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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画插画_江迟玉【完结】(310)

  枣红色的羊毛围巾、帽子、手套,全套同色,让她不会直接淹没在人海里。

  闻慈一一戴上,没等多久,徐截云就来了,他倒是像仔细打扮了一番,没穿军大衣军靴之类,靠着宽阔高大的身板,硬是把人人鼓囊囊的北方冬天穿成了模特秀台。

  闻慈欣赏地看了两眼,“好看,不过你不冷吗?”视线上移,落在他头顶。

  徐截云耳朵都红了,说:“不冷啊。”

  闻慈含笑白他一眼,“你等会儿,”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墨绿色的帽子围巾,刚踮起脚,徐截云就自觉地弯下腰,闻慈把帽子扣在他头上,又把围巾三两下搭上。

  她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点头,“嗯,好看。”

  展馆距离闻慈家有段距离,两人坐公交去。

  到地方的时候不到九点钟,但人已经不少了,这是全国美展的第一天,全首都的美术创作者都不会错过这个盛会,闻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这才进去。

  “还有雕塑?”徐截云一进门就看到左边的一个男体雕塑,只有上半身,是赤裸的。

  “对,美展分不同区域,比方我的,就在油画那边,”闻慈说着,拉着他往雕塑方向去了,华夏雕塑和油画的发展状况一样,都是大众眼光里远远比不上西方的,发展时间短。

  过去看看,大多还是传统的取材,振臂高呼的革命英雄,刚才看到的那个半裸体,已经是最大胆的那几个之一了,还有为创作者,做的是母亲题材的半裸体雕塑。

  徐截云掠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很出乎我的意料。”

  闻慈笑道:“不太适应是吧?”她倒是仔细欣赏了这幅石膏雕塑,能选上全国美展的入京作品,其实已经算是精品了,但比起那些名声响亮的名作,的确还差很多火候。

  她随口道:“你看过这两年的首都机场吗?”

  徐截云摇头,失笑道:“我去年回来的时候,是躺着回来的,”因为重伤。

  闻慈怜爱地拍拍他手背,道:“去年首都机场的航站楼画上了很多壁画,其中一幅,是傣族泼水节的主题,那一幅有几个女孩就是半裸体,10月的时候得到了领导人的认可,才不再被盖住——”她说着,忽然眼前一亮。

  “袁韶!”她朝几米外的一个女孩招招手。

  现在是寒假期间,袁韶是自己过来的,她听到呼唤,高兴起来,“闻慈!”这一声不算太小,一下子吸引了周围几人的注意,看向闻慈:这就是那个闻慈?

  闻慈拉着徐截云过去,笑道:“你也来得这么早。”

  “那当然,不趁着现在来,中午得挤死人,”袁韶说着,好奇地看了眼闻慈身边的徐截云,她个子不高,这一看得仰着头,心里吃惊:这得快一米九了吧?

  闻慈笑着侧了侧头,介绍:“我对象。”

  袁韶其实已经猜到了,她礼貌地笑笑,“你好,我是闻慈的朋友,也是她同学,”她又看了眼徐截云,莫名不敢细看,心想这人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气势好强。

  徐截云客气道:“你好。”

  袁韶特想和闻慈好好聊聊,今天这个第五届全国美展的作品,大大激发了她的灵感,她虽然觉得自己插在人家对象间有些碍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跟闻慈去了油画展区。

  她小声说:“刚才我其实看过一遍油画区了,还是觉得你画得最好。”

  闻慈四下看着,评价道:“其实大家的技法都很成熟,就是主题还是以前那样。”除了革命英雄,就是宣扬领导人的壮举,不是不好,只是谁都画这个,就没趣味了。

  百花齐放百花齐放,如果只有一朵花,那开放也就乏味了。

  袁韶赞同地点头,小声指着前面,“好多人看你的画呢。”

  闻慈送展评选的是组画里的《午门》,阴雨天,光线暗淡柔和,地面上积了小小的低洼,水影中倒映出影影绰绰人影。这是组画里人物最多的一幅,踩着梯子正修缮瓦片的蓝色工装工人,老老少少的游客,或跑或走,或跳或回头,每个都是动态的。

  没有英雄,有的不过是古典的建筑与现代的普通人而已。

  《午门》周边围了一堆人,好些是有些年纪的,还包括闻慈认识的。

  都是美术界的老画家们。

  她们系那几个教授几乎都在,导师郑副校长也在,正和其他人说着什么,闻慈听着,像是辩论,她没打算接近——十有八九是为了奖项,要么就是为了争议。

  她拉拉袁韶,小声说:“咱们去版画那边看看吧。”

  在版画那边,还碰到了丞闻苏林乌海青,大家明明没约好,却没有一个回老家的,纷纷一过完年就赶回首都,就为了看这场十年后久违的画展。

  闻慈再次介绍,“我对象。”

  丞闻吃了一惊,“你真有对象?”之前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说闻慈早就有对象了,但他从来没见过,还以为对方是为了不被不成熟的学弟们打扰,结果这是真的?

  闻慈笑道:“我还能编一个假的就为了骗你们?”

  乌海青承认:“我好早之前就见过,就是他。”

  闻慈借调到首都美术馆那段日子,他碰见过徐截云,那会儿俩人就关系很好了。

  苏林沉默不语,好几年没再见过的人重新出现,一下子打破了他的妄想。

  原来真的没分手。

  在展馆里兜兜转转一小时,他们发现了不少好作品,讨论一阵,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还险些争执起来,等回到油画展区时,闻慈没想到导师他们还在。

  还没辩论完吗?

  闻慈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美协的林副主席已经看到她了,之前《故宫故宫》组画上东京美术展,就是她当了伯乐,和闻慈见过一面。

  被看到了,闻慈索性主动上前。

  “闻慈来了,”郑副校长也看到她,笑着道。

  闻慈笑着问好,这里面有导师、林副主席他们,也有好几个她不太认识的,郑副校长跟介绍自家孩子一样,跟几位介绍,“这就是闻慈,我的学生,这幅画也是她画的。”

  他又跟闻慈说:“这几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也是这次画展的评委。”

  闻慈吃了一惊。

  导师也是这次画展的评委之一,闻慈知道,所以她特意没跟对方多讨论美展相关的事,但谁能想到,来逛展的第一天,居然能碰上其他评委?

  好几十岁的老画家们对她颔首,看起来都挺温和的。

  郑副校长像是纯粹让闻慈认认人,打过招呼,就让她离开了,创作这幅画的心路历程和感想不用再说,闻慈在报纸上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大家早就知道。

  闻慈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发现几个老画家带着微笑看着她。

  闻慈赶紧又笑了笑,加快步伐,抓着几个朋友和徐截云往回走。

  走出去一段,她才嘀咕道:“我心里怎么毛毛的呢?”

  丞闻心里有些羡慕,但他嘴上哼道:“让人认识人呢,你还毛,要我说,主任和他们八成是在讨论奖项的事儿,”他觉得,闻慈肯定能拿下一个油画区的奖,不然这么新这么厉害的画不拿奖,让其他那些拿了,还有道理吗?

  但具体能拿哪个奖,丞闻说不准。

  他不像刚入学那么理想主义了。

  闻慈的作品是出彩,但人多的环境,往往要看些其他东西,她年纪太轻,到如今也不过20岁,在美术界也没干多少年,这些理由都会是顺理成章的打压。

  闻慈摇摇头,“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再说这个,他们在展馆内逛到中午,徐截云终于找到机会表现,请他们吃饭,几个同学当然不好意思,闻慈一一拉过去,最后就近找了下饭店。

  徐截云点了一堆菜,又去买汽水,袁韶看着他背影,小声跟闻慈说:“你对象真阔气啊。”

  闻慈笑笑,“那你等会儿多吃点儿。”

  丞闻平时对人不太好奇,但他觉得徐截云不是一般人,他仔细观察着他的身板、走路时的姿势,等人回来了,问:“徐同志,你是部队的?”

  徐截云笑道:“很明显?”

  “你这身板一看就是,”丞闻说着,又补充,“你当模特肯定也适合。”他的夸赞虽然有点奇怪,但很符合他这个人,直接,纯粹是褒奖漂亮体型。

  闻慈笑道:“他看谁的长相身材典型,都想让人家当模特。”

  瘦的、胖的、健壮的、佝偻的……反正丞闻都想画。

  而此时的郑副校长,和丞闻说的没错,他们一帮评委的确在讨论奖项。

  林副主席不喜欢那些考量年纪和资历的言谈,她皱眉道:“有个词叫,达者为师‘,没有说’以年纪大为师‘、”以干得久’为师的。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那我们一个个年轻的时候也不用发展了,都提携年纪大的去了,让年轻人发展个什么?”

  一人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年纪大的、干得久的,的确更有经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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