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言:“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这些年是有一些人脉和圈层,但还不至于能让她主动跟我打招呼,甚至是求合作。”
“她应该不会说假话,是江小姐谦虚了。”男人也跟着避重就轻,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刚才差点被人做局。”
“还会有人敢做陆先生的局?”江南笑,“什么局?”
他用低沉醇厚的音说:“那人用几块破石头,做了张十一亿的评估报告,找我空手套白狼。”
江南一愣,觉得稀奇,他以前主动跟她说过关于生意上的事吗?没有,从来没有过。
隔了好久,她才问:“然后呢?”
“然后,我低价收购了他的公司。”
“那真是,恭喜陆总……”
待舞会结束,时间已经不早,江南刚坐上回程的车就开始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靠在陆晏深的肩膀上。
男人也闭着眼,看样子是睡着了。
轻轻离开他的肩膀,江南发现他的西服外套盖在自己身上,沉默数秒,把衣裳还给他,拿围巾将自己裹住。
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过五分,江南记得出发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在车上睡了四个小时。
夜色如墨,海风轻轻,依稀还能听见远处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司机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车窗虽半开,车里的暖气让人感觉不到冷,车厢里只剩江南和陆晏深的味道,在有限的空间里交叉缠绕。
夜深人静,她侧眸望向远处,什么都没想,又好似什么都想了一些。
等她出够神一回头,发现陆晏深正盯着自己,那双墨蓝色的眼被夜色蒙了半层阴影,变得迷离,分不清颜色。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又这样看着她多久了?
他没说,江南也没问。之后好半晌,谁都没先开口。
特定的空间,特定的环境总会让人脑子变得不是那么清醒。
又俩俩沉默片刻,终是江南先低头一笑,似在自说自话:
“周许问我,阿颜问我,梁小姐也问我,为什么明明是我绿了你,我们却还能结婚?又为什么,你没有报复我?”
【作者有话说】
前面修过文,梁婧予之前排球冠军的设定改成了港姐冠军。
评论好少呜呜呜,我快没动力了(大哭特哭)
第26章
◎我无法拒绝你眼底那片沉寂的海。◎
【我试着不再看月亮,可我无法拒绝你眼底那片沉寂的海。】
浓稠的夜色吞噬了陆晏深的脸,也虚无了他的神情。
“你怎么认为?”他反问。
“我不想认为。”江南擦着他的话尾接道,“我为什么要认为?为什么总是我认为。”
陆晏深皱了皱眉,等她说完。
她便望着前方继续说:“说实话我连那个话题都不想再提,过去就是过去,这些年我有好好生活,也努力向前迈进。”
“看出来了,你确实有好好生活。不论是事业还是自身,都进修得很好。”他接过话,一针见血地问,“那么让你心烦的是什么?”
那两道眼神,能直接看穿谁的心。这是他惯用的招式,以不变应万变,谁先露马脚,谁就输。
万幸,江南没有马脚可露。
结婚的原因就是那样,阴差阳错。
至于他为什么不报复她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报复?她有什么值得他报复的。
江南迎着男人沉沉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我没有心烦,是这段时间都有人陆续问起这个事,今晚便随便提一句。话说回来,这些年还得感谢陆先生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没有为难我。不然以您的实力,要碾死我如碾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陆晏深闭了闭眼,睁开,又转了转手腕上的表链,才低低一声:“不用谢,你也付出过青春,最热烈的青春。”
说什么江南都可以无动于衷,听见“青春”两个字,她把头扭向了窗外,鼻子莫名就有些酸。
十八岁第一次遇见,十九岁再次遇见,二十岁跟他有更深的交集。
同他风月缠绵的那一年多,她见过他的色授魂与、心愉于侧,见过他在高位的狠戾手段,见过他庞大的家族根基,也沉溺在过他编织的情话蜜罐里。
他用“青春”概括,倒是很精准。
“是了。”江南再回头,眸中已经烟消云散,清如淡水,“过往不究,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希望将来结束合作的那天,都能体体面面的。”
男人静静望着她,没接话。
江南自顾自开门下车,留下句:“困,我先上楼了,您记得锁车。”
回到房间,她脱了礼服卸完妆就一头栽在床上,一觉睡到十点。
起床拉开窗帘,江南眯着眼晒了会熙熙攘攘的日光,刷牙的时候接到来自韩英的电话。
“宝宝,食佐饭未?”(吃过饭没)
对方听着心情不错。
满口泡沫的江南摁开扩音,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唔”一声。
韩英问:“江振业给你打过电话没?”
“没有。”
“只怕是没脸找你。但我跟你讲,他最近天天打我电话,嘘寒问暖的,问我在剧组拍戏冷不冷?问我缺不缺钱花,问什么时候结束回家……我跟你讲这人太恐怖了。”
漱完口,江南开始补水:“哦,所以你又看见爱情了?”
“爱情个屁啊,我再信他倒八辈子霉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是知道你跟陆少结婚了,想来套近乎。脸都不要,以前他怎么对我的?江家又是怎么对你的?我跟你讲,你千万别理他哦……”
韩英像跟闺蜜吐槽渣男一样,喋喋不休。
尽管不火,她到底是个演员,说话的声音像黄莺,软软脆脆的,单听真的很好听。
“什么时候结束?”江南换上衣裳开门出去,关了扩音器。
“大制作,还要好几个月呢。”对方挺自豪,嘻嘻笑着,“托你那些报道的福,我现在在剧组可受待见了,都以为我是陆家那位爷的丈母娘,连导演都来巴结我,可烦了。”
倒是一点烦都没感觉出来。江南看了眼四周,陆晏深不在,来了个菲佣,正在厨房里做饭。
“虚假繁荣。”她提醒。
对方不以为意:“操心这些?机会有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到时候我都拿金象奖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上班了。”江南打断她的遐想。
“过年怎么打算,要不要来妈妈这里?”韩英自问自答,“不过还是算了,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陆太太,大户人家过年,少夫人怎么能缺席?”
理论上好像是这样的。江南皱着眉把电话挂了。
“先生呢?”考虑到夫妻生活的细节,她随口一问。
菲佣将饭菜端到桌上,不解地看着她:“太太,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睡忘了。”
她尴尬笑笑,默默打开手机,还真有一条那人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
陆晏深说他出差,大概要四天才能回。
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回。
年末是订花的高峰期,江南跟助理忙得飞起,周许在分店也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直到年二十七才关店门放假。
辛苦一年,江南让她们好好选个地方聚个餐,几人挑去挑来,不是嫌人多,就是嫌路远,最后决定把地点定在江南这里,自己做。
于是年二十八这天,江南一早就打电话去菜市场让人把菜送到家。
下午周许跟几个小员工陆续来到,几人说说笑笑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江南想插手她们都不让。
不过她也没闲着,进房间包了几个红包,准备吃饭的时候给她们。
铃声响起,江南拿过手机看了眼,是林致。
滑动接听键,不待她打招呼,那头便是一句:“南南,我在你花店门口,你的住宅是在这附近吗?”
江南微怔:“你直接过来了?”
那边顿了顿:“怎么,是,不方便吗?”
“……倒也没有,”江南告诉他,“你稍等,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她又多包了个红包,才下楼去接林致。
还在这头,江南老远就看见了穿着卡其色风衣的林致,他正透过玻璃窗打量着店里的花,模样挺专注。
那边像是感应到什么,侧眸看了过来。近三年没见,他有所成熟,不过依然阳光温暖。
江南朝他挥手:“致哥。”
林致手里提着东西,笑着朝她走过来,视线没移开过她的脸:“如果不方便,我说几句话就走。”
“没有不方便,”江南说,“今天是店里的几个小姐妹聚餐,你也一起上去吃顿饭。”
他推拒:“你们公司团建,我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走吧。”江南拽了拽他风衣的衣角,“周许也在,熟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