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首席合伙人拿出最终审计意见稿,他们对天纵集团本年度的财务报表,出具...无法表示意见。
这无疑是审计意见中最严重的一种,相当于宣布这份财报完全不可信!
面对暴怒的程英纵,合伙人以对投资人负责和对职业道德负责的态度表示,这份意见无法更改。否则,他们会计所也将面临全球性的信任危机和监管重罚。
“你认识程回?是程回让你这么做的?”
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合伙人停下脚步,“跟程先生没有关系。”
程英纵:“......”
就在德信合伙人离开天纵集团大厦不到一小时,证监会官方网站发布了一条简短却石破天惊的公告:证监会决定对天纵集团正式立案调查。
立案调查!
这两个字如同死刑判决书的前奏,彻底击溃了市场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崩盘!彻底崩盘!
A股跌停板上的封单金额达到了令人绝望的天文数字!
港股开盘即暴跌超过40%!
随后恐慌性抛售如决堤的洪水,卖盘汹涌到交易系统都出现短暂延迟。
各大银行、信托公司、债券持有人如同闻到腐肉的秃鹫,蜂拥而至!催收函、律师函雪片般飞来!要求提前偿还贷款、追加抵押物、冻结资产!
天纵集团的现金流瞬间彻底枯竭!
旗下多个重大项目停工,供应商堵门讨债,员工工资停发,恐慌蔓延。
数家主要债权人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
天纵集团核心的优质资产——位于一线城市的地块、持有的上市公司股权、甚至集团总部大楼,相继被法院裁定冻结!旗下子公司业务全面瘫痪,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划清界限。
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在股价跌至接近0.6港币的惨烈低位时,交易所终于出手强制停牌,并发布公告:天纵集团股票存在重大退市风险警示。
退市,进入倒计时。
天纵集团股票强制停牌前的最后一分钟。
回程资本交易大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也压抑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所有屏幕都锁定在那条已经跌穿所有支撑位、直坠地狱的K线上!
“股价0.55港币!空头仓位盈利已达...初始保证金的1820%!”看到这个数字,苏馥都难掩激动。
“平仓。”程回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依旧平静,却带着最终审判的威严,“所有融券仓位,现价回补。所有看跌期权,行权或了结。CDS,行权索赔。”
苏馥:“是!执行平仓指令!”
交易员们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庞大的空头头寸如同退潮般迅速回补。
最后一分钟,天纵集团的交易量因回程资本的平仓而诡异放大,但股价依旧被死死钉在0.55港币的耻辱柱上,直至停牌。
数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晕眩的天文数字——这便是程回此役的净盈利。
足够买下几个天纵集团!
交易大厅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香槟被打开,泡沫喷溅!
回程资本的员工们相拥庆祝,他们刚刚参与并赢得了一场足以载入华尔街史册的史诗级做空战役!
然而,在这场狂欢的中心——程回的办公室,却是一片平静。
程回从办公椅上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即便最近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已是凌晨四点,他背影挺拔依旧。
窗外,纽约的灯火璀璨如星河,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他赢了。
赢得如此彻底。
程英纵毕生心血建筑的帝国,被他亲手埋葬在金融市场的废墟之下。那个曾经带给他无尽恐惧和痛苦的男人,如今身败名裂,即将面临法律的审判。
今夜之后,这个以强为尊的华尔街必将为他欢呼高喝,“回程”之名也将响彻云霄。
程回的心脏只在收盘的那一刻急促跳了下,现下已没了别的情绪,他下意识摩挲无名指的戒环,这是他最近两年的习惯。
只是这一次再想起贺兰念,他心里不再是深深的痛苦和难以言喻的孤寂。
转身,程回向那间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床上,贺兰念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安稳,听见开门声她立马醒了过来。
想到什么,贺兰念惊慌爬起来,“我怎么睡着了?对不起啊程回,说好陪着你呢——”
程回一个飞扑,抱住贺兰念又压了下去,贺兰念歉意的声音淹没在蓬松温暖的被褥间。
被窝被贺兰念睡得暖烘烘的,程回抱着贺兰念,轻声道:“贺兰念,我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程回刚才还平静如死水的心突然升腾起一缕紧张,他甚至屏了一息,静静等待贺兰念的反应。
贺兰念愣了下,然后她伸出一根大拇指,夸赞道:“厉害!”
“......”
“你就没别的词?”程回对这个夸奖很不满意,他一口含住贺兰念翘着的大拇指,不轻不重咬了下,虽然不疼,但却很有威胁的意味。
在程回的“淫威”下,贺兰念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又吐出几个字:“棒死了程回!”
程回:“......”
不等程回发作,贺兰念两只手啪地捧住他的脸,她双眼发出明亮的光:“真的程回,特别特别厉害。你都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八月十五的月亮都比不上你!”贺兰念信誓旦旦补充。
“............”
“土死了贺兰念。”程回表情嫌弃,嘴角翘起的弧度却失控般张扬。
贺兰念也笑了。她气质冷,一张脸像渊里的花,眼睛总是疏离,仿佛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程回又想起他第一次见贺兰念,那时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贺兰念愿意对他笑一下,他会义无反顾的赔上他的所有。
程回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是比他知道他赢了程英纵时强烈千倍万倍的狂乱跳动!无数汹涌的感情在他心潮澎湃,充盈得他都要爆炸。
他有多爱贺兰念啊......
他真的爱死贺兰念了!
我真的爱死你了贺兰念......此时此刻,程回心底和脑海同时被这句话霸占,汹涌澎湃永不止息。
“我爱你,贺兰念。”
程回极力控制着力度,声音的力度,拥抱贺兰念的力度。
即便说出口,程回依旧觉得这句话太轻太轻,不能表达他心底感情的万分之一。
“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你。”
程回想起贺兰念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他那时回答不上来,现在却有点思绪了。
“一见钟情是没有理由的直觉,最大的理由可能是亿万年来人类都未知的某种情感的演化,或许还有神秘星空的加持吧......”
程回徐徐道出:“但除去这种神秘的感觉,是我在认识你后,你的精神,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根头发丝......我都喜欢的要命。”
“我这样说,你能接受吗?”程回问。
“......”
“......”
“能。”
百转千回,贺兰念也只能吐出这一个字而已。
四目相对,贺兰念清晰清楚在程回眼中看到了几近浓烈到具象的爱,她心口窒住。
心脏的悸动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刺激着贺兰念每一个神经,每一寸肌肤,无处流窜的心动让她胡言乱语:“程回,你这样说,显得我的爱很浅薄......”
程回好像轻笑了声,贺兰念也听不真切了。
“是吗?”程回不再克制,吻住贺兰念的唇,“那就热烈的回应我吧贺兰念。”
*
天纵集团的废墟之上,尘
埃尚未落定,一个更危险的信息如毒蛇悄然蔓延——程英纵在警方抓捕前,消失了!
警方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布下天罗地网,搜遍了程英纵可能藏匿的所有地点,甚至包括海外可能的逃亡路径,却始终一无所获。
早已回到国内的程净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程回。
相比程净的恐惧,程回却异常淡定,他看起来没有丝毫意外。
程回太了解程英纵,程英纵绝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警方去抓他,拼到最后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大概只剩下——杀了他。
彼时,程回坐在办公室,对苏馥说:“这件事不要让贺兰念知道。”
苏馥了然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让安保部门重新评估您的出行路线,升级安保等级——”
“不用。”程回打断苏馥,“程英纵知道他在这里奈何不了我,他也知道,贺兰念今年一定会回西北。”
“他现在在西北等着我和贺兰念。”程回神色冷凝。
苏馥怔了下,程回是打算自己回西北解决程英纵吗?
贺兰念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