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尔不语,叶染转移了话题,玩笑道:“这次怎么舍得回去啦?”
桑尔嘴角动了动,有气无力道:“待在那没事干,烦了。”
叶染笑:“你那帅哥员工呢?”
叶染话里有话,桑尔回答得一本正经:“上班。”
听桑尔声调明显脆冷了几分,叶染歪头看了一眼,笑问:“什么情况,你俩吵架了啊?”
“没有。”桑尔微蹙眉,语焉不详说了句:“他又不是什么傻子。”
叶染一时没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说:“他干什么惹到我们了这是,怎么还言语攻击上了。”
“什么呀,”桑尔无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和老板吵架。”
“哦哦哦,这样。”
车子转了个弯,叶染感慨了句:“没想到你们这的路况还挺好的。”
“你来的是时候,”桑尔都不想说以前这条路有多颠簸,“才刚修好没一个月。”
叶染说:“怪不得。”
桑尔没由得想:如果早修好的话,上次坐付琛的车后座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等下请客吃什么好吃的呀,大老板。”
闻言,桑尔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架势,配合道:“给大老板两分钟来想一想。”
叶染笑,“好好好。”
桑尔说:“最近新开了家牛排馆,味道还不错,试试吗?”
叶染点点头:“可以啊。”
还没进入夏天,太阳就开始热得不像话了,还好桑尔电话联系约到了空位,不需要排队等。
将近十一点的时间,不像上回桑尔和付琛来的那次有很多人排队,店前的街边也刚好有个停车位。
远远的,赵絮抬眼看了看店名,对身边的人说:“这店名挺好听的,和你的尔同音诶。”
“看着挺高档的,这么好预约呢?”
“不知道,”桑尔无所谓,“运气好吧。”
叶染将信将疑,“你确定这味道不错吗?”
“嗯。”桑尔轻点了下头。
事实证明,叶染最后只能相信是桑尔运气好,因为味道确实很好。
两人离店是店长贴心送出门的,叶染看这服务的态度以及店里的顾客量,不禁狐疑道:“桑桑你和这家店老板认识啊?”
“不认识。”桑尔嘴角提了下,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那店长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陌生人的样子,过于……”叶染想了个词:“亲切了。”
桑尔笑了笑,丝毫不含蓄地说:“莫不是,看我太美了?”
叶染“啧”了声,附和道:“倒也不是不无道理。”
过了几秒,桑尔正经回复:“可能上次来中了他们的抽奖活动,所以有印象吧。”
叶染脱口而出:“免单啊?”
桑尔垂眸系上安全带,“免排队。”
“什么?!”叶染怀疑自己听错了,打车的动作停了停,“不可能吧,你还会排队?”
心里有鬼的人就算别人什么都没问,自身早早的就开始乱阵脚了。
就像现在,桑尔忽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只能敷衍,“怎么不会,谁上学没排过队呢。”
“我上学可没见你在餐厅排队打过饭啊。”
她吃饭还真从来没排过队,一次都没有。
张奕沉不在,没人作证。
“很正常。”
桑尔眉尾动了动,故作轻松地狡辩:“我们又不是一届的。”
叶染一语道破:“和你那员工一起来的吧。”
不然,谁还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桑尔怕麻烦,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叶染接下来可能要问的问题,只说:“员工聚餐。”
明媚阳光铺了一地,一到市里,叶染的车直奔向了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大概是美容师按摩手法好,桑尔没多久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时间越晚桑尔精神越大,拉着叶染去了张奕沉的台球俱乐部。
包厢内环境干净舒适,设施也
很齐全,桌上摆着酒水和烧烤。
桑尔会玩一点,瘾不大,和叶染打完一局后放了球杆,“你打。”
叶染无奈:“累了?”
桑尔坐到沙发上,哼声:“嗯,等会儿张奕沉陪你打。”
叶染叹气:“又来扫兴了。”
伴随着“喀哒”一声,叶染直起身来,意有所指道:“再说了人张总过来是想陪你打。”
桑尔倒了杯酒,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哪次不是你俩玩的多。”
叶染回怼:“那是你不来。”
张奕沉过来时更晚了些,叶染停杆靠桌,看着来人手里拎了东西,弯唇:“张总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龙虾。”张奕沉把东西放桌上,示意叶染过来:“趁热吃。”
“好嘞。”叶染收杆去洗手。
张奕沉在桑尔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勾唇,“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染染接的。”桑尔挑了根串。
张奕沉笑着问:“不走了?”
“废话,”桑尔脸上淡然,“过两天。”
“走的时候送你。”张奕沉说。
桑尔没直截了当否决,只说:“看情况吧。”
桑尔没吃多少,她不饿也没什么胃口,擦干净手拿起手机拍了张室内的照片。
照片上显示桌上一角,还有去扔垃圾出现在了镜头半边身影的张奕沉。
桑尔打开微信,点进付琛的聊天框,回复:
是的。
随后发送了那张照片。
中午,付琛问她回市里了吗,其实这条信息桑尔从美容院出来后就看到了,故意没回的。
下一秒,桑尔又跟了句:[有事吗?]
过了一分钟,手机屏幕亮了。
桑尔面无表情地解锁,定睛。
付琛单回复了一个[嗯]字。
过了会儿,见对面没动静,桑尔反问:[怎么了?]
[没事,晚上少喝点酒]
看到这条信息,桑尔扯唇轻哼一声,按灭了手机,杯中的酒缓缓入口,直至饮尽,她起身,“去趟卫生间。”
舒缓音乐绕在走廊上,桑尔拿起手机停放嘴边,嗓音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声音轻浅地发了条语音出去。
[管得也太宽了吧,付琛?]
-
两天后,张奕沉联系了桑尔,问她走不走。
桑尔说:“走。”
路上张奕沉又提到了桑行,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主动联系桑行,桑尔听得不耐烦,“你怎么回事?”
“是他让我滚出来的。”
“你别生气。”张奕沉说:“桑叔的话确实重了,你就看桑叔从小到大对你那么不错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呗。”
桑尔印象里,张奕沉不是这么个啰嗦的人,没好气道:“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当和事佬了?”
张奕沉道:“桑叔不止一次问过我你的近况,你来这,他才是最舍不得的。”
桑尔嘴角动了动,良久,还是那句:“叫我滚出来的时候没见他多舍不得。”
张奕沉欲言又止,只道:“你别怪桑叔。”
桑尔不搭茬了,觉得“怪”这个字有点陌生。
两个人在南城吃了午饭,到农场时恰好是员工休息吃饭的时间,热闹都在食堂里。
正看电视的门卫刘叔出来开门,笑着招手给俩人打招呼,“来了。”
张奕沉稍降车窗笑着回应了声。
前院空旷,桑尔依稀可以看到食堂里有人歪头看过来,很快,她收回了视线。
“睡一觉再走吧。”下车前,桑尔说:“有干净的空房间。”
张奕沉道:“行。”
进了后院,桑尔没找话题,张奕沉开口:“怎么铺上砖了。”
“到处都是虫子。”桑尔回,“这样干净些。”
过了几秒,桑尔忽然追问:“怎么了,不好吗?”
张奕沉看她一眼,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笑了,“谁说不好了?”
东屋的门关着,很安静没一点动静。
付琛这个人,一定很擅长玩捉迷藏这种游戏,桑尔想。
付琛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就像那晚他的回复一样让桑尔觉得讨厌——[关心下朋友]
后面付琛问她什么时候回,说他来接,桑尔拒绝得干脆:[不用了,有人送。]
温度越来越高的光线照在人皮肤上,烫得人发躁,桑尔步子快了很多。
张奕沉没去东边的卧室,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不以为意道:“在这躺会儿就行。”
桑尔提醒:“这沙发可比不上你家的,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张奕沉顺势闭眼躺了下来,两秒后点评了下:“还行。”
空调吹着凉风,桑尔进屋找了个毯子,走出卧室时发觉院中有动静。
她歪头看过去,是付琛回来了。
隔着一扇有厚度的玻璃门,两人目光撞了下,桑尔不动声色地回眸,走到沙发一侧,顿了顿,把手上的毯子摊开盖在了张奕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