奏章,就切磋吧。”宇文泰吃着面。
“不了。”卫昕摆着手,“国事要紧。”
申时。
宇文泰批完奏章,拿着刀,来到殿门口。
卫昕抵着殿门。
“过来。”宇文泰眼神冰冷。
卫昕拿着确今刀,走到他对面。
“你赢不了的。”宇文泰自信说道。
“我才不信呢。”卫昕刀已出鞘。
确今刀抵住序川,宇文泰用力极猛,直线前刺,卫昕只能格住刀,但是力道不足,慢慢开始筋疲力尽。
一炷香时间未过,胜负已分。
卫昕蹲在地上,看着刀,不发一言。
“齐国夫人,打算如何了?”宇文泰眼神倨傲。
“下次我肯定赢你。”卫昕眼神明亮。
“现在你输了。”宇文泰正色道。
“愿赌服输。”卫昕站起身来,拿着刀,“你打算如何啊?”
宇文泰靠近她,向前走了几步。
卫昕始料未及,急忙退了几步。
“停停停。”卫昕摆着手,“你说话不用靠这么近,说吧。”
“你过来。”宇文泰说。
卫昕看着左右两旁的宫女仆从,微微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慢慢踱过去,宇文泰一把拉着她的手。
“陛下。”卫昕眼神发亮,“我可以给你誊抄佛经一千遍,陶冶情操。”
“不用。”
“陛下,我可以在齐国夫人府住一个月,好好练习刀法。”卫昕双手合十。
“你在宫里练习,我亲自监督。”
“陛下。”卫昕低下头,“你直接说吧,要怎么罚我?”
“那就——”宇文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卫昕听着,眼神微微迟疑。
宇文泰眼神戏谑,说:“如何?”
“一言为定。”卫昕说,“读书而已,我不怕。”
宇文泰说,让她每晚在弘义殿,当着他的面,声情并茂地朗读《警世危言》[1]。
读书没什么难的。但是如何声情并茂地朗读,这个点就很难把握!
宇文泰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卫昕叹了口气,早知就不找他切磋了。
第204章 番外二生辰
龙凤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太初宫。
亥时。
卫昕背着书箱,进入太极殿。
她脱了靴子,瘫倒在床铺。
卫昕昏昏沉沉,感觉有人在给她除去外衣。
“谁?”卫昕揉着眼睛。
“我呀。”宇文泰温柔道。
“陛下。”卫昕正要起来。
宇文泰又拉着她,倒回床榻上。
“云舒。”宇文泰给她除去官帽,将她发髻打散,“睡吧。”
“嗯。”卫昕头靠向他。
“云舒。”宇文泰看着她的脸,慢慢道,“我好爱你啊。”
一刻钟后,卫昕进入梦乡。
小半个时辰,卫昕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睡姿不雅,还把小腿蹭着宇文泰。
宇文泰看着她。
“我。”卫昕看着他,泄了气,“我太累了,忘了礼数。”
宇文泰眼神温柔。
“云舒。”宇文泰温柔道,“生辰快乐。”
卫昕微微低着头,说:“我以为,陛下忘了。”
“没有。”宇文泰正色说道,“我永志不忘。”
卫昕搂着他,说:“今日这么早过来?”
“今日是你生辰。”宇文泰点了她的鼻尖,“我想陪你啊。”
“嗯。”卫昕脸有些热。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宇文泰拉着她起来,然后用红绸蒙着她的眼睛。
卫昕感觉视线被挡住了,说:“逾明......”“我在。”宇文泰拉着她的手,慢慢移动,“云舒,别怕。”
卫昕任由宇文泰拉着她的手,她感觉进入侧厅,然后宇文泰顿了顿。
“到了。”
卫昕解开红绸,她的面前摆了一副画。
她凑过去,微微欠了身,画中女子一袭官绿色对襟襦裙,梳着随云发髻,丹凤眼微微挑起,清亮含情。
“你画的?”卫昕眼神惊叹。
“嗯。”宇文泰小心斟酌,“喜欢吗?”
“嘶。”卫昕微微退后几步,观察图画,“你怎么画得我深情款款的?”
宇文泰冷不丁地看着她,说:“你平常就是这样看我的。”
“嗯。”卫昕思虑片刻,“情人眼里出西施[1]。”
“你长得好看。”宇文泰正色说道。
“你画工不错。”卫昕称赞道。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不止这一幅吧?”卫昕问道。
宇文泰脸有些红,干咳了几声。
“陛下,你还有别的画?”卫昕微微挑着眉。
“有。”宇文泰说,作了个“请”的手势。
卫昕进了侧厅,同样看见两幅画。
第一幅,画中的她穿着官袍,眼神犀利;第二幅,画中的她女扮男装,眼神柔和。
“笔锋勾勒不错。”卫昕凑过去,“把我的气质都描绘出来了。”
“陛下。”卫昕若有所思,“不会还有别的吧?”
宇文泰正色道:“没有了。”
“行。”卫昕欣喜道,“我好喜欢。”
宇文泰微微低着头。
卫昕扯着他的衣袍,凑过去,亲吻着他。
宇文泰慢慢情动,遂加深这个吻。
卫昕拍了拍他,宇文泰了然地放开她。
卫昕圈着他的手臂,问:“这三幅画画了多久?”
“四个月。”宇文泰说。
“你之前看过我的画像?”卫昕饶有兴趣。
“嗯。”宇文泰说,“父亲给我送你的画像。”
“嗯?”卫昕说,“什么时候呀?”
“大概是青龙十八年。”宇文泰害羞道,“我那时看了画像第一眼,就喜欢了。”
“见色起意?”卫昕挑着眉。
宇文泰看着她,说:“云舒,我看着你,感觉很安心。”
卫昕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亲吻他的嘴角。
“今晚。”卫昕正色说道,“你怎么都行。”
宇文泰将她打横抱起,进入侧厅。
次日。
卯时。
卫昕摸着旁边,感觉少了人。
她起了身,看见宇文泰对着铜镜扣着衣带。
“过来。”卫昕温柔地笑。
“吵到你?”宇文泰走过去,摩挲着她的耳朵,“今日不早朝,你怎么不多睡会?”
“国子监招了好些学生,我和张琛今日得在尚书省守着。”卫昕说道,“陛下,我想要一个恩赐。”
“你说。”宇文泰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