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枪锋,直指秋娘。
一开始,秋娘还心情愉悦的站在后面看着。
她恨许知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
她厌极了她总是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
她也厌极了她总是烂好心,装出一副菩萨心肠。
她救了自己,又留在身边,不过就是为了彰显她的善良,对比出她的优越而已。
是,她是漂亮又善良的大家小姐。
她只能是被救后感恩戴德的小丫鬟。
小姐以后能嫁给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贵公子。
而她只能嫁给贵公子家的仆从、管事。
可是凭什么呢?
她只是不想认命,不想服输罢了。
所以小姐让她救顾滔鸣的时候,她看出顾滔鸣衣着不一般,就隐去了小姐的命令,只当是自己想救的。
装好人嘛,谁不会?
事情一步步如她所想的行进。
她得到了顾滔鸣的心,又进了京,还在途中向官兵们隐藏了一个受伤的北厉人的踪迹,得到了那人的倾慕。
只是没想到,进了顾府,她还会因为身份的事,被顾家人针对。
但没关系,她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帮过的北厉人,是北厉的战王世子。
顾滔鸣和许知云被下药那晚,她是知道的。
她本来可以拦下的,只是她没有。
因为她正好想找理由离开。
她知道顾滔鸣爱她,也知道如果她死了,顾滔鸣一定会杀了许知云。
所以她干脆假死。
她只是没想到,许知云居然怀了孕,还生下了这么个儿子。
她凭什么有血脉可以流传?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在京城里杀了他,他早就死了。
没想到还敢追出来。
秋娘本想着看他被一刀砍杀,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没想到,却看见了“顾砚之”骑着快马,离自己越来越近。
眨眼间,染着血的刀锋仿佛已经快要砍到自己身上。
秋娘终于慌了。
“王爷!王爷救我!”
她喊了一声,急忙往马车上爬。
谁让她刚才得意忘形,特意下车嘲讽。
刚刚不觉得,此刻却觉得跑回马车的路怎么这么漫长。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秋娘情不自禁的回头去看。
却正好看见骑马迎上的战王,被那“顾砚之”一脚踹下了马。
砰的一声,战王捂着胸口迟迟动弹不了。
而她和“顾砚之”中间,已经空无一人。
高头大马向她奔来,马上的人杀气腾腾,刀锋已对准她的脖颈。
秋娘吓得腿一软就摔在地上。
她把身边的丫鬟推到前面,自己继续向马车上爬。
“顾砚之”却绕过绝望等死的丫鬟,直奔她而去。
秋娘彻底崩溃,大叫着:“你不能杀我!我是战王妃!我是北厉的战王妃!顾砚之!难道你想你们大齐的子民都给我陪葬吗?!”
何时慢嗤笑一声,“你好大的脸,凭什么觉得北厉会因你一人出兵?”
“就凭我是北厉的战王妃!我代表着北厉的脸面!北厉的王妃,绝不能死在你们大齐!”
“北厉的王妃不行,那大齐的逃奴呢?”
何时慢从怀里掏出一纸卖身契,在秋娘的绝望中缓缓说道:“我许砚之今日就代表许家,斩杀家中逃奴秋娘!我看谁有权干涉!”
话音落下,何时慢弯腰下马,在秋娘凄厉又疯狂的吼叫声中,用刀锋刺进了她的胸口。
“秋娘!!!”
战王长吼了一声。
何时慢回头看他,弯了弯嘴角,扬长而去。
第62章 世家公子和妖怪小姐27
砰!
皇上的桌案上,袅袅生烟的小香炉被他用力的砸向地面。
烟灰自空中腾起,呛得人屏住呼吸,却不敢咳一声。
跪在地上的,是兵马司的指挥。
他手底下的人看见许砚之骑着快马挎着刀,从东门匆匆而去,觉得不对劲,就急忙骑马跟了上去。
结果离老远,就看见许砚之一刀杀了战王妃。
吓得那人急忙回城,禀报给了他。
兵马司指挥也不敢耽误,匆匆进了宫。
皇上气的不轻,砸完香炉也没舒坦一点,反而更加心慌。
“你们,赶紧去把内阁各位大臣,还有在京三品以上的武将都传进宫来!快!”
皇上自认好不容易才把战王一行人打发离开,结果刚刚半天功夫,那个信誓旦旦愿意放战王妃离开的逆臣,居然就把人给杀了!
他必须得立马召集大臣们,赶紧想出应对的方法!
赔银子,割城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得把这事平息!
“还有。”皇上脸色铁青,继续吩咐道:“立马去把许砚之给朕绑来!”
他要亲手杀了那个胆敢欺君的逆臣!
“是,皇上。”
几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把文武大臣都接进了宫。
兵马司指挥领命去抓许砚之,出宫没多久,却正好看见许砚之打马而来,方向正是皇宫。
许砚之看见他,还打了个招呼,“诶,于大人,这么巧啊,走啊,进宫面圣啊。”
于大人默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一时不知是该夸他胆大,还是该骂他找死。
把人杀了,还敢直接进宫面圣。
他是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虽然……他的行为确实让人敬佩。
朝中武将们,但凡有些血性的,哪个不想杀了那对夫妇为大齐洗清耻辱。
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一个文官做了这事。
于大人喝退了想把许砚之绑起来的手下,做出了请的手势。
“许大人,那就一起进宫吧。”
许砚之嗯了声,心情愉悦的跟在他后面。
走着走着,还笑出了声。
于大人:?
这许砚之莫不是……疯了?
“许、许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嗯,想到了,但是不好告诉你。”
许砚之抿唇轻笑,他只是觉得自己和慢儿真是绝配。
一个杀人,一个善后。
非常合理,非常般配。
何时慢当他是大仇得报才这么开心,也没问他在笑什么。
只是看见这许砚之的自毁值越来越低,已经到了五十点,觉得自己这任务也快结束了。
她也快要可以离开了。
勤政殿内,气压低的可怕。
文武大臣们站在两侧,还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皇上面色阴的惊人,一言不发,噗噗的冒着怒气。
就在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慌乱之时,殿门被推开了。
许砚之步态从容,面带笑意,走到殿中拂衣跪下,行了一礼。
“回禀皇上!臣,不辱使命,亲手杀了我许家逃奴秋娘,特此来复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大臣们个个惊的下巴都要砸地上了。
秋娘,那个战王妃秋娘,那个意图毒杀他们大齐皇帝,却完好无损离京的秋娘。
死了?!
被许砚之杀了!
为首的内阁齐阁老声音都抖了,“你、你说清楚点,你把北厉王妃给杀了?!”
许砚之答得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她既敢意图毒杀圣上,臣又怎么可以看她平安回到北厉?皇上放北厉使团离开,是为了百姓社稷,甘受屈辱,臣领命改了许姓,追杀逃奴,则是臣的家事,北厉的战王妃可以离开,大齐的逃奴不行!”
“皇上此举,又能顾全大局,又能扬我国威!真是让臣佩服!我们大齐有这样英明神武的皇帝,是我们大齐之幸啊!”
许砚之说起违心话,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
带着看似清高的文人风骨,却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
砸的本还在气头上的皇帝一懵一懵的。
刚准备砸过去的砚台,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
文臣们还在权衡利弊,想着这样的做法,北厉是否会出兵。
武将们听了,就已经激动的脸都红了。
“皇上英明神武,扬我国威!”
“臣还当那毒妇真就要好端端的离京了,气的在家吃不下饭,原来皇上早有决断!是臣等愚笨!”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
武将们跪了一地,文臣中有些也跟着跪下高呼圣明。
皇上自登基起,何曾被这样称赞过,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看向许砚之的眼神,复杂的难以言喻。
齐阁老却依旧觉得不妥,“以杀许家逃奴的名义杀了那个秋娘,虽说合计,但、但是北厉真不会以此为由兴兵征讨吗?”
许砚之掏出当初的卖身契,“使团内其他人臣没有动手,区区一个王妃,且还有着卖身契,北厉出师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