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一点不慎,他也得死。
至少在进京之前,他都得老老实实的像个孙子,不能有一点小动作。
等到了京城。
他自会当朝翻供!让公主死无葬身之地!
区区公主,敢以灭门威胁,还当众杀他亲子。
皇上不杀她,众怒难平!
陈宏双压下心中所有情绪,表现得像个没了骨头的软脚虾。
一处又一处,府中居然被他挖了不下七八处暗室和地道。
光是带着人搬那些赈灾银和他这几年贪下来的巨款,就搬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
一切尘埃落定。
整个设宴的花厅,几乎被塞满。
金山银山后,思敏公主透过何时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人怎么可以贪心至此!
明明已经有几代人都花不完的财富,为何还要掠夺百姓的口粮!
即使要将无数百姓活活饿死,他也要把银子搬回来,藏进家门,再看银子一点一点的落了灰!
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而她父皇,怎么可以任由这样的人,坐在知府的位置上,主宰一州百姓的生死!
“杀了他!杀了他!”
思敏公主气的嚷嚷。
银子搬完,陈宏双又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何时慢起身,绕过堆积的金银走到他面前,扔下了一把匕首和一块丝绢。
“写,既然要认罪,就把你和魏家的那点勾当写下来,等到了京城,本宫要让你们全部下狱!”
陈宏双巴不得立马回京。
回了京,他有盟友,有党羽,上头还有个糊涂皇帝。
而此处,只有个疯了的公主。
他才不要继续跟她耗着。
“写,我写……可是,没有笔墨啊。”
“没有笔墨,用血啊。”
匕首踢到他跟前,陈宏双握着,却只敢咬牙划破自己的手指。
很快,一纸认罪书就写好了,被他双手呈上。
何时慢接过的同时,轻声说道:“杀了他。”
“公、公主你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带我回京认罪的吗!”
“回京认谁得罪?等你指认本宫的罪吧?你可能很聪明,但本宫也不傻。”
陈宏双知道,自己这是彻底的被耍了。
死到临头,他狗急跳墙一样抓起刚刚那把匕首,就冲向了何时慢。
即使要死,他也得把这个毒妇带下去!让她向他儿谢罪!
第160章 天真公主爆改实录24
匕首刺过来的瞬间,何时慢以掌击向他的手腕。
大力之下,他手腕刺痛,匕首脱手而出,落向地面。
脚上一勾,一抬。
匕首重新腾空,落在了何时慢的手里。
她握着匕首,尖锐刺破陈宏双的衣衫。
就在这时,她闪进了意识空间,把身体的使用权交还给了思敏公主。
思敏公主一愣,下一瞬手上用力,直接用匕首刺破了陈宏双的胸膛。
她杀人了。
但她眼前浮动的,不是陈宏双濒死前的痛苦。
而是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饿殍残尸。
他,该死!
杀了人,思敏公主像做对了数学题,求夸奖的小孩,在心里喊何时慢的名字。
何时慢也不吝啬,“做的好。”
“那接下来怎么办?父皇知道会生气吧?”
“现在话语权在你手里,故事怎么说,当然是你说了算。”
历史的斗争中,向来赢家拥有粉饰权。
这种事情上也不例外。
陈宏双的侍从亲信,已经全部被押在前院。
陈宏双父子的家眷,都被关在后院。
思敏公主看何时慢有意把这事交给自己处理,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闷头思索。
那些女眷很多都是他们父子抢来的,她们搁在后院,不知道前院的情形,可以放她们离开。
那些侍从亲信,又不无辜,又清楚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
必不能让他们活着进京。
思敏公主从想要的结局开始,倒着推演,决定了要做的事。
很快,她就起身让人准备了笔墨。
一封是写给皇上。
说她在蜀州知府这里,被蜀州知府陈宏双的儿子相中,意图调戏。
说她不小心杀了他,也无意间发现了他们贪赃赈灾银的事。
陈宏双写下认罪书后,又意图灭口,但被她反杀。
但她也找到了那些被藏起来的赈灾银。
她会将那些赈灾银也用来赈蜀地的旱灾。
陈宏双的认罪书和其他证据,会送往负责侦办此事的许大人那里。
由他呈上。
第二封,写给了许砚之。
怕被人截下,暴露出不该暴露的。
思敏公主只是公事公办的把这面的情形说了。
同时把认罪书塞进了信封里。
正准备让人送走,思敏公主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姐姐,你要给他带些什么话吗?”
何时慢想了想,提笔在信封上画了个圆。
“这是什么?”
“是我想吃馄饨了。”
这一路虽然不至于风餐露宿,可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总是吃不下东西的。
每当这时,她都能想起许砚之半夜为她煮的那碗馄饨。
只是她更想天下人人都能吃得上一碗馄饨。
思敏公主看着那圆圈,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许大人能看懂吗?”
何时慢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他能懂。”
秦司马带着信走了。
凭着许砚之查到的证据,加上那个认罪书,魏家的罪名也板上钉钉一样被敲死了。
思敏公主和何时慢商量后,单独找了个院落,安顿了那些女子。
日后会有人接管,送她们回家。
安顿好她们后,思敏公主又命人找来马车队伍。
拉上那些银两,出了知府府邸。
那些侍从亲信仿佛被遗忘,依旧留在府中。
蜀州城中的百姓也因灾荒死了不少,活着的也瘦骨嶙峋。备受煎熬。
思敏公主把陈宏双贪墨赈灾款的罪名公布。
恨极怒极的人们把他们父子的尸体从府中拖出来,一把火点燃。
他们的那些狗腿亲信也被拖出来,打杀了个干净。
整个陈府也被付之一炬,烧了个彻彻底底。
城门口,思敏公主回望那滚滚浓烟。
“姐姐,那些人的死,不是我们灭口吧。”
何时慢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如果把人都杀了,皇上和朝中大臣定会疑心质问。
但那些人是失控的灾民杀的,和她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从京城出来这一路,她们提前用赈灾银换了粮食过来。
留下一部分人协同蜀州的官兵一起分发赈灾粮,何时慢和思敏公主带着收缴来的金银绕过蜀地,去了其他州县。
等又换了粮食回来,京中新派的知府也已经到了。
这位新知府,知晓前任官员被挫骨扬灰的下场,可照比那个陈宏双老实多了。
忙完这一通,何时慢和思敏公主也该回京了。
路上,思敏公主学会了骑马,回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即使如此,她这一走,也走了将近一个半月。
何时慢记挂着当初那个神秘人,早在秦司马回京时,就让他带人守在了那个神秘人被暗杀的地方。
回府后,秦司马来报,一直还没能等到那神秘人的出现。
何时慢让他带人继续守着,自己先回了长乐庭。
进了长乐厅,屋里却安安静静。
何时慢脚步放慢,又迟疑的停下。
许砚之没在,他没来。
难道他真没看懂?
自己画的有那么差吗?
想起刚才秦司马好像还有话要说,何时慢让人把他叫了过来。
秦司马看了看左右,显然是不方便说。
何时慢让人都退了出去。
秦司马终于开口了,他悄声的道。
“公主殿下,许、许大人受伤了。”
何时慢猛的起身,“受伤了?谁伤的?”
“是、是皇上。”
“备马。”
何时慢没让人跟着,自己骑马到了许砚之住的地方。
那地方她熟悉着呢。
当年许砚之被生父迫害,院子被一把火点了。
他们就住到了这别院,一直住到离京赴任。
何时慢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不光还住在这里,而且这里一草一木仿佛都没有变动。
十年的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
夏日里梨树下,她荡的秋千。
院子里池塘边,老龟的水缸。
熟悉的摆设,轻易的把何时慢拉回到了过去。
让她心中有一种难说的复杂情绪。
明明她一刻不停的穿梭各个世界,做着拯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