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妃越是看不透,想不明白,就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一着不慎,摔个前功尽弃。
可真的放任不管?
柔贵妃想了想,带着一枚新送进宫的鲛红丹,去了乾清宫。
皇上已经听闻了思敏公主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阻止的想法。
他那几个儿子女儿都是小心温顺的性子,像一头头绵羊,没意思的紧。
唯独思敏这个公主,露出了和他一样锋利的爪牙。
嚣张跋扈,肆意张扬。
他喜欢。
他的女儿,本来就该这个样子。
他堂堂帝王,难道女儿还要受旁人欺负不成?
那打的可是他的脸。
那个魏庭朗也确实不像话。
身为公主的夫婿,还敢养小妾。
还敢拿着宫中给公主的赏赐养小妾。
是想把皇室的脸面都踩在地上?
而且白日里许砚之进宫,除了禀报蜀地的情况外,还说了公主遇袭的事。
他说了公主是自己路上遇见带回城的。
听闻公主遇袭后,他让人去看过了。
袭击公主的流民,虎口都有老茧,一看就是出身行伍。
他们身上隐蔽处的刺青,正指向魏家一党。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皇上也许会疑心是不是皇后一党有意栽赃。
但是许砚之……
朝中谁不知道,因为当初赐婚一事,皇后和许砚之生了嫌隙。
更何况,许砚之又向来有君子之风,言必有中,行必合度。
从不扯谎攀诬。
他的身份加上平日里他的行事,让皇上没怀疑他所说。
但魏家……他也不舍深究。
只能把账都算在魏庭朗头上。
没直接杀了他,已经是对魏家的宽宥。
此时看柔贵妃前来,他当她是来求情的,脸上阴沉着,把人晾到了一边。
柔贵妃更觉得事情不对,根本不敢再有任何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站的心口都凉了。
直到皇上终于想起她似的,把她叫上前来。
柔贵妃胸腔里霹雳乓啷的打着鼓,脸上装出几分无辜委屈,一言不发,把装着鲛红丹的盒子呈了上去。
皇上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心中柔情顿起,搂着人一口一个爱妃叫个不停。
但还是绝口不提让思敏公主放人之事。
柔贵妃不敢求情,忍着心中不适,小意迎合。
只是越想越觉得憋屈。
早知道皇上是这个态度,她还不如不来了。
宫外。
魏家人接到了主母也被绑在城墙上的消息,只觉得荒唐。
魏庭朗的亲爹魏书官拜户部尚书,妹妹是宫中宠妃,外甥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自己又向来得皇上倚重。
这京城中,谁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的叫一句魏尚书?
结果今日,他魏府的脸面,就那么被踩在了地上?
他等着宫里的传信。
等柔贵妃向皇上伸冤诉苦。
但等来等去,等到天都黑了。
就等来一句,莫要求情,速把东西还回。
他们魏家走到如今的地位,就是因为事事顺着皇上的心意。
如今皇上对思敏公主起了舐犊之情。
他们再和思敏公主对着干,容易失了皇上的欢心。
更何况他们大业将成。
这时冒险,得不偿失。
魏尚书知道自己妹妹的话不会出错。
但真要这么忍了,听思敏公主的,把东西都还回去?
魏尚书心中不甘。
等宫中消息的时候,倒是有一些和魏家交好的去了城门,意图从公主手里救下魏庭朗。
但毫无意外的,都在公主手里吃了亏。
难道真要看着一个小丫头踩在他头上了?
正犹豫不决,又有消息传了过来。
公主亲自持鞭,要当众教夫。
魏尚书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快马加鞭赶到城门。
看见的,就是思敏公主一身藕粉色绣并蒂莲的团领长裙,手持长鞭,被公主府侍卫簇拥着站在城门之下。
她长袖挥舞,鞭子似一条水蛇,带着破空的嘶鸣,重重甩在倒挂于半空的魏庭朗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
一同响起的,是魏庭朗的痛叫声和魏夫人的哭声。
何时慢的鞭子虽然精准的抽在魏庭朗身上。
但鞭子从他身上带下的血,却溅在魏夫人头脸。
如果她抬头,还正好看见魏庭朗疼到扭曲的表情。
何时慢管这叫双倍快乐。
她可没打着魏夫人。
她只是在处理公主府的家事而已。
“住手!住手!”
身后马蹄声和魏尚书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何时慢听的清清楚楚,手上动作却反而加快。
赶紧趁机会多抽几鞭子过过瘾。
打在魏庭朗身上,疼的是他们魏家好几口。
这不得好好出出气?
思敏公主兴奋的在意识空间给她加油。
如果是昨天,看见这种鞭打的场面,她还会不适。
但今天,她这双手人都杀过几个人,自己也差点死了。
再面对这种场面,思敏公主心里波澜不惊,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抽!抽死他个坏蛋!
一直到魏尚书策马跑到跟前,拦在魏庭朗身前,何时慢的鞭子也没停。
直接一鞭子把魏尚书从马上抽了下去。
这时,她才诶呀一声,扔了鞭子。
“魏尚书怎的突然冒出来了,吓了本宫一跳,你可知罪?”
魏尚书一张老脸又疼又气,扭曲的像晒了一冬天的老茄子皮。
但想到柔贵妃的叮嘱和儿子的命,他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个难看的笑。
“是老臣莽撞了,请公主恕罪。”
第149章 天真公主爆改实录13
何时慢不由得在心里给他鼓掌。
要不说他是奸臣呢。
就这被抽了一鞭子还能笑出来的劲,一般人就没有。
何时慢怀疑,她那个昏君爹地如果给他一巴掌,他都能把另外半边脸凑过去,让他打个舒服。
“魏尚书这么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没事还请让开,魏庭朗虽是你魏家子弟,但嫁入本宫的公主府,就是本宫的人了,你们魏家插手不得。”
“还是说……”
何时慢一指魏夫人,“魏大人是想和魏夫人一样,对本宫口出狂言?”
魏尚书急忙俯身行礼,“老臣不敢。”
“对了,你知道本宫为何突然动手吗?你那个儿子,居然说本公主的私产都被搬去了你们魏府,让本公主去你们魏府讨要。”
“魏大人一向清正廉明,治家严谨,这怎么可能呢?本宫可不信他的胡言,他一定是在诓骗本宫。”
清正廉洁,治家严谨。
魏尚书一辈子都没想过这几个字能和他扯上关系。
如果是平时,他只当是别人在吹捧他。
此时此景,他却觉得像被人兜头扇了一巴掌。
眼看着公主跃跃欲试的还想抽鞭子,魏庭朗又被折腾的快没了人形。
魏尚书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厚着脸皮道:“公、公主,小儿没诓骗公主,公主府的财物,确、确实有一些暂存于我们魏府……”
“诶呀。”
何时慢故作惊讶,“魏大人可有合理的解释?本宫的财物,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到你们魏府去了?”
“平常百姓家娶了妻,还知道不能动妻子的嫁妆私产,难道魏家没这规矩?更何况魏庭朗是入了本宫的府邸,难道他师从什么无耻窃贼?可魏大人收了那么多东西,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还是他的行为都是魏大人默许?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啊。”
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算是当众扒下了魏家下上的脸皮。
魏尚书那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真恨不得一刀杀了面前人才好。
可想到他们谋划的大业,也只能暂时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成王败寇。
等他们成事的那天,什么耻辱不能被粉刷?
到了那时,他一定要让眼前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的人,四肢匍匐于地地上,游街示众!
魏尚书挽尊似的辩解了两句后,也不再挣扎,让人把东西悉数送回。
送了人的或者花出去的金银,也被他掏空家底贴补上了。
何时慢一直等到周纪传来消息,她的私产已经全部被填补,才手一挥,让人把那对母子放下。
魏庭朗已经喊都喊不出声,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
魏尚书和魏夫人心疼的手都在抖,恨不得立马把人带回府中,请最好的太医前来医治。
但何时慢却让人抬着他,回了公主府。
“公主!公主已经收回了私产,怎么还不愿意放过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