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沪默不作声。
“下官愿意助太尉,举发户部尚书温衡。”颜夕语气诚恳,“下官求太尉保我一家老小,性命无虞。”
“嗯。”宇文沪看向魏穗。
“太,太.....尉。”魏穗说,“左威卫有很多人对太尉不太服从,有些还不在名单上,下官愿意指正。”
“嗯。你们的诚心,老夫都已知晓。”宇文沪说。
十二月二十七日,辰时。
明礼堂。
今日是第二场考试。
参加考试的人只有三十人。
主场官依然为尚书省尚书左仆射张琛,与国子祭酒卢雨。
今日考试题目为一道大题: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2]假设你遇到小股部队,但是你要用这句诗词,向上级发出求援。你会选择这句诗词的哪个字,作为求救信号?描述原因。
考生们看着这道题,沉默不语。
张琛吊着精神,一日通宵,看了八十份试卷,只有三十个人是勉强答对他的心中所想。
“张仆射,大周的学子大概是不太擅长情报方面的。”卢雨喝着茶说。
“是啊。”张琛点头,“他们不太会反切题目。”
“郎清。老夫有个想法,如果这次第二次遴选,有考生勉强达到标准。”卢雨摸着胡须,“你要重点教学反切题目。”
“卢祭酒说得极是。我正有此意。”张琛说。
“国子监的考生,大多都是读四书五经。”卢雨看向他,“如果张仆射愿意教一教他们反切题目,可能效果会更好。”
“国子监太多数是世家子弟。”张琛说,“这与校事府的初心背道而驰呢。”
“诶。不是。有一些课堂全是寒门和贫农子弟。”卢雨压低声音,“这都是太尉另外拨款,专为寒门和贫农学生所设。”
“哦。原来如此。”张琛眼神一亮。
“上课的事情,你和太尉商议一下。”卢雨说,“这大周气象万千,校事府会找到让张仆射满意的人。”
“嗯。多谢相告。”张琛眉开眼笑。
午时。
张宅,卫昕闺房。
宇文泰揉着眼睛,说:“什么时候呢?”
“午时吧。”卫昕闭着眼睛,翻身拉着被子。
宇文泰搂着她,说:“起来了,别睡了。”
“不行。你这几日夜夜都吵醒我,我实在太困。”卫昕踢着他,抱着枕头。
“诶,都怪我。这些官司,搞得我最近都没什么风情了。”宇文泰笑脸相迎,慢慢靠近她。
“我现在就起。”卫昕清醒过来,就要跨过他。
“我好想你呢。”宇文泰说。
宇文泰将卫昕翻转过来,吻着她的额头,拉高被子。
两人许久没有温存,身躯交缠。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肩膀,肌肤相亲,宇文泰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点火花。
这趟折腾,两人差不多未时才起了床。
未时,书房。
卫昕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方才,宇文沪在床上说的浪词歌赋,弄得她害羞不已。
“逾明。最近潜入南疆的月治人很多,做的都是军火生意。”卫昕喝着茶。
“城东开了一间私炮坊,我差人去市舶司调查,最近从南疆运的硫磺和黑炭,分量多了不少。”宇文泰看着案卷说。
“显然是准备就绪。”卫昕叹了口气,“我听闻,最近向太尉投诚的人可是不少呢。”
“市侩小人。”宇文泰评价说道。
“校事府的考试如何呢?”卫昕笑脸盈盈,“题目是不是出得很难?”
“别提了。郎清亲自出的题目,是反切题。”宇文泰抱怨说道,“八十个人,只有三十个人的答案是勉强靠近朗清的意思。”
“这题目学生没有接触,到时常事。学生都是崇尚功名利禄,这校事府虽然是美差一件。”卫昕眼神妩媚,“但是难度系数很多,要有大义灭亲之决心。”
“嗯。”宇文泰点点头,“对了。我一会得出去,看看城东的私炮坊,抓紧今夜就端了它。”
“这赵王的钱袋子就要不翼而飞呢。”卫昕朱唇轻启。
第52章 火药
“邱兰心是刘本的人,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是他的呢。”宇文泰笑脸盈盈。
“啧。他们天家父子玩的花样可真多,还真是不避嫌呢。”卫昕皱着眉头,“这消息你是哪里得来的?”
“父亲与我说的。”宇文泰喝着茶。
“安庆养着安棋的小孩,那可是赵王的。”卫昕眼神流转,“赵王与圣上并无过节,为何要报复圣上呢?”
“刘本曾是热门的储君人选。”宇文泰眼神狠厉,“若不是章德皇帝看上赵王妃,或许他就是太子呢。”
“他没有寄存在窦太后处,只是因为蓝婕妤得宠的缘由吗?”卫昕不解地问。
“大周推崇的是“母贵子死”的制度。宣景皇帝的生母是柳婕妤,因为这个制度,她只能被赐死。”宇文泰耐心地说,“假设刘本被立为储君,那么蓝婕妤就必须死。”
“所以,刘本的母亲有可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赐死?”卫昕看向他,“章德皇帝杀了刘本的母亲,抢了他的妻子,甚至还断了刘本的储君之位。”
“现在,圣上这样的情形,刘本的优势更为明显了。”宇文泰眼神微亮。
“大周皇室还真是,世风日下。”卫昕脸色暗沉,“刘离更不能死了,这刘本唆使邱兰心对我出手,我与她并无过节。”
“我们宇文家族将刘离扶上皇位,你与我来往甚密,对你出手。”宇文泰粲然一笑,“我们宇文家族就会少了臂膀。”
“嗯。”卫昕看向他,“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太后身上。屡屡忘了还有暗线。”
“我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不必等我。”宇文泰摸着她的脸。
“你注意安全。”卫昕靠近他。
两人紧紧相拥。
申时。
御史台。
审讯室一。
桌前坐的是御史中丞杜文,知推侍御史邓先,御史台主簿梁鹤。
审讯对象是药店鸿升堂的老板严迪。
严迪听着犯人哭爹喊娘,感觉御史台的官员都是青面獠牙,御史台就是恶鬼地狱。
“严老板,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你。”御史中丞杜文说,“请喝茶。”
严迪双手拿着茶,颤抖不已。
“诸位大人,小人只是做小本生意。请教的话,不敢当,不敢当。”严迪呷着茶。
“我看了你们店铺的账本,本月关于硫磺买卖数量,好像很多喔。”杜文眼神流转,“你们的硫磺是不是比较好呢?”
“诸位大人,实不相瞒。小店虽然硫磺的价格,比其他的店铺要贵上许多。”严迪开始滔滔不绝,“我们硫磺的质量就是好,您们到时看看硫磺没有杂质,没有结块,还没有异物呢。”
“你们店的硫磺是从哪里进货的?”知推侍御史邓先开口。
“南疆。”严迪笑着说,“以前我们都是从东闵进货的,要知道,月治国就在东闵的旁边。现在,这月治人都去南疆做生意了。”
“我省了好些路费呢,不用去那么远。”严迪眉开眼笑,“进货方便多呢。”
“这个生意人叫什么名字啊?”邓先深感兴趣,“你可知道呢?”
“勒多。”严迪想了片刻,“最近我去南疆进货,只看见他的徒弟,没见着他。”
“最近有谁买你的硫磺?”杜文开口说道,“叫什么名字?”
“南疆来的人,叫作乔大。”严迪眼神流转,“他买了好多,我记得最清楚,属于我们店的大客户。”
“你知道他买这么多硫磺作什么?”杜文漫不经心。
“不知道。我一个小店买卖,我不敢问这么多。”严迪脸红说道,“他们看上去是要做大事的人。”
杜文和邓先捂着额头,默不作声相互对视一眼。
乔大做的那是不一般的大事,将金城百姓,炸的人仰马翻。
“行了。最近你不能将硫磺售卖出去,我们要查抄你店内的硫磺,全部封存,进御史台。”杜文开口说道。
“严老板在这签个名字。”
“啊,这。”严迪汗流侠背,“好的。”
严迪在供词上签名处,填上自己的名字。
“严老板,我们御史台派人去你的店铺,查抄硫磺。望你配合官府,确保金城安全。”杜文看向严迪,“严老板,我说得足够明白吗?”
“好的。小的一定配合官府调查。”严迪说。
“逸卿,你派两个人,一块去鸿升堂,查抄硫磺。”杜文吩咐道。
“好。下官这就去吩咐。”知推侍御史邓先说完,便带着严迪一块离开。
“青霄,随我去审问下一家。”杜文看向梁鹤。
“是。”梁鹤将供词收拾整齐。
亥时。
城东,雪绒街,私炮坊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