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回也不可能任由程英纵逃离在外,让贺兰念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所以现在,程回是想在贺兰念回西北前自己去处理掉程英纵吗?
苏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程英纵现在疯狂的程度,程回回去太凶险!
“贺兰小姐,不好瞒。”苏馥委婉提醒程回,这事他最好再考虑一下。
贺兰念的聪明是极其低调的,大部分时候,她只是选择不直接表达出来而已。苏馥不觉得程回能瞒得住贺兰念,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过几天贺兰念要去毕业答辩。”程回淡声道,“我那时回西北。”
苏馥:“.......”
几日后,程回跟贺兰念一起去了贺兰念的学校,他跟贺兰念在学校待了两天,然后找了个工作上的理由,独自回西北。
这次程回没让贺兰念去机场送他,贺兰念却皱了下眉,坚持坐上了程回去机场的车。
车上,贺兰念拒绝了程回的亲昵。但她又实在拗不过程回,便任由程回抱住她的手臂,半个身子依偎在她肩上。
行程过半时,贺兰念揪了下程回乌黑的头发,道:“程回,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我爱你。”
贺兰念脸燥了下,她不好意思压低声音在程回耳边道:“程回,这个也不用多说。”
程回噗嗤一声乐了,“贺兰念,我发现你还真是稀有动物。”
别人都恨不得把这句话一天听八百遍,贺兰念倒是有些听不得的意思。
“你拐弯骂我?”贺兰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了一口程回的耳朵。
程回闷哼一声,身体僵了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贺兰念,我们家你是一家之主,你就欺负我。”
贺兰念:“......”
又嬉闹了半路,走上飞机前,程回抱着贺兰念承诺:“我会准时回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所以什么都别担心,好好准备毕业知道吗。”
“......”
贺兰念感到程回抱着自己的手臂渐渐用力,似乎有某种未知的恐惧缠住他,恐惧让不舍变得越来越浓烈。
“等我回来。”终是没忍住,程回深深吻住贺兰念的唇。
程回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后,给贺兰念留下一个修长偏瘦,总是显得有些孤清的背影。
贺兰念站在机场停机坪,一直看着那架本应该向西飞,此刻却向东南方向飞的飞机。
“笨蛋程回!”
贺兰念嘴唇蠕动了下,又慢慢抿住。
第79章
程回的行程一向极其隐秘,但“程回回西北”的消息,却如同被精心设计,通过某些看似不经意的渠道,精准地流入了黑暗世界的信息网。
只要有意,程英纵能轻而易举获得这条消息。
程回只身一人,回到西北的房子。
当夜,那个暗了接近三年的院子,再次亮起了灯。
这两年多,程回专门雇了人看守小院,还有定时来打扫的人。所以,表面上看,不管是农场里的动物,还是农场的果园菜地,一如三年前离开时的摸样。
看守小院的老人住在农场位于偏角的房子,大概看见灯光,他出来查看。
看见繁茂的大枣树下坐了一个年轻人,老人举着灯走到跟前,认出是程回。
“程回回来了?”老人亲切问道,“小念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程回低着头,老人的老式提灯灯光打在他白皙的侧脸,白得晃人眼,他人却在发呆。慢了半拍,程回才恍然一下,看向老人,答:“没,念念没有回来......”
又怔愣了一拍,程回似突想到什么,解释:“她准备毕业答辩呢,等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回来就好......”老人喃喃。
宁静夜色中,满天繁星,月色高华,偶有虫鸣声传出,程回声音显得清透又低沉,没有平时的冷漠疏离,似有丝脆弱,一下子拉进了与人的距离。
老人不免好奇多看了程回几眼,拉家常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程回轻轻“嗯”了声,说:“不走了。”
“不走好,外面再大再好,还是家里最好啊。”
“......”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一次,程回主动问。
说起这件事老人一下来了兴致,他先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开口道:“你刚跟小念结婚那会儿,大伙儿都没见过你,每次见了小念都跟她开玩笑,说她‘金屋藏娇’,娶了个‘漂亮媳妇’回来,不肯让你出门。”
“小念脸皮薄,又不大乐意大伙儿这么说你,每次都红着脸一本正经纠正说你叫程回。”老人呵呵笑,“她给你找面子呢,说你不出门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说你可厉害,学历高,打架也厉害,会的东西可多,不是漂亮媳妇。”
老人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程回抿唇沉默。
之前每次回来家里都有贺兰念在,这次没了贺兰念,程回才深觉,这个家如此孤寂冷清。听到老人嘴里的贺兰念,他本就因为思念贺兰念而低落的情绪越发失控,不可收拾。
程回多么想现在就去把贺兰念接回来,他们以后都生活在这里,永远不分开。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程英纵还潜逃在外等着伺机报复,而比起直接杀了他,程英纵报复的手段,大概是更想在他面前杀了贺兰念。
这一次,程回以自己为饵,要把程英纵引出来。
老人关心了程回几句,让程回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程回却躺在没有贺兰念的床上,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程回只身去了酒庄。
三年前他买下羊明煦家的酒庄后便一直委托羊宽鸿经营,业务比三年前还要好,等着贺兰念回来决定要不要接手。
第三天,程回去了葡萄园,不止贺兰念家的葡萄园,还有三年前他跟贺兰念结婚时,他曾买下几万亩的荒地。当时他就雇人开垦了,开垦出来的土地除了栽上葡萄藤,还有果树、白杨、细桦树。如今三年过去,葡萄刚好第一年挂果,种下的树也长得旺盛。
买这些的时候,程回全是以贺兰念的名义。
他们,只等贺兰念回来。
又一天,程回请了律师过来。
何仕赶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天际的夕阳被乌云遮住,天那边黑沉沉的,无风,空气有点燥热,看着像是要下雨。
程回一身深色休闲衣,双腿交叠坐在木椅上,身前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堆摊开的文件,连何仕走近都没察觉。
咳了声,何仕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只一眼,何仕惊地说不出话......他随手拿起的文件就是程回在世界各地的房产,少说也有几十套。
简直壕无人性!
然而全球
几十套婚房还不是让何仕震惊的,等他看到程回的全球资产,他人都僵了。
跟那简直无法想象的数字相比,几十套婚房简直就是一碟开胃小菜。
壕无人性!!
“坐。”程回示意何仕。
没有多余的寒暄,程回直入主题:“我需要你起草几份文件,并在法律允许的最快速度内生效。”
“请讲。”何仕很快拿出笔记本和录音笔。
“第一,将我名下所有个人资产——包括但不限于回程资本的所有股权、我个人的所有离岸基金账户、全球范围内的所有房产、艺术品收藏、以及我个人银行账户的所有存款余额——全部、无条件地、一次性转让给贺兰念。”程回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听清程回说了什么,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何仕,握笔的手都顿了下。
“不需要贺兰念签字同意,这是我单方面的赠与和转让。”顿了下,程回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果发生意外,导致我无法亲自处理后续事宜,这份转让协议必须具有绝对的、不可撤销的执行力。明白吗?”
听着怎么像是交代后事?
算是作为贺兰念的朋友,何仕忍不住问:“是发生什么事了?贺兰念知道吗?”
“这件事她不用知道。”
何仕:“......”
“那个,我还是想问一下,”何仕道,“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吗?”
程回白了他一眼,“不管我有没有事,这些东西都给贺兰念。”
何仕:“......”
“谁说我一定会死了,我舍得死吗?”程回又白他一眼。
何仕:“......”没事没事,有钱人的性格都古怪。
很快,何仕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起草核心协议条款,并与程回确认每一笔资产的细节和复杂的法律措辞。
等将厚厚一叠协议打印出来,程回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在每一份需要他签名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在涉及触发紧急执行机制的特别授权文件上,程回按下自己的指纹。
何仕提着沉重的公文箱离开,快走到门口时,他看了一眼手机,登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