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因为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坚定的学了法吗？知道了然后呢？”
宋羽汐苦笑:“当时，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拯救别人来着，我知道答案，就可以修正不合理的地方，就可以替别人伸张正义，只是结果你也看见了，我连自己都没能拯救的了。”
“谁说的？”
何时慢道:“如果当初在庭上，项苒苒没有反口，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你会赢了官司，名声大噪，会有很多女人找上你，来请你打离婚官司，就像你曾经设想的那样，你会站在她们身前冲锋陷阵，你会是她们最好的盔甲和刀锋。”
宋羽汐有些不敢信，“别打趣我了，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中二少女了，拯救世界这种事对于我这个马上三十岁的女人来说，真的很不切实际了。”
“而且，法律就是法律，法律这个词太大了，我对它无能为力。”
“法律虽大，可法律也是从人这来的，也不是无法更改，法律之下更有人情，你们律师不就是承接法律与人之间关系的吗？”
宋羽汐难过的翻了个身，默默的擦掉眼角的眼泪。
“可我的律师执业证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习惯偷偷的哭。
可如今刚擦完泪，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次她偷偷不了。
有个人就在她身体里呢，连眼泪是什么味道的都能知道。
藏不住她也不藏了，这种当着别人面哭的感觉，其实对她来说还蛮新奇的。
何时慢抬起她的一只手，“不如我们两个拉钩打赌怎么样？”
“赌？根据刑法第……算了，你还是说赌什么吧。”
她都不是律师了，她还背什么刑法。
何时慢笑道:“就赌，你的律师执业证，如果它好好的回到你身边了，以后就多些朝气，做一个永远年轻，永远激烈澎湃的宋羽汐。”
“那如果没回来呢？”
何时慢想了想道:“那我就在走之前，给你攒下足够你后辈子花销的钱，以后余生，你就躺平，做个富贵闲人，怎么样？”
怎么赌她都不吃亏。
宋羽汐声音却有些哽咽，“……好。”
与其同时，何时慢看见她的自毁值也又降低了十五，达到了五十点。
而另一头，王英范已经被抓进了警局。
他的御用律师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也赶紧赶了过去。
处理这种事，这位吴律师可谓是很有经验的。
夫妻关系，发生些什么都可以被定义为家务事。
即使项苒苒折了腿也是家务事。
充其量不过拘留两日。
更何况项苒苒作为被害人都没说什么，也没指证。
想拘留都难，估计就是走个过场，明早就放了。
此时，王英范也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今晚的事搞砸了。
但目前为止，那件事不是很重要了。
他主要想的是，在这公安局里，应该就没有小草人了吧？
第201章 被霸凌的十年后21
王英范居然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说起来不可思议，但他确实在公安局里睡得很安稳。
不用再担心宋羽汐来索他的命。
只是这份安稳和好心情，在他彻底醒过来，面对了现实后，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他被放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打开手机。
他和项苒苒的名字，算是彻底火了。
不知是不是有宋羽汐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他洗白失败越洗越黑的事，像是在全民面前闹了个大笑话似的，在网上被无数人调侃取笑。
不光没能遮掩过去，反而把他那点破事更发扬光大到众人皆知了。
连带着他们家的公司也出了名。
通话记录里也有许多未接来电，有些来自于他的秘书和下属，也有些来自于他的合作伙伴。
王英范明明站在公安局门前的空地上，却感觉周围都是喧杂的声音。
似乎有一张大网，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他兜了过来，要把他死死围住，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王英范第一次有了想躲避的想法。
照着自己脸狠狠打了一巴掌，他拍掉了升起的怯懦，驱车去了医院。
他还需要项苒苒出来解释。
昨天他被吓得对项苒苒动手时，他隐约听见了别人说的话。
有人说他是个缺德的人渣，有人说项苒苒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有人，说项苒苒可能是出了轨了。
那句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新思路。
既然否定不了家暴的事，不如就直接给项苒苒扣个帽子。
让所有人都觉得，项苒苒是罪有应得。
毕竟没人说过，挨打的就一定是受害者。
动手的，就一定是十恶不赦。
到了医院，项苒苒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
医生看他来了，赶紧把手术同意书塞到他手里。
“先生，你来的正好，你妻子的腿骨骨折，需要手术接骨，术前的检查我们已经做过了，报告也出来了，符合手术标准，现在就等家属签字了。”
王英范看着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却没有签，只是看着项苒苒。
医生着急的道:“先生，这位女士的伤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如果再拖下去，您夫人的腿会有截肢风险。”
项苒苒听说可能会截肢，吓得浑身一颤，腿上的疼又让她冒出了冷汗。
从昨晚封闭针失效后，她就一直这样疼呢。
疼痛反扑似的要给她好看，像有人拿无数根针正在她的皮肉里翻搅。
而且因为封闭针的原因，她连吃止痛药都没了作用。
只能生生扛着。
本来以为做了手术就能好，但王英范现在是什么意思？
“老公，老公你、你怎么不签字啊？大夫，我自己签行吗？快给我做手术吧，我、我不想被截肢！”
“不好意思，这手术有截肢的可能，风险太大，必须得有家属签字，或者你可以打电话叫别的直系家属来。”
项苒苒眼泪都掉下来了，“没有，我在本地没有家属，我爸妈坐飞机来也得晚上才能到，大夫，求求你了，你让我自己签吧！”
“这……那我去跟上级申请特殊……”
“不行。”
王英范表情阴沉的打断大夫的话，“如果你们敢不经过家属同意就动手术，一旦出了任何意外，我都要把你们医院告上法庭，你知道的，我的律师很厉害，就看你们医院和你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了。”
大夫的表情像看见了一坨成精的大便。
“先生，你们是夫妻，难道你真要看项女士被截肢？难道你就那么确定，以后没有需要项小姐签字的那天？”
“少说废话，我和她需要单独聊聊，还请你先出去。”
王英范压根没把大夫的告诫当回事，直接把人撵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王英范扶着床尾，居高临下的看着疼到面色惨白的项苒苒。
“苒苒，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我想看到的，要怪，也只能怪宋羽汐不依不饶，怪她，也怪你非得招惹她，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如果不是我们王家实力还算雄厚，恐怕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宣布破产了。”
“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害得我们家里成了这个样子，你自己心里也是愧疚的吧。”
“我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乖乖的录个视频发到网上，只要你听话，我立马就同意手术。”
项苒苒心都凉了。
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王英范心里居然还是毫无愧疚，反而认为错的人是她，是她咎由自取。
甚至不惜拿她的腿做威胁。
项苒苒更觉得无力的是，她明明是被他打成这样的，凭什么手术还得他同意？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应该果断的和他离婚。
扯了离婚证，看他还怎么威胁她。
只可惜，没有早知道。
项苒苒绝望的开口:“你说吧，什么视频？”
“简单，只需要你对着镜头说，我动手打你，是因为你偷情，还不止一次不止一个，你像个有性瘾的小姐，总是忍不住出轨找刺激，甚至把情夫带回家里，当着孩子的面亲热，被我抓到后，我忍无可忍才对你动了手，我对你动手是真的，但那段视频的声音不是，是被有心人利用，合成了声音，事情并不是那个样子，你也是良心发现，才决定替我澄清的，明白了吗？就这么说。”
项苒苒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看，这一刻仿佛连腿上的伤都感觉不到了。
“王英范，你拿我当什么，街上卖的那种最下贱的婊子吗？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毁我的名声！我可是你孩子的妈！我可是你的妻子！”
“那怎么了？”
不同于项苒苒声音的颤抖，王英范语气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