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怪小姐……”
何时慢察觉到他陡然升高的体温,暗道一声男人就是麻烦,然后扯谎道:“你放心吧,你洗澡的时候我会暂时屏蔽五感,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如此甚好。”
顾砚之停了片刻,又喊了两声,见妖怪小姐没答应,他终于放心的褪下衣袍,放松的沉入木桶之中。
可实际上,何时慢正和他一起感受着热水包围的舒缓。
什么暂时屏蔽,她哪有那种本事?
任务过程中,他们的五感分不开割不断。
更何况,万一他在洗澡时遇到危险怎么办?又想不开了怎么办?
不过男人嘛,麻烦点也正常,她装作不在就好了。
何时慢舒服的感受着热气蒸腾带来的眩晕感,视线也随着顾砚之的视线向下游走。
顾砚之穿着衣服时,看起来身姿修长,一掌宽的腰带束着无一丝赘肉的细腰,清瘦文雅。
如今脱了衣服泡在水里,何时慢却在他那细腰上看见紧紧覆着的一层薄肌。
啧,没看出来。
腹肌有,胸肌有,肩膀也宽厚结实,双腿也匀称有力,偏偏穿衣还看不出来,
何时慢不禁想到——他不去当杀手搞暗杀有点可惜。
至于某处……
何时慢直接略过,不予点评。
只是觉得水温有些过热,蒸的她头脸冒火。
顾砚之也有此感。
他的手掌游弋在身体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仿佛……在袒露于他人面前。
“妖怪小姐?”
没有声音。
他呼出口气,加快速度。
出浴桶时,他浑身皮肉泛着粉色,似涂了全京城最好的胭脂。
换上衣服,他舒服了不少。
躺在床上望着棚顶,他笑了笑,又笑了笑。
睡了也就三个时辰,顾砚之就爬起来了。
顾老爷子出殡,他穿着孝服站在双目布满血丝的顾滔鸣身后,心情颇为轻松。
出了殡,他就可以搬离顾府了。
妖怪小姐昨日缠着祖母,就是为了让她松口同意他们搬到别院。
在益州的信回来之前,也在他科考之前,他总不能日日防着顾滔鸣,还不如暂时搬离。
回到府中,沉书正带人搬着他的东西。
松雅居付之一炬,好在库房离正屋远,他的东西不至于全部烧毁。
顾砚之听说昨天夜里,就算顾滔鸣回去的及时,那些画也被焚毁了大半。
也不怪他今日两眼猩红,似要吃人一般。
顾砚之正想着,看见沉书打远处过,向他招了招手。
“大公子,您有事吩咐?”
顾砚之低头嗯了一声,说道:“松鹤居院里的那个老龟,你记得带到别院里去,再派两个人照顾好它的饮食起居。”
沉书不明所以,挠了挠头领命而去。
何时慢也不明所以,问道:“你喜欢那龟?”
顾砚之持扇的手指紧了紧,不自在的看向一旁,片刻后声音轻不可闻的响起:“喜欢。”
何时慢:?
喜欢就喜欢,怎么还气若游丝的喜欢。
一只老龟而已,喜欢还用藏着掖着的?
她不理解,但是尊重。
“行吧,我看着那龟也挺可爱的。”
顾砚之闻言双目含笑,似吹过枝头的暖风,和煦温柔。
正巧顾滔鸣路过,离老远看见他笑的那般清风朗月,再想起昨晚他那个截然不同的阴恻笑容……
“果真是个有两副面孔的孽障!”
顾滔鸣有心想继续教训他,但想起因为公函信件被烧而引起的那堆麻烦事,只能恨恨的拂袖离开。
只等秋后算账。
搬到别院,日子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子。
顾砚之温书做文章时,何时慢就一声不吭的躺在意识空间里休息。
等天黑了,何时慢就冒出来,带着意识空间里的顾砚之,满京城的乱窜。
为此,何时慢还特意做了身夜行衣,方便趴人房顶不被发现。
不趴房顶也实在不行。
顾砚之羽翼未丰,手里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也没有多余的银钱方便他收买人心。
何时慢只能用这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探听消息。
据悉,顾滔鸣公函信件被焚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本是无意之失,按理来说不应该被责罚。
但谁让他有功夫救画,没功夫救那些公函了。
他的政敌们用这事做文章,在皇上面前狠狠参了他。
顾滔鸣无奈之下,只能打感情牌,诉说自己对亡妻的一片衷肠。
世人本就都赞扬他对亡妻的爱重,这样一来,皇上确实无法再惩治他,只能命他速速把烧毁的公函重新补录。
这事看似不伤筋不动骨的过去了。
可何时慢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埋下的雷,总会在未来的一天炸响。
如今顾滔鸣越是表现的爱重亡妻,以后谎言揭穿,他才越被人鄙夷。
而顾老夫人不知是不是怕被他们父子之争殃及池鱼,在顾砚之搬到别院后没几日,也出了京,回了祖地。
又过了两日,天越来越热了。
顾砚之搬到别院的消息,也和满城的桃花香气一般不胫而走,散了人尽皆知。
这天一早,天就下起了雨。
顾砚之想起老龟一到下雨天就格外活跃的习性,把身子交给何时慢,自己缩进了意识空间。
何时慢还以为他是温书累了,想着这天也不方便出门,干脆往檐下搬了把躺椅,又煮了壶茶。
正想好好享受这听雨煮茶的闲散安逸时,一道人影从院外匆匆进来。
一踏进连廊人就开始叫唤,声音比人还先到。
何时慢掏了掏耳朵,哦,是勇冠侯府的姜六。
“砚之啊砚之!你怎么还这般有闲情逸致,你知不知道现在旁人都怎么说你?”
第46章 世家公子和妖怪小姐11
姜六一看他还躺的舒舒服服,诶呀一声,一屁股坐到躺椅上,双手摇着何时慢的肩膀,“你爹那个老匹夫,他也太缺德了吧!你只是搬到别院住而已,他却趁机在暗中引导舆论,往你身上抹黑!”
“你不知道吧,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是被顾丞相逐出了家门!你家老夫人离京也是被你气的!”
“你爹那老匹夫又一向在人前装的像模像样,你们父子这么一决裂,谁都认为是你的问题,一定是你做了离谱的错事!”
“这样长此以往,你名声尽毁啊!偏偏那老匹夫又没真的说些什么,想澄清都澄清不了!”
“他这是纯纯的仗着身份、地位、名气、权利,来对你进行无情的碾压!”
“诶呀气死了气死了!”
何时慢被他摇的有些头晕,没等她动,胳膊又飞速抬起,啪的一声落下,打在了姜六手上。
“你又打我!”
姜六疼的蹦起来一脸控诉。
何时慢略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能说不是她打的吗?
不过……顾砚之是不是对肌体接触太抗拒了些?
这样日后怎么讨老婆?
生命守则第五条,家庭的稳定和幸福,能够大大降低自毁值。
顾砚之这样……不太乐观。
何时慢想着自毁值的事,靠在躺椅上依旧不想起来。
姜六这次不敢在坐她旁边,干脆靠着躺椅坐到了地上,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何时慢侧目:“你脱衣服干嘛?”
姜六指了指天,“大哥,下着雨呢,我着急来找你连伞都没打,身上都淋透了,当然得脱衣服了。”
他父亲是武将,他也自小习武,一身肌肉扎实匀称,被雨一淋贴在身上,有些显眼。
嗯,何时慢觉得,他这样的就做不了杀手,一定会被重点提防。
姜六想到什么,动作一顿,“这次我没碰你,只是脱自己衣服,总可以了吧?”
何时慢无所谓的点头,“你脱……”
她话音没落,就见自己的手又举起来了,啪的一声对着姜六胳膊又是一下。
何时慢嘴里一个急转弯,让自己言行一致。
“你脱……什么啊!不行!”
姜六:(o'ω'o)?
何时慢:(°ー°〃)
“那个……我就是怕你着凉,你等等,我这就让沉书给你打些热水,你去泡一泡换个衣服。”
姜六这才满意,捞起自己褪下的外袍往浴间走,“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想好怎么应对没有?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逐出了家门。”
“被逐出就逐出,日后他楼塌了,也砸不到我,不是正好?”
姜六闻言,惊诧又衣衫不整的转了回来,“你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你……”
嗖……
何时慢的手又抬起来了。
姜六:“……我、我去沐浴。”
何时慢重新躺了回去,问顾砚之,“他就是脱个衣服而已,你打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