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气的直挠头。
“早朝上盯了我一早上不算,这怎么还追来了!”
何时慢笑道:“你女儿还特意来安抚我,让我跟你好好在一起呢,看来她是要失望喽。”
楚华脸一垮,“不是吧,再这么传下去,史书上的我可就见不得人了。”
之前绯闻就传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更是男女通吃了。
楚华抖了抖肩膀,不敢想野史得写的多野。
“那你更不能走了,不然我堂堂女皇仅一夜就被始乱终弃的事岂不是要被传扬开了?”
她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许砚之的闷咳声。
一声接一声,一声又一声。
何时慢倒是不太急,她这些天日日给他把脉,知道他的身体。
她说三年就是三年。
多一天不能,少一天也不能。
楚华倒是服气了般的叹了口气。
“好好好,出宫出宫,我被始乱终弃就始乱终弃吧,不然他得咳死在我门口。”
她答应放何时慢出宫了,许砚之也不咳了。
消消停停的等着何时慢跟他回家。
何时慢去拉楚华的手,“好了,正好我也要去查查平王长子的死因,等查清楚我再进宫来找你。”
“好!拉钩!”
掌着皇权二十年的女帝,在何时慢面前依旧有着小女孩的模样
好似时光也只能在她们的感情面前无力停滞。
同在一个身体里经历过生死,没什么能影响她们的感情。
何时慢和她拉钩。
出了殿门,许砚之也不求见皇上了。
他神色有些委屈的跟在何时慢身后,碎碎念的叨咕着:“昨晚我都没睡好,饭也吃不下。”
何时慢好笑的看着一把年纪意图撒娇的男人,心里划过层层暖流。
“是我不好,忘了家里有人等我。”
一句话,许砚之的委屈就散了。
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还有些傲娇。
说归说,但许砚之还是自己回的家。
何时慢在马车上做了些伪装后,偷偷去找了姜舒,让姜舒带着她去了平王府。
在平王府,她见到了平王长子的尸身。
果然没猜错,看伤口,他就是死于熊掌之下。
看尸体的状态,死的比昨日姜舒遇伏还要早。
串连起昨日的情形,何时慢猜了个大概。
昨日那个落单的蒙面人,恐怕就是做这个事去了。
那人和其他蒙面人有着不一样的任务,所以他才独自出现,死了也没引起人的注意。
其他的蒙面人任务是配合怀淑郡主对付姜舒。
那个落单的蒙面人,任务就是引那黑熊杀了平王长子。
他是谢家的人,也听命于另一个人。
平王和谢家中间,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何时慢的视线落在披着丧服,跪在一旁烧纸的怀淑郡主身上,心中的迷雾也被盆中的火光驱散了许多。
怀淑郡主,不,或许现在该叫她梁予乐。
废黜郡主之位,贬为庶人的圣旨应该已经传到了王府。
一个往日里仗着身份,不把任何贫民百姓放在眼里的人,不该如此平静。
她应该闹,应该崩溃,应该哭着斥她的父王不公。
但她没有。
平静的,仿佛已经出了气似的。
姜舒给平王长子上了香。
梁予乐平静回礼,演都不演了似的眼里没任何委屈和眷恋。
姜舒被那眼神看的浑身难受。
总觉得自己在人家眼里,实际上就是个随意对待的玩意儿。
需要时演一演情深义重。
不需要时要不被无视,要不被灭口。
而何时慢更在意的是,她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看似被平王奴役差使。
但实际上,她和谢家才是真正的联盟。
离开灵堂,他们还在出府的路上撞见了匆匆赶回来的小公子。
何时慢不用看,就知道他印堂肯定发着黑呢。
第244章 拥挤的意识空间29
何时慢把监视的重心放在了怀淑郡主身上。
平王也知道自己的长子是死于熊口。
他甚至猜测到这事和怀淑郡主脱不开干系。
只是没有证据,且他的长子那日是擅自跟去了城外。
怎么看都是他自己倒霉。
即使如此,平王还是迁怒了怀淑郡主。
这两日没给怀淑郡主一个好脸色。
怀淑郡主那个弟弟更是直白的把气撒在她身上。
对她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推搡。
平王见了,也只是一声不吭,放任他的所作所为。
何时慢看着,心中大概明白了怀淑郡主成为如今这样的原因。
做事的是怀淑郡主,做不成被推出去顶罪的是怀淑郡主。
甚至被亲父扣上花痴疯癫的罪名,被贬为庶人。
如今平王长子死了,即使没有证据,他们也可以对她肆意指责推搡。
可想而知在这平王府中,怀淑郡主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两日后,平王长子出殡。
平王和府中其他男丁前往陵园送葬。
怀淑郡主留在府中。
他们走后没多久。
躲在暗处的何时慢就看见有黑衣人潜入了平王府,直奔着平王长子的妾室院子去了。
没多久,那人背着个还在动的麻袋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守着后门的侍从恰时的离开不在,方便人逃之夭夭。
何时慢看得出,这平王府内,恐怕也有不少人倒戈向了怀淑郡主。
她和姜舒跟在那人的身后,看他把那麻袋放到马车上,一路往京郊去了。
京郊外,平王长子的葬礼正举行着。
他即使没官职没封爵,也是皇家子弟,葬礼繁琐复杂。
等最后的土落定,天已经快黑了。
平王被小儿子扶上马车,眼眶红的像被烟熏了整日。
他小儿子小声安慰道:“父王节哀,好在大哥还留了血脉在世,也算是有了延续。”
平王明显又被安慰到。
马车离开。
那用来安慰他的血脉就被人拖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人也都走了。
那黑衣人掘开平王长子的墓,把绑着他妾室的麻袋塞了进去,重新填了土。
怀淑郡主这是要直接把她大哥的妾室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活埋,来给他陪葬啊。
她太知道怎么让她父亲悲痛了。
只是手段可真够狠辣的。
看的上官意和红蝉都有些毛骨悚然。
上官意说道:“之前听她一口一个青楼出来的贱人,还以为她就是瞧不上我这样的风尘女子,结果……她居然是谁都不瞧在眼里,谁的命都不当命似的。”
何时慢在昏暗的月光下眯着眼睛看着那人的动作,嘴上说道:“在有的人眼里,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在有的人眼里,只有在她之上的人,才值得她抬眼高看,还有的人,恨不得平等的撞死所有人。”
“所以错的是他们,和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模样,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你是乞丐,是流民,是青楼女子,也该有人平等尊重的待你,即使她是郡主,是皇家血脉,生来高高在上,做错事也该有人去惩治她。”
“可是……没有啊。”
上官意声音低沉,“师父,你说的这样的人,在你之前并没有啊,没人平等尊重的待我,更没人去惩治那些权贵的错处。”
就像她被在大庭广众之下撕了衣裳一样,她那般受辱,太平侯夫人依旧没受到任何处罚。
谁会为了她一个青楼女子去得罪一个侯夫人呢。
即使如今她已经知道,在真正的勋贵圈子里,那太平侯府就是个空架子。
但在他们平民百姓眼里,他们已经凌驾之上,无法对抗。
皇上能管。
但皇上高坐在金銮殿上,又有几个人可以走到她面前,诉说自己的委屈?
何时慢沉默了一瞬后,笑了。
“即使以前没有,你也可以是第一个。”
“我?”
“没等到那样的人,但你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女帝的手长有限,但你可以成为她游走在市井的刀。”
晚风吹过,吹来泥土的腥气和远处花开的馨香。
上官意心坎上好像落下了什么,已经悄悄地扎了根。
她的自毁值也有悄然降低了十点。
月亮拉成了人的影子,和他手里冰冷的铲子似乎能融为一体,似鬼魅般延长扭曲。
可那又如何。
天总会亮。
等人走了,何时慢让姜舒跟着那人,自己又把坟掘开,把人救了出来。
这妾室是不是个好人她不知道。
但腹中胎儿到底是无辜的。
何时慢把人带回了城,交给了女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