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乐队演奏的声音都停下了，剧院内的一切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伏夏抬起头。
周围穿着华丽服饰的少男少女们几乎是同时将脸转向她，眼眸死死盯着她，美丽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神色。
——下一秒，他们像是疯了一样，向着伏夏的方向扑过来！
第24章
伏夏觉得自己精神出了点问题。
就算佩戴了美瞳,也不可能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红色。
但就在那些学生疯了一样向她扑过来的时候，拽住她的人开口了。
“跪下。”
奇异的语调近在耳畔，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不是伏夏。
支配与征服的能力转瞬间发动,那些被血液吸引要向着她扑来的人瞬间跪了下去,只是苍白到吓人的脸依旧朝着伏夏。
黑发绿眸的亲王冷声说：“要么被我砍头,要么自己低下。”
于是那些像是凝滞不动雕塑的人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果然是摔出幻觉了。
伏夏想。
场面难以用科学来解释，她干脆低下头,试图借着裴妄的力稳定自己的身体。
刚一动弹,膝盖传来痛感，不知道有没有杯子的碎片刺进皮肤，血液向下流动的感觉格外清晰。
……伏夏发誓自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她颇为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腿，结果攥在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下一秒,裴妄将她打横抱起，伏夏甚至什么都没看清楚,少年把她的脑袋往怀中一按。
室外的晚会仍在继续，湖心剧院内的一切却好像已经静止。
风声从耳边划过,裴妄的移动速度大概很快,伏夏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伸手攥紧了裴妄的衣服。
——他带着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伏夏被扔在了床上。
好在裴妄作为豪门少爷，床铺足够柔软，没对伏夏的屁股造成伤害。
没让伏夏感受太多，裴妄在床边半跪下去,拽着伏夏的脚踝让她坐到床边，轻轻舔她膝盖上的伤口。
舌尖在伤口处扫过，伏夏下意识地瑟缩,被裴妄轻松按住大腿。
他尖锐的虎牙擦过伤口,从伏夏的角度看去,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眸中的大部分情绪，只是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伏夏：“可能有玻璃渣……嘶！”
他的牙刺进了伏夏的皮肤，那种像是涂了消毒酒精一样的痛感很快变成另一种感觉。
膝盖上的血很快就无法满足裴妄。
血液的气味是不同的。
伤口的血、排出的血，品尝起来是不同的风味。但换做以往，裴妄这样的亲王通常饮用新鲜的血液。
他清晰地感觉到躁动，伏夏的血液像是某种催化剂，*让血族亲王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在意识到裴妄要做什么的时候，伏夏手撑在身后，颇为惊恐地向后挪了几步，被裴妄拽着又拉回去。
“！！你疯了吗？？”
伏夏用手去抓裴妄的头发，但对方的力气根本就不是她能抵抗的。
这家伙之前就很喜欢舔她的血，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少年深吸几口气，似乎忍耐得很辛苦，那种奇异的语调再次出现：“张开。”
伏夏：“你真的疯了……！”
她并未按照能力所说的行动，依旧紧闭着腿，宁愿用力让膝盖的伤口溢出新的血液。
裴妄掀起眼帘。
……能力没生效。
但被血液诱惑的大脑此时此刻无法思考太多，容貌俊美的少年抬手将额前凌乱的发往后捋。
他又在伏夏的膝盖上轻轻咬了一下。
伏夏觉得有些眩晕。
她感受到裴妄正在清理膝盖上的伤口，动作甚至算得上温柔体贴。
一个想法占据了人类少女的大脑。
……就算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好像也没关系。
于是，注入毒素的亲王顺理成章地打开了大门。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美妙气味的源头。
——伏夏出现在湖心剧院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了所有血族的猎物。
始祖钦定的人类对他们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裴妄低头，高挺的鼻梁凑近。
他的动作并不太温柔，甚至算得上有些粗暴。
……今晚开始，不论是亲王、纯血种还是混血种，都会把伏夏当成是自己的目标。
要现在剖出她的心脏么？
可她显然并不爱他。
意识到这点，裴妄的动作戛然而止。
少年撑起身，他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处传来阵痛感，从未有过的痛感让他无法维持自己的伪装。
伏夏原本想着反正是裴妄动，已经躺平认命。却忽然感觉到冰冷的獠牙咬住她，用很危险的力道摩擦着。
……她完全、完全没有穿孔的打算。
她刚撑起身，就看见裴妄掀起眼帘。
他唇角的血色抹开，像是刚进食了的危险猎食者，尖锐的獠牙看上去能轻松刺穿人的皮肤。
以及……他的双目完全变成了红色。
伏夏想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绝对不是“神经病”“异食癖”这种词汇能形容的了，裴妄甚至有可能不是人！
裴妄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咬穿伏夏的冲动，像是压制着极大的痛苦。
他问：“你喝了什么？”
……
——当然是毒药。
祝野站在二层，气定神闲地想着。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身上佩戴着金色的饰品，怎么看都像是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英俊骑士。
裴妄的能力持续效果极长，下方的血族们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态。
而人类则是大多承受不了那种程度的命令，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伏夏被血族亲王带走，在生理期和流血的双重作用下，裴妄绝对无法忍住吸血的冲动。
——只要开始吸血，祝野给伏夏喂下的血液就能派上用场。
人类在这场游戏里一直充当无知无觉的猎物，那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
不过……应该不会把她的血吸光吧？
祝野想到这里，指尖无意识地在栏杆上点了点。
那个喜欢女装的家伙追出去了，应该能派上点用场。
或者他去？失控状态下的裴妄说不定很好处理呢。
祝野正想着，动作忽然一顿。
他转换了站姿，手臂靠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
下方的血族们跪成了一圈，就在他们围绕的正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相比起祝野，他的发色更淡一些。
眼眸是晶莹剔透的浅蓝，外貌并不具备攻击性，显得温柔和煦，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春天。
青年漫步走过满地狼藉，嗅到空气中浅淡的血腥味，脚步微顿。
他掀起眼帘，看向依旧靠在二层围栏边的祝野。
祝野并不慌张，他咧开唇角，露出不加掩饰的挑衅笑容：“你打算怎么办，学生会长？”
下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真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他问：“你也要参与争夺始祖的遗产么，混血种。”
祝野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在格外安静的湖心剧院内回荡，地上跪着的血族们像是挣脱了某种禁制，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双双血色的眼眸亮起。
他们死死盯住那抹淡金色的身影。
祝野弯眸：“不，我只对你们的目标感兴趣。”
第25章
半跪在地上的裴妄面色很难看,他的呼吸急促，按在床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床沿甚至传来了木头崩裂的声音。
伏夏还是第一次见裴妄流这么多汗。
上次在社团里,就算被绑住玩弄,裴妄也只是脸色泛红,整体还是冷静的、理智的，而现在的他处于失控的边缘。
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红眼睛？
难道裴妄其实不是人,是僵尸？
恐惧到达顶端,很快变成一种“死了也行，但一定要知道是为什么”的执着。
伏夏的视线在裴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好吧，就算露出这幅样子，也并不影响裴妄这张好看的脸,甚至增添了几分狂气。
趁着他正抑制自己的某种冲动，伏夏小心翼翼地往床上挪,麻利地将着装整理好。
这样一来，就算要跑路也能跑的快一点。
“……别动。”裴妄命令。
伏夏想要溜走的动作只会激起他的狩猎欲,本能催促着裴妄按住她,将獠牙刺入她的血管。
他深深吸气：“回答我的问题。”
伏夏很确定自己今天就喝了水，甚至中饭都没怎么吃。
“今天真的就喝了水！”
现在追溯伏夏到底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裴妄掀起眼帘：“抽屉里有绳子，绑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