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这样啊,那那个男的鬼吼鬼叫的干什么?”
“哼哼,可能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刚刚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洗白的呢,我看项苒苒身上也没有伤啊。”
“这谁知道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都动手,在家肯定打的更狠。”
……
夫妻俩一个挨了打没起来,一个鬼吼鬼叫,看谁都像是要害他。
安保没过来之前,周围的人没人敢扶。
这时,一个端着红酒托盘的女服务生靠了过来。
“先生,女士,你们没事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英范更疯了。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
何时慢笑着越靠越近,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低声的道:“王英范,你准备好了吗?你该上路了……”
王英范抬头,正好看见她阴恻恻的笑。
刚平复些的情绪再次崩溃,不管不顾的对着何时慢推了过去。
何时慢顺势仰了过去,端在手里的几杯红酒不偏不倚的,洒在了项苒苒身上。
“诶呀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夫人。”
何时慢说着从兜里掏出手帕,大力的替她擦拭起来。
和那些红酒一同被擦拭下来的,还有她掩盖伤痕的肤蜡和遮瑕膏。
项苒苒只在腿上打了足量的封闭针,其他地方又没打,何时慢力气又大,疼的她吱哇哇的乱叫。
想推开何时慢,但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挣脱不了“魔爪”。
本来围观人的注意力都在再次发疯的王英范那。
听见她的惨叫声,目光又都落回了项苒苒身上。
就见她原本白净的胳膊和胸前,都像脱了皮似的,露出里面狰狞的青紫。
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闪光灯和快门声急速响起,项苒苒的模样被拍了个正着。
那光亮和声音也让王英范恢复了理智。
他赶紧起身,脱下外套去挡项苒苒。
但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天啊,那些都是他打的伤吧?”
“原来不是假新闻,是他们用手段给挡住了。”
“都伤那么重了,还要陪着他来演戏,真可怜啊。”
“你们看她的腿是不是也不太对劲?怎么半天了还没站起来?”
“闹得这么难看,还是让主办方找个快艇送他们回去吧。”
“王家本来也不太够格,今晚过去,估计这个圈子他们再也混不进来了。”
“活该,谁让他打老婆。”
“打老婆怎么了,说不定她老婆是背着他偷人了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何时慢早就又躲回了暗处。
王英范来的早,她来的更早。
因为她是混进来当服务生的。
跟着其他服务生一起,下午二点就上班了,还混了顿饭吃工作餐呢!
他们两个到了,她就看见他们了。
也看见王英范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那些和他一样的宾客。
他的眼睛好像天生会分三六九等。
好像从来不会停留在不和他在一个阶层的人身上。
他们这些服务生就站在不显眼的角落,在他眼里,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透明的好,透明的她不费力就把人吓个半死。
真好。
王英范还想洗白?
洗白是没门,洗黑很可以。
说起来时间长,可其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安保赶来,把他们两个扶着带去了一旁。
很快,一艘快艇停在了游艇旁边,把他们二人像驱赶似的拉走了。
上快艇的时候,何时慢清楚的看见项苒苒的腿成不自然的弯曲状。
恐怕已经是折了。
唉。
何时慢叹口气,那场官司宋羽汐是输了,但输得又何曾不是她项苒苒。
宋羽汐也叹了口气,“其实我已经不怪她了,她……她属实有点惨。”
“她的惨是她自己选择的惨,你是吗?”
宋羽汐:“……有点扎心。”
他们两个是走了。
但她们两个还得打工呢。
还差两个小时就能拿工钱了,她们才不走呢。
何时慢觉得累了,把身体交给宋羽汐,让她去干下半场,自己躲到了意识空间里。
但该说不说,宋羽汐真是个合格的打工人,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
负责服务的经理还要留她的联系方式,方便下次再找她。
两个小时后,她们又混了一顿工作餐后,终于领了工资下了班。
宋羽汐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这样只付出体力不付出脑力的工作,莫名给她一种很治愈的感觉。
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回了家,洗了漱,窝在了床上。
打开手机,今晚的事已经又在网上掀起了波澜。
今晚的晚宴会有很多媒体,王英范是清楚的。
他本是盼着,能够借助媒体的力量澄清洗白。
结果现在散落在网上的,是他当众打人和项苒苒经过遮盖的伤。
还有消息称,王英范和项苒苒被送回岸上后,他还不想送项苒苒就医,坚持要带她回家医治。
但主办方怕担上责任,送他们上岸后同时报了警。
这才让项苒苒顺利坐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第200章 被霸凌的十年后20
欣赏了一会儿评论区对王英范的咒骂,宋羽汐关上手机,也关了灯。
黑暗中,她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睡意。
何时慢:“……你在干嘛?烙饼吗?”
“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是不是一辈子如何努力,都无法替自己伸张正义?毕竟你做的,都是我做不到的。”
她是个性子被磨平了的社畜,是个三十岁年龄,五十岁身体的弱鸡,也是个没有权势和富贵的普通人。
她不会攀岩走壁,做不到偷偷潜进王英范家里去吓唬他们,也做不到侵入他们家的监控设备,拿不到他家暴的视频。
她甚至连王夫人的那幅画都分不清真假。
这样平凡又无力的她,突然被人正儿八经的拯救了一下,躲在自己身体里,感受了下做英雄的感觉,本来是件极好的事。
可她刚刚看评论的时候,也看见了很多人提及,自己曾被暴力对待的事。
她们也许和宋羽汐一样在学校中,也许和项苒苒一样是在自己的家里。
无论哪种,总有些保护光环,笼罩在那些施暴者的身上。
她们是另一个她。
她也是更幸运的她们。
“我只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为什么偏偏是我呢,就像我和其他人一样上班,突然有一天被提拔成了老板一样,高兴归高兴,可也想不通。”
何时慢想了想,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选择了法律专业吗?”
“时间太长,我已经忘了,可能是为了多挣点钱吧,不都说律师很能挣的吗?”
“是吗?真的忘了吗?”
何时慢又问了一遍,这次,宋羽汐沉默了。
许久后她说道:“在我高三那年,有一次我被欺负的受不了了,放学后我就没回家,自己跑去了派出所,想让警察叔叔替我主持公道。”
“接待我的警察叔叔人很好,他给我倒了水,安抚我的情绪,问我遭遇了什么,身上有没有伤,有没有被侵犯。”
“如果有的话,他们会立马出警抓人,可我没有。”
“他们只是在下课时堵着我,不让我去卫生间,只是把冰水浇在我的头上,浇在我的胸前,只是一脚一脚,像逗鸟一样的踹着我的臀部,只是找到机会,就扯掉我几根头发,或者在我下楼梯时故意冲撞我,让我自己狼狈的摔下去。”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霸凌我,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我身上没有他的罪证,那个警察叔叔说,他也没有办法。”
“王英范没有触犯法律,他就不能抓他,特别他是未成年人,在证据完整确凿之前,他们即使是警察也不能随意抓他。”
“至于学校里的事,却只能归老师管,归学校管。”
“虽然他很抱歉,但他能做的就是给老师打个电话,让他严格约束一下王英范。”
“可是有什么用呢,老师如果能管得了他,早就管了。”
“我没让那个警察打电话,我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法律,不是能保护每个人的吗?为什么我那么痛苦,法律却保护不了我。”
“他沉默了,最后跟我说了声对不起。”
“这个问题,我最后也没能得到答案,但我坚定了要学法律的心,我想自己弄明白原因。”
何时慢问道:“后来你找到答案了吗?”
宋羽汐点头,“找到了,法律这个词太大了,大到无法顾及每一种情况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