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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画插画_江迟玉【完结】(255)

  鲫鱼汤又香又鲜,还没炖好的时候,舔着爪子的富贵就忍不住踱步过来,咪咪叫着,想往灶台上扑,被闻慈眼疾手快地揪住后颈皮,“傻猫,你不知道烫吗?”

  汤放盐前,闻慈夹了点鱼肉和半块豆腐,放凉后端到富贵面前,它三两下吃完了那一点食物,“啪嗒啪嗒”舔着碗里残余的鱼汤,而闻慈坐在桌边享受自己的午餐。

  大家都吃很好,都有美好的未来。

  闻慈给自己找了个事做。

  画画这个东西,太久不画会没手感,闻慈就去故宫采风,她嫌背着画架颜料太麻烦,就用【娃娃的彩色世界】去故宫。

  她在皇城建筑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偶尔看中合适的地方,就从背包里拿出工具颜料,原地写生。因为油画需要等晾干,往往一幅画需要好几周才能完成。

  闻慈上辈子在格拉斯哥艺术学院读书时,有位建筑系的高卢朋友,她非常喜欢华夏的古建筑和园林设计,来过故宫数次,闻慈有时会陪她,对于故宫颇有了解。

  但七十年代的故宫,和后世却不太相同。

  现在的故宫很多宫殿都没修缮完成,都是不开放的,环境更老旧,有种七十年代特有的朴素和宁静,尤其是下雨天时,檐上雨声滴答,而闻慈就坐在翘角屋檐下画油画。

  从五月到八月,她花了三个月时间,陆陆续续画出了一组故宫油画。

  这套油画取的都是故宫内部的景色,大多有人物出场,比如扛着梯子的修缮工人,佝偻着腰的老人游客,闻慈把大半休息时间都给了这组画,她确信这是自己目前能拿出的最好水平——天赋值7.4的水平。

  这幅油画她暂时存放在系统背包里,免得放在外面,还要担心保存问题。

  闻慈这组画只有五幅,是因为八月份,是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召开的时间。

  这场国家级别的会议由一位大家耳熟能详的老人召开,在外界并没公开,闻慈知道这桩消息,是徐老爷子特意告诉她的——徐截云一直在外未归,但徐老爷子对她很好,时不时让人来给她送吃的,后来闻慈也去大院拜访了两次。

  徐老爷子先问:“小闻啊,我记得你是高中学历吧?”

  闻慈说:“是,高中毕业。”

  徐老爷子就说:“现在外面都说念书无用,但我们都知道,念书怎么可能没用?不念书就没文化,没文化就会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要是有机会,你想不想继续念书啊?”

  闻慈心中微动,隐约猜到了徐老爷子今天特意叫她来的目的。

  她思索半天,试探着说:“能不能念书,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徐老爷子“诶”了一声,摇头道:“人民的意志是很伟大的,虽然暂时不能,不代表永远不能。现在的风声已经没那么紧迫了,你知道前阵子发生了什么吗?”

  闻慈的历史水平真不知道,虚心问:“什么?”

  徐老爷子喝了口茶,笑道:“时代在改变了。”

  科教座谈会的事外界不知道,但大院怎么可能不知道。

  徐老爷子哪怕没挑明,也觉得闻慈这么聪明的孩子,肯定懂了自己的意思,果然,她眼睛亮晶晶地问:“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考研究生呢?”

  徐老爷子一口茶水呛到嗓子眼,勤务员小张急忙过来给他拍背。

  徐老爷子咳了好半天,才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问:“你想考研究生?”

  “我先问问,”闻慈没说死,毕竟她要是考不上,那现在夸下海口也太丢人了。

  徐老爷子觉得研究生不是那么好考的,但他也没说什么,抬头想了想,摇头道:“现在还没听说关于研究生的消息,你等等,等我知道了告诉你。”

  闻慈甜甜地道了谢。

  从徐家回去,闻慈就开始写信。

  还没公开声明的事,她当然不会直说,她只是暗戳戳地让朋友们看看之前的课本,虽然没有理由,但她觉得自己的朋友都很聪明,肯定都能明白画外音。

  果然,半个月后,闻慈就陆陆续续收到了回信。

  第一封是乌海青的,他在北省省城,收到信最快,他在回信里大咧咧问了是不是首都有风声,但是也说了,他15岁那年就考上过首都美院,只是才念了一年,大学没了,他现在哪怕能上学,也不想再重新上大一了。

  闻慈觉得乌海青的状况和自己很像,都不想念四年本科。

  闻慈给他的回信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考研就算比高考的时间晚,但应该也最多晚几个月吧。

  第二批回信是来自白岭市的。

  苏林、陈小满、宋不骄、白华章、孙笑言……哪怕是后来交往没那么多的朋友,也不知道对方要不要参加高考,她也给每个人去了一封信,只是对于关系好的,她表示的更直白一点,对于稍微疏远些的,她就含蓄了很多,只是让对方最近多看看书。

  几乎每个人都有回信。

  宋不骄似乎也听到了座谈会的风声,言辞间没有意外,她说自己其实念过工农兵大学,北省医学院,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继续念医学,学习更先进的医学技术。

  而苏林和陈小满两个人就激动多了,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到时来首都。

  最晚的一封信来自成爱红,她比别人晚了足足半个月,回信时闻慈才知道,她这阵子在县里政治学习,才回家看到信,看出闻慈的言外之意,她十分不敢置信。

  徐老爷子告诉闻慈这个消息时,还给她弄了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闻慈已经有一套了,她就把这套17册的书拆吧拆吧寄给了关系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聊胜于无吧,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

  一直等到10月12日,两个文件才正式批准。

  一个是《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一个是《关于高等学校招收研究生的意见》——但后者是先由华夏科学院所属的研究所、大学开始,而全国普遍性的研究生招收,目前还没有消息。

  闻慈知道这个消息后,有些失落,但又为大家而赶到高兴。

  徐老爷子问:“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数学和政史地都看得差不多,但如果考研的话,我不知道会考什么,”闻慈说,她虽然认识首都美院的郑副校长,甚至还有对方的地址,但要是找上门问的话,她总打算像是在走后门,反正她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落榜,索性就按自己的想法复习了。

  徐老爷子欣慰地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闻慈回家路上,在公交车上,看到报亭前排满的长队。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76年那会儿,是为了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悲痛,而今天,确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高考恢复了,新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许多年轻人尖叫欢呼,和身边的朋友用力拥抱,还有人攥着报纸,痛哭流涕。

  书店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想要辅导书,哪怕没有辅导书,有课本也是好的,但书店里什么辅导书一进来都会被一抢而光,大家都拼了命的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个拥挤而热烈的场景,在全国上下,随便哪个地方都能看到。

  闻慈又收到挺多封信。

  哪怕隔着方方正正的文字,她都能看出朋友们震撼的喜悦,他们很感谢闻慈寄来的辅导书,说现在书店里到处都是人,连废品收购站里都挤满了想找书的人,她这两本辅导书,实在是雪中送炭,太宝贵了。

  苏林那封信上,甚至落了两滴圆圆的水痕。

  他说,爷爷奶奶拿回了自己的房子,美术馆还想让苏爷爷回来当馆长,苏爷爷婉拒了,只是回到了国家美术协会,还拿回了这些年本该有的工资。

  苏爷爷只是闻慈所知道的人,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许多人在回归原本的生活轨迹。

  闻慈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她亲自见证了它的改变与成长。

  这还只是个开始。

  ……

  闻慈还是没看到全国招收研究生的具体通知。

  现在招研究生的,只有和华夏科学院、复旦等相关的几所大学部分科目,但剩下的大学,还是没有影子,她心里焦急,但也没办法,好在这时她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外贸部突然通知让她过去,说是一个外商联系她。

  今天的秋交会闻慈没去,她以为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赶到外贸部时,十分疑惑。

  她在干事的示意下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女音,说得是英文,但带着法语腔调,她问:“是闻慈女士吗?我是柯莱特,玛拉出版社的经理。”

  闻慈确信自己不认识一位叫柯莱特的外国人,稍一询问,才知道这是谁。

  今年的春交会,她批量订单卖给两个外商,一个是张安华,一个是高卢商人雅克。

  柯莱特是雅克的妻子,也是做出版社行业的,雅克把那一百套绘本放到高卢售卖后,被一个评论家放到报纸上,引起一番争论,意外地火了一把,受到了许多家长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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