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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义务修仙_夏鼠沃辣【完结】(244)

  伏令年:?

  温言转述的这句话还真是时髦,甚至让‘昆仑宗弟子’伏令年感到自己膝盖上中了一剑。

  “你们老祖说的?”

  “是啊。”温言颔首:“我很幸运,在她清醒的时期见到了她,没有直接被她吞食。她便也同我说了说旧事。”

  更奇怪了,也就是说,温言所知,以及如今对伏令年所说的往事,都是从那青鸢老祖温朝歌口中得知的?

  “你欠我三个问题。”温言又笑了,她的脚步放慢,转过身子望向伏令年:“你体内为何会有从赤骸的气息?”

  温言察觉了这一点?还是透过记忆所知?

  “我寻到了赤骸的真身,并与祂相融于这具身体中。”

  “你来到混沌海,想要得到什么?”

  “大范围掠夺污染的能力,以及…如何在转移污染的同时,不伤及被污染者本身。”

  “你为什么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

  连这一段记忆,都被温言知晓了吗?

  许多人都曾询问过伏令年。

  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她也曾多次做出回答。

  因为这里有与她并肩而行的好友,有虽无血缘关系却至亲之人。伏令年与他们立下誓言,举杯在月下共饮酒。她见证他们的死亡,踏上他们的道路。

  她并非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于她而言,这个世界也是她无法割舍的家园。

  她选择了留下,便不会回头,也不会再后悔。

  “我明白了。”温言道:“多谢。”

  她在为何道谢?伏令年还未来得及问,却见她抬起了手,掌心贴于一处彩绘玻璃之上。

  一阵狂风拂面而过,伏令年抬头,透过温言向她的后方。

  一望无际的彩绘玻璃拔地而起,将前方的空间笼罩于内。

  伏令年看不见彩绘玻璃内部的事物,却忆起了在混沌海投影中的经历。

  彩绘玻璃中,是否也有一处神庭?

  “你准备好了吗?”温言再次朝伏令年露出笑容,这一回,她的神情不再僵硬,反而多了几分灵动与温度。

  “祂就在此处,她们在等你。”

  伏令年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一步,拉近与温言间的距离。

  脚下触碰到了坚硬的事物,伏令年低头,是一地残破的石块。

  很普通的原料,伏令年脚下发力,便能将其碾碎。

  但…伏令年细细看去,那碎石上,似乎有人为的痕迹。

  她俯身拾起其中一块,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竟都是一个名字。

  ——温朝歌。

  温朝歌,我的名字。我是温朝歌,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光是看着这些字眼,伏令年便感觉喉咙发紧,恐惧油然而生。

  像是一个即将溺死之人,将对名字的记忆视作最后一根稻草。不断地重复,知道最后疯狂。

  而除了‘温朝歌’以外,当伏令年将注意力转移至脚下时,却恍然发觉脚下踏足地土地不知何时已布满了各不相同的字迹。

  唯有一处相同。

  便是——姓氏为‘温’。

  温言看着伏令年的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惊诧。

  她只是缓缓探手,握住贯穿她胸膛的长剑。手握剑柄,发力。

  归年被她抽出,落入伏令年手中。

  鲜血滴滴答答洒了一地。

  温言沾着血迹的指尖,俯身在地上缓缓留下两个名字。

  ——温世淮,温言。

  在地面,在碎石上留下字迹的,是青鸢族的族民。

  “先前,关于你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完。”温言重新起身,她毫不在乎正在淌血的伤口,再次起身,望着伏令年道:“当年的初胚即将塑成,我们期盼,你能将我们青鸢一族的密藏带离此处,让我们…重归故土。你能做到,只有你能做到,代替我们,守住故土…“

  温言的声音被狂风打散,伏令年的视线之中,彩绘玻璃猛然摇晃起来,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般开始蠕动。逐渐打开了一处可容一人进入的豁口。

  周遭的温度骤降,温言的身影消散在光华当中。

  唯有手中的归年剑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伏令年轻吸了一口气,五指收紧,握住剑柄。

  她抬脚,走入其中。

  在这彩绘玻璃之下,究竟有什么?

  为何只有伏令年,才能完成祂们的期盼?

  伏令年没有闭上双眼,狂风不知何时已然消散,混乱的光华也归于平静。

  伏令年看见了,她应当已经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她看见了神台,看见了鸟身的塑像。

  塑像的上方,悬停着一根由青色为主体,泛着五色光华的长羽。

  这长羽看上去纯净无暇,唯有羽尖处呈现出血管的痕迹,向下蔓延。如同在汲取养分。

  还有什么?

  她应当还看见了,更为巨大,更为重要的事物。

  然而,大脑却在此时罢工了。

  几乎超出伏令年认知的画面让伏令年的思维停滞,难以思考。

  没有袭击,没有敌人。

  可只是一眼,便让伏令年难以动弹。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伏令年曾多次面对污染,在月境中,面对身受污染和内心折磨的裴知许,望见污染外显的恐惧。被鸠袭击,神识海濒临崩溃的痛苦。还有很多次,她在被污染侵蚀的边缘试探,与体内的污染共舞。

  然而,眼前的事物对伏令年的冲击依旧非同小可。

  污染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

  在鸟首雕塑的下方,是一团模糊的肉山。

  又各式不同类的肉块,不同部位所拼接起来的肉山。

  除此之外,伏令年难以再想出更好的形容。

  她想要呕吐,却无法将视线从肉山上挪开。

  祂在缓缓蠕动。

  数以百计的羽翼从肉山间隙中伸出,将肉山分成了参差的块状。部分区域覆着青蓝色翎毛,还有部分粘连着腐烂的皮肉血膜。每当它缓慢起伏时,那些羽毛就会簌簌抖落,化作血水流淌而下。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痂。有黏腻的声响从肉山深处传来。伏令年后知后觉地发觉,那是无数鸟喙在开合碰撞的声音。似乎有青鸢要从中挣脱而出,却只是在徒劳挣扎,最终都将化作滋养血山的养分。

  而在肉山的最外侧,伏令年看见了温言的面孔。

  ——也只有一张面孔。

  这究竟是什么?

  是温朝歌,也是历代失去踪迹的族长。

  温言昔日的话语替伏令年回答了这个问题。

  所以…所谓的青鸢*密藏,初胚的塑成,依靠的便是这具肉山?

  她们在用自身,哺育这‘青鸢密藏’?

  伏令年曾想过许多,她做好了面对未知危险的准备,却未曾想眼前所见的竟是如此。

  若前方是危机,她依旧会向前,永不回头。

  可在此时,伏令年退缩了。

  她想要后退,胃部在翻腾。

  若这灵器是用历代青鸢的血肉堆砌而成,导致疯狂与痛苦的根源,它又如何能像温言先前所期盼那般,代替她们完成守护故土的使命呢?

  “伏令年…伏令年…”

  有人在呼唤她。

  “帮帮我们…你能做到的…”

  她要如何做?

  “拔出它,带走它。”

  伏令年终于寻到了那发出声音的事物。

  是温言的面孔。

  “究竟,是怎么回事?”伏令年不知道自己的嗓音是否在发颤,心脏的跳动如擂鼓,让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嗓音:“你口中的灵器,就是这个——靠你们血肉塑成的…东西”

  “吞噬我们,拔出它,只有你才能做到…”

  温言却没有再回应伏令年的问题,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类似的话语。

  “救救我们,帮帮我们…”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爬行,又像是无数青鸢族民的低泣。伏令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被无形的事物挤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此可怖的情景,修为低的修士只要看一眼,便可能当场毙命。就是修为高深者,也可能被影响同化。

  温言之所以要求伏令年与她单独来到此处,恐怕是寄希望于她吞噬污染的能力。

  伏令年应该如何做?

  很显然,她应当如温言所愿。

  吞噬眼前的污染,是她本应去做的事情。

  污染无法消除,只能转移。

  污染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的事物,祂是能与天道相抗,如同世世界法则般的存在。

  光依靠人类的血肉之躯,用规则之下所获得的力量去对抗世界法则本身,是不可能的。

  不同的污染本源间可以互相吞噬,伏令年想要与里渊的魔族对抗,想要完成计划,就必须走向吞噬掠夺其它污染,壮大自身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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