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王大力就是个泼皮无赖,赌他们没有证据,不仅拒不承认自己偷偷毁坏花田的事,还倒打一耙说他们这边欺负老实人,低价租赁他父母的田地,要去告他们。
不得已,江南只能亲自过来,会一会这个王大力。
“报警把这孙子抓进去吧,或者向农村土地仲裁机构申请仲裁他,起诉他。”有人提议说。
“这是后话。这种无赖进派出所跟逛超市似的,一年半载出来后,还会继续搞事情。”江南接话道,“再说仲裁和起诉都需要时间,况且,就算我们胜诉,他被强制执行,这种人有钱赔吗?最后害的也是他那对年迈的父母,而且起诉期间,他甚至还会继续破坏花田,我们的损失还会扩大。”
“那怎么办?我去宰了这孙子。”廖康说着就要起身。
江南示意他稍安勿躁:“这种人无非就是要钱,我去会会他。”
“南总,你要给这傻逼钱?”
江南冷笑:“你觉得呢?”
陆晏深全程没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他终于知道她身上那点匪气来自哪里了,常年跟这些人待一起,质朴又中二,能没匪气才怪。
但说归说,她的成长和应变能力都有目共睹,有几分他处事的影子,剩下的,是她自己骨子深处的清冷和决绝。
他的这只小刺猬,在她自己认定的原则里,历练成能独当一面的小女王,成为了一拨人的仰仗和依赖。
江南把廖康留下,让其余人先回去。
没人了她才注意到陆晏深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看,她轻咳两声,对他说:“你,跟你的特助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陆晏深站起身,冷不丁问了句:“廖先生,如果是你老婆要去同恶霸理论,你当做何选择?”
廖康一介初中毕业生,听见有人喊自己先生,差点就飘起来了:“当,当然是跟着去,保护她了。”
“他都知道要保护老婆,你说我该怎么办?”陆晏深转头问江南。
江南:“……”
要不是考虑到他身份特殊,但凡他个人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今日的股票就会受到不可预估的影响,她真想将他们已经单方面离婚的消息公之于众。
最后,陆晏深似笑非笑,冲她扬了扬下颌,不容置喙道:“一起去吧,上车。”
【作者有话说】
久等,双更,记得看下一章![墨镜]
第52章
◎只一夜,可不够(双更2/2)◎
【我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崩溃与重建,我可以破碎但绝不枯萎。】
陆晏深开来的车是一辆越野车,高大又霸气,就停在门外,泥土已经洗干净,是一辆价格惊人的新车。
自知反对不会有效,江南只好示意廖康跟着上车。
廖康一看见那辆霸气十足的越野车,两眼就开始放光,他正要坐上去,被徐清拉了一把:“廖先生,我还挺想坐你那辆皮卡车的,我们一起在前面带路怎么样?”
豪门就是不一样,连特助都这么讲礼貌,廖康终是在这一声声“先生”里迷失了自我,点头说“好”。
“……”情绪频频失控,江南瞪陆晏深一眼,爬上副驾,重重摔上门。
陆晏深坐上驾驶座,微笑看着气呼呼的女人,又靠着窗打量周围风景,花山花海,风起花涌,清香扑鼻……
纵横名利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景色他都见过,什么样的大场面他都经历过,却独独在这里,寻到了宁静与舒心。
“南南好犀利。”他由衷夸赞她经营的这片花海。
江南不理,让他快开车。
他于是把车开出去,慢慢悠悠跟在前面那辆皮卡车后面。
“那片是什么花?”陆晏深指了个方向。
江南看一眼,说:“向日葵。”
“那片呢?”
“玫瑰。”
“这边。”
“郁金香。”
最后,他指着面前一片蓬勃绚烂的芍药说:“我知道芍药的花语是什么了南南,那年,你骗我。”
江南笑笑:“又是从哪个靓女那里听到的?”
男人扬扬眉:“你这么问,我会理解成你在吃醋。”
“随你解读。”
江南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倒是让陆晏深的眼底涌出诸多情绪。
“这车哪里来的?”她岔开了话题。
他说:“昨天下飞机后,在省会城市新买的。”
略顿又补充:“落的是你的户。”
江南看他片刻:“有钱就是任性,但我消受不起。”
“车我就放在这里,你若真不想要,当废铁卖掉就是。”
语气跟他那时候说那枚陆家祖传的手镯如果她不想要,可以当做玻璃瓶底扔了时一模一样。
江南怔怔望着他:“陆晏深,你的傲慢和强势,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终于肯喊我名字了,不跟我客气了?”
“………你到底带枪没?”
“没有,这里有两把瑞士军刀,用它刺我应该比剪刀更准,毕竟戳我心窝子这种事,南南也不是第一次。”
江南噎了一下,决定不再跟他说话,但想起什么又忍不住问了句:“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时间不是按分秒计算的吗?怎么能荒废在这里。”
花海中央,落英纷飞,陆晏深降低了车速,扭头深深望着她:“‘时间暗分秒计算”这句话,我向你道歉,打个商量,以后不打趣我了好吗?”
“您自己要打你自己的脸,怪我咯?”
“打脸的地方多了,不差这一个。”
“……我发现你不要脸起来,真的很不要脸。”
“都跟你偷情了,还要什么脸?”
“!!!”
“我明明是持证上的岗,现在却变成了偷情,难道不应该怪南南你吗?”
“……我看你挺享受。”
“只偷了一夜,可不够。”
“…………”
陆晏深猛踩油门,提快车速,车轮呼啸着疾驰而过,卷起地上缤纷的花瓣,恰似卷起了一场红尘花雨,带着几分娇柔,几分诗意,纷纷扬扬,如梦如幻。
走完一望无际的花田后,越野车开始持续爬坡,又过了好久,才在山头顶端看见三两户人家,王大力家就在其中。
廖康把皮卡车停在路边,指着一户经年失修的房屋说:“那就是王大力家。”
江南回眸看陆晏深一眼,男人的目光正好投在她身上:“想说什么尽管说,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再不济有我给你兜着底,别怕。”
记不清是哪一次,他也说过同样的话,要跟她兜底,他连说话的语气都跟那时一样,却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江南迅速错开视线,踏步往王大力家走去。
像是知道他们要来,王大力提前喊了一堆人在院子里等着,那些人里有瘦得跟猴似的,也有胖得跟猪似的,把凶神恶煞演得有模有样。
“哟,江总,听说您是港商?勒好勒好,小地方,没地儿坐,辛苦您站一下。”王大力三十出头,脸上有道特别狰狞的刀疤,皮肤也很黑。
院子本来就破烂不堪,连张像样的桌椅板凳都没有,江南扫了一眼:“废话少说吧,说说你的诉求。”
他懒洋洋说:“诉求就是我要收回那五亩花地。”
“合同没到期,签的是三年。”
“那是你跟我爸妈签的,关我什么事?我才是一家之主,那地是我的!”
“所以?”
“所以我要收回。”
“行。”
江南突如其来的答应,倒是让王大力哑口无言了好久:“什,什么?你说行?”
“嗯哼,不日我就让人把花收了,地还你,但剩下还有一年租金,你得退我,我算算看,和违约金一起应该是……”
“等等!”王大力怒道,“什么违约金?什么退租金?你们欺负我父母没文化低价租他们的地,还想退租金,想屁吃呢?”
“你少他妈信口雌黄。我们租地的时候按的是市场价,合法合理,我们南总甚至还念及你父母年迈多给了些。”廖康激动得破口大骂。
王大力跟他对骂:“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是不是想打架?信不信我剁了你们扔到山沟里喂狼去。”
“好大的口气。”江南的目色在瞬间冷下来,“再废话一句,我让人把花收了,地还给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样你自己也损失惨重。”
“那又怎样呢?”江南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我有钱填补这笔亏空,而你呢?守着那两块地,你会经营吗?转租给别人,就你这破名声,谁吃饱了没事做会租你的地?到时候你有什么?”
王大力脸色一青,没来得及开口,江南继续说:“我这人做生意,不喜欢拉仇恨,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理解你一无所有的心情,你要是听商量的话,我可以按照今年的市场价格,适当调整租金,补你一笔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