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相,往往让人啼笑皆非。
江南静静闭上眼,须臾,又缓缓睁开,怔怔望着陆晏深:“四年前,先生既然已经放我走,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做这些?”
陆晏深搂她入怀,蹭着她的脸颊注视许久:“BB,我悔了。”
江南先是微怔,而后笑了:“您是永不低头、束之高阁、运筹帷幄的无冕之王,你做的每个决定,权衡过的每一个利弊,都是那样的不容置疑。不要悔,永远都不要悔。”
陆晏深目光直直,还要说什么,江南已经抬手,在他唇间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像蔓藤一样盘在他身上,再借力把自己挂在他脖颈上,附在他耳边暧昧又直白地吐息:“我们在解毒呢,认真点。”
陆晏深一眯眼,侧眸审视着妖娆放纵的她。
比起过去,她变得更无所畏惧,也变得更捉摸不透。
很难想象今天如果他没有跟去,会是什么后果。
陆晏深适才还算清幽的视线逐渐黑沉,他双手从底下托住江南,大步走出琴房,往卧室的方向去。
江南又一次悬空,尖叫一声,试图于浑浊中看清陆晏深,但都徒劳无功。
药物仍随血液在疯狂流窜,说那么多话的结果就是,江南的气温持续身高,整张脸乃至全身都红得像桃花。
渴望在她身体里叫嚣着,牵引着,控制着她去接近眼前这个唯一能救治她的男人。
而陆晏深,是野兽,是冷俊的头目,贵气,不羁。
他的强劲,让中毒的江南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节节瘫软,步步难行,于混沌的云层中遇上气流,时隔四年,再赴一场荒唐的风花雪月。
头粘到柔软的枕头,江南被放到了那张死宽的软床上,她稍稍抬头,在镜子里看清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陆晏深。
儒雅被撕碎,绅士踩着她的衣裙,目光深沉而幽邃,已然跨过了形婚的红线。
江南只是愣神片刻,便疯狂地热情回应,她用尽全力勾下陆晏深的脑袋,主动吻他,黏他。
被她尖锐的牙齿杂乱无章地啃着,陆晏深不厌其烦地耐心回应,无限加深这个吻。
她远比在琴房里那场还放得开,热情也超乎想象,像喝了最烈的酒,以最热情的姿态,迎接这场征伐与追逐的游戏,忘乎所以,澎湃如海,天昏地暗。
望着她像烈马一般热情,如朝露一般晶莹剔透,似蔷薇一般芬芳艳丽,陆晏深的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着,素来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从前在一起时没有过的情动。
他静静地望她许久,目光里装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原来他也有一颗凡人之心,闭眼时黑睫会轻颤,吞咽喉结时会有细微声响。
直到天蒙蒙亮,江南始终默默数着,整整十四个小时没合过眼,比通宵赶策划方案还要严重,她被卷进深海漩涡,被抛上高空云端,感觉自己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别墅里的佣人和保镖早就被陆晏深叫离,只剩下江南和他,藏于这座繁华的港岛都市里,在寸金寸土风景宜人的海湾,在满屋狼藉里,在碧海蓝天下眺望,在朦胧的夜色里彼此叫劲,交换着味道,交换着呼吸,被猛火吞噬,化为灰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黎明到来之前,谁都不知道他们曾经因为某些原因不欢而散了四年。
谁都不知道陆晏深的疯狂与强悍,江南的狂野与沉默。
然而陆晏深对她跟林致是否做过一事简直执着到疯狂,即便她的毒已经解了,他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直到在她难以承受的婴宁中得到一句“没做过”的答复,陆晏深才堪堪罢休,用力把就快散架的江南抱在怀里,倒在床上睡得深沉。
汗水浸透了男人的两鬓,黏糊旖旎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而他那张锋锐又俊逸的脸,也终于显露出倦意。
他的贵气,他的不羁,他上位者的姿态,在这个夜晚变得安静而柔和。
不知睡了多久,陆晏深才缓缓清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捞人入怀。
长臂伸出去两次都没能如愿,陆晏深猛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另外半边床铺是冰的,是凉的。
房里欢爱缠绵过的腥味还没完全散尽,而昨夜同他长夜未央翻云覆雨的那个女人已然不知去向。
陆晏深英眉紧锁,翻身起床,一扭头,看见了床头柜上被打火机压着的一叠材料,材料上放着一枚精致的女士婚戒,陆家的传家手镯,以及……一沓纸币!
不难看出那是一份离婚协议,陆晏深拿起来直接翻到*最后,离婚女方那一栏上,赫然已经签上了江南的大名。
陆晏深沉着脸将离婚协议砸在那一万块钱的“嫖资”上,刚好有人打电话进来。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凉声接起:“你们最好带来的是好消息。”
“……先生,半小时前,夫人,夫人她避开我们的眼线,乘飞机离开了港城。”
【作者有话说】
因为审核,这章几乎是重写了。
又多加了一些对话和解释,看过之前版本的宝子,建议重看一遍。
第48章
◎我不该招惹你,是我错了。◎
【或许曾在海湾的晚风里酿出的温柔,已在某一刻结成了心尖上的霜。】
“女士,女士醒醒,长水机场到了。”
空乘人员不温不燥的声音叫醒了江南。她缓缓睁眼,发现同乘的旅客全都下机了,机舱里只剩她一人。
空乘见她脸色很差,关怀道:“女士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您叫个救护车?”
“我没事,谢谢。”江南冲他淡淡一笑,声音哑到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出门在外,还是要留个心。”空乘的目光停在她美得无可方物的脸上,重复道:“你看起来真的很虚弱。”
江南多看了空乘一眼,对方很高,也很帅,应该刚工作不久。
她礼貌地冲他颔颔首,没有否认自己的虚弱,不虚弱也不会一上飞机就睡到人事不省的境界。
“女士,您确定您真的没事?”空乘继续发问。
“放心吧,不会死在你们飞机上的。”
江南说着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披在身前的外套滑落几分,一刹间,她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就此暴露在了空气里。
毫不夸张地说,她整个脖颈找不到一块正常皮肤,咬痕,吻痕,紫青紫青的,比刮过痧还夸张。
空乘瞪大眼睛,几分难以置信,几分怀疑人生,最后对她投去无比同情的目光:“您……是被家暴了吗?”
“……”江南实在没力气笑,穿上外套,将拉链拉到顶,提着随身物品下了飞机。
来接机的是种植基地的负责人廖康,他接过江南的行李箱,也被她半死不活的状态吓一跳。
“卧槽,你被抢劫了?”廖康惊讶地问。
江南勉强扯嘴笑笑,没多做解释,上车后倒头继续睡觉。
廖康是本地人,四年前江南刚到这里时,第一块种植基地就是从他手里盘下来的。
彼时他因为经营不善,亏了不少,江南接过去后,没多久就回本了。
看出她擅长经营,廖康把承包的基地都转给了她,自己则在她麾下当起了管理员。
车子沿盘山公路行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栋自建的小楼房前,江南再度被喊醒。
“南总这状态不对劲啊,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廖康把她的行李搬上楼,担忧道。
江南跟着上楼,说不用,休息一下就好,让他通知所有人,明天开会。
廖康看了眼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脖颈,扬扬眉:“得,基地这边的事等明天开会再详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从昨天中午,再到昨晚一整夜的……接着又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和车程,江南确实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她轻车熟路进到靠阳台的房间,把随身背的包往桌上一放,便疲惫地躺到床上,将自己包裹进棉被里去。
房东阿姨知道她要来,不仅打扫了屋子,还换了干净的床单,淡淡的草木香味,是大山的味道。
这栋自建房是四年前江南来到这里后,从一对老夫妻那里租来的,房子不仅离她的鲜花种植基地近,还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后来江南回了港城,这房子她也没退,偶尔过来视察会在这里小住几天。
天黑透的时候外面下去了小雨,房东来喊江南吃饭,她没起得来,只觉四肢酸痛如被万马碾过,浑身无力,整个人完全被掏空。
路上颠簸她反而觉得好睡,这会儿安静下来,倒是难以入眠了。
失眠到半夜两点江南才浑浑噩噩萌生出一丝睡意,却又在迷迷糊糊中,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刚回到江家不久,大病还没痊愈,江家一众姐妹邀请她一起玩捉迷藏,安排她在杂物间里躲着别出去,她于是听话地在里面躲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