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
“怎么哭成这样……”谢镇野烦躁地搓了把头发,“都不听人解释解释。”
他臭着脸骂骂咧咧,眉宇间却有些懊丧和怅然若失。
谢宴川垂下眼帘:“像家族弃子一样地被对待,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等她消消气吧。”
郁姣转头就止住了泪,回到谢宅的卧室,倒在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郁姣一点不意外双子会冷眼旁观。
毕竟,从记忆来看,他们是从旁系被接到直系培养的,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谢父一定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导致现在双子受制于他。
谢父是个不堪大用的,没什么谋略和大局观,卖女求荣这种事干得不要太顺手。
至于薛烛?
现在还不到揭晓真实身份的时候,只能演废物菟丝花蒙混过关,待收网之时,她一定要薛烛好看。
郁姣打开游戏商城,如今她相当富裕,不仅还清了之前预支的积分,还攒了好大一笔,足够挥霍了。
作为乙女游戏,在《神明的爱人》中,一张游戏CG抵一万积分。
据系统说,因CG获取条件非常玄学,获取难度过高,所以才值天价,即便如此,进入游戏的两天,郁姣接连斩获六张CG。
谢镇野两张,分别是[盥洗室]和[疗伤]。
谢宴川两张,分别是[柜中猫]和[吻]。
薛烛和卫长临各一张,分别是[灰姑娘]和[挟持]。
——值得一提的是,卫长临的名字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问号,表示并非真名。
扫过令人眼花缭乱的技能和道具,想到那封在谢宴川书房看到的信,郁姣若有所思,最后全款买下两个技能:【体术大师】和【一键换装】。
【体术大师】不必多说。
【一键换装】:可为玩家穿过的装扮设置快捷键,点击对应按键,即刻完成换装。
郁姣心念一动,一阵白光闪过,她已然成了昨夜身着男式校服的模样。将遮面的丝巾换为黑色口罩后,装备妥当的郁姣驾轻就熟地从窗户爬下。
谢宅占地面积庞大,像座辉煌的中世纪庄园,但此时夜色深沉,透出几分诡谲的意味。
郁姣身形轻巧隐蔽,按照信中所说的地点,小心摸到一处隐秘的后花园。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正在进行一场邪恶的献祭仪式。
郁姣蹲在一棵高大的树上,身形被繁杂的枝叶很好地遮挡住,她拨开几片树叶远眺。
只见,堪称空旷寂寥的花园中央,零星地站着几人。
谢镇野百无聊赖地揪狗尾巴草,谢宴川在一旁抱着手臂沉思。
不远处是几位谢家旁系的少爷小姐,他们看起来有些茫然,一个个都非常紧张。
花园的青石地板上刻着一个诡异繁复的巨大符文。
这时,几个健壮的血仆拉来十数个被蒙住眼睛、绑住手脚、昏迷过去的年轻人,将他们扔在地上。其中几人的穿着很是眼熟,似乎是今晚替郁姣打抱不平的特招生。
郁姣眸光微闪,脑中浮现出那封古怪的信,大致内容是:
已查到薛家每一任继承人骤然提升血脉强度和纯度的方法,需要以同族之人的血肉献祭,血缘越亲近效果越好,除此之外,若想提升成功率,还需当场宰杀大量两脚羊。
看来这群特招生便是信中所指的两脚羊了……
就在郁姣以为这场血腥的献祭仪式是为双子准备的时候,谢父拉着一脸不愿的谢凝,姗姗来迟。
郁姣高高挑起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概是因为谢凝如今十八岁了还未觉醒血脉,谢父心中着急,但他不敢贸然让女儿尝试这邪门的法子,于是多找了几个旁系子弟做实验。
至于双生子,应是被谢父叫来护法的工具人。
人已到齐,仪式开始。
魁梧的血仆抓着两个无措挣扎的旁系少爷,分别将两人摁在符文的两端,又提起几个昏迷的特招生丢进符文的四角。
在谢父的示意下,血仆拔出刀,划开几人的手腕,血流缓缓充满地板的凹槽,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双子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厌恶的神色,同时移开了视线。
看着躺在阵中任人宰割的可怜特招生,郁姣拧眉叹息,暗自说服自己:如果献祭仪式真的成功,作为谢凝同父异母血缘亲近的妹妹,她的未来可想而知。
郁姣决定破坏仪式。
迅速翻过游戏商城,找到个名为【火弓】的一次性道具,购买成功后,一张透明的弓箭悬在郁姣面前。
郁姣稳稳站在树杈上,握住透明的弓,眯眼拉开同样透明的弓弦,瞄准后凌然射出一箭。
【火弓】:可选中任一物体使之燃烧。
透明的箭羽带起阵阵风波,无声而飞速射向仪式中央,落入滚动着鲜血的符文之上。
诡异的无根之火骤然窜起,逐渐覆盖了血迹,吞噬掉符文,将罪恶的鲜血焚烧得一干二净,一点未伤及阵中之人。
【主线任务:成功被秘密社团选为猎物,并存活一周(进度:25%)】
耀眼的火光破开浓稠的夜色。
在一片尖叫声和怒吼声中,谢宴川和谢镇野同时抬头,似有所感地望向郁姣藏匿的方向。
被层层树叶遮挡的郁姣屏息,待两人松懈后,正打算贯彻雷锋精神,做完好事不留名地离去,却听耳边响起一声熟悉而不详的“叮!”。
——[因果律]:身为乙女游戏女主,你是命运的宠儿。
此时,郁姣手中的一次性道具【火弓】本该化成点点透明的微粒消散,但这玩意儿忽然闪耀出一阵极不科学的七彩之光。
在夜色中极为招摇。
就差拿个喇叭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了,
郁姣:“……”
好消息:谢父和小喽啰们的注意力正被诡异的火光吸引,丝毫没发现这边的异样。
坏消息:谢宴川和谢镇野已然反应迅速地摸了过来。
郁姣果断逃跑,但那俩人阴魂不散地追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他们实在敏锐又矫捷,郁姣没办法,经过一个拐弯处时,爬上管道,就近挑了个黑灯的房间,慌不择路地推开窗户躲了进去。
她蹲在窗下屏息凝神,听到两人脚步声顿了顿,然后分头远去。
逃过一劫。
郁姣松了口气,将集中在屋外的注意力拉回,这才猛然发现:屋内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正死死钉在她身上。
郁姣心中打鼓,缓缓抬起头。
只见,漆黑的室内,一个青年优雅地倚在床头。
他身形颀长,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袒露大片苍白如玉的胸膛,肌肉纹理漂亮得古典时期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雕像。
他支着额角,好整以暇地望着郁姣。
薛烛。
又是薛烛。
这算什么?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虎穴的眼中亮着惊喜的光,他微笑道:“嗯?昨晚跳入我的视野,今夜直接跳进我的房间吗?”
郁姣:“……”
太背了。
今晚实在不宜出门。
第15章 血族的猎物15
顶着薛烛幽幽的视线,郁姣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拉出凳子坐了下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像破窗而入的贼人,倒像应邀拜访的贵客。
房间的主人毫不介意,甚至兴高采烈扫榻相迎。
他身子微微前倾,动作间,本就松垮的浴袍越发摇摇欲坠,裸露的肌肉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在他对面,郁姣坐得端正,戴着帽子和口罩,只漏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她客气地伸手,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您说,找我什么事?”
一派假正经的疏离模样。
薛烛轻笑。
两人之间相隔数米,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地招摇的树影。
他翻身下床,赤脚踏着树影和月光,微卷的半长黑发湿哒哒地垂下,几道水痕似蛇一般蜿蜒爬过如玉的胸膛,最后没入松垮的衣袍。
“那当然是,”他轻声,“为了杀掉你啦。”
黑暗中,薛烛带着潮湿的水汽走来,像个惑人的山野精怪,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唇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郁姣。
无视跃跃欲试的杀意,郁姣静定自若地仰头,“要不要玩个游戏?”
薛烛挑眉:“我凭什么答应?”
郁姣意味深长:“凭你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
话音未落,薛烛倏忽俯身拉近距离,两人视线交汇。未关紧的窗户泄出一丝冰凉的夜风,激得郁姣寒毛直竖。
漆黑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姣,他蓦地伸手,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掠过郁姣,探向她身后的桌子,拿过一盒未开封的香烟。
“说说看,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