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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医生_东西耳【完结+番外】(29)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席承宇的朋友圈,除了几条院内宣传链接,依旧只有那一张滑雪的照片。

  退回自己的朋友圈,她突然看见点赞队列的末尾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字母,转眼又消失不见,是错觉还是残留的酒精作祟?

  云依斐摇摇头,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猜测上,她打开了对话框,一鼓作气打字发送,然后关上手机,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等待。

  云:席老师,你还没睡?

  心跳好像失了频率,冲动冷却,懊恼与后悔又一点点滋生。

  明明说好不再靠近,可只要对方释放出一点点似是而非的信号,她便溃不成军。

  云依斐抿着唇,犹豫着打开界面,恰好看见“对方正在输入……”

  心律持续失常,她狠狠地咬着嘴角,刺痛一闪而过,舌尖有一丝铁锈的味道,指腹拂过唇瓣,留下了一抹淡红。

  他没有回她。

  失落铺天盖地的网住了她的身躯,手指发冷。舌尖舔舐着咬破的嘴角,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弯起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不开心可以不用强迫自己笑的。”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他的话,明明不想想起他,可偏偏到处都是他。

  -

  席承宇也失眠了。

  这一周他睡得都不怎么好。梦境里反复出现她的身影,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可每一次还没靠近,她的身影就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子指责他愧为人师。

  今夜也是。

  她蜷缩在黑暗里,哭着看他。

  然后他骤然惊醒,脑海里充斥着她的声音和面孔,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漆黑的房间里亮着一道微弱的光,席承宇反复地打开与她的对话,背景照片里她有多么张扬活泼,梦境里的她就有多么的让人怜惜。

  从认识她起,她便一直是鲜活灵动的,像是一个小太阳,在科室里总能听到她的笑容,看到她侃侃而谈的自信。他喜欢她身上那种温暖的热情四溢的温度,喜欢她与他不用多言的默契,喜欢他们灵魂的共鸣。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比谁都不愿意看到她的悲伤。

  所以他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来不理会她。

  x:嗯,你也没睡。

  云:席老师,你是因为谢青湜的话才疏远我的吗?

  云: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云:我们可以恢复正常的相处吗?现在这样,的确有些让我无法适应。

  连续三条信息跃然于上,微弱的光照亮了席承宇脸上的苦笑,她说得那么直白与坦然,显得他那些无法诉说的心思是多么的不堪与龌龊。

  他向来都无法拒绝她,于是只能说:好。

  云:谢谢你,席老师。

  x:不用谢。

  x:睡吧。

  云:嗯,晚安。

  没有温度的字符却带着温柔的安抚,云依斐轻轻勾起嘴角,只觉得蝉鸣都悦耳了许多,晚风拂过耳畔,他的话语幻化为低沉的呢喃,轻轻柔柔地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瓦檐囤积的夜色越来越沉,云依斐打了一个哈欠,带着一身寒意回到房间,沉沉地睡去。

  -

  城市的某个角落,灯火通明,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显得月色都黯淡了一些。

  屋内没有一点声音,一男一女对立而坐,气氛冷得快要结冰。

  闫优优找不到法子,只能守株待兔,连续在谢青湜家门口蹲了近一周,终于在凌晨抓到了他。

  谢青湜下意识拂过颈侧,抓痕早已褪去没了痕迹,可在掌心覆上的那一瞬间,刺痛似乎又重新出现,他皱了皱眉,开口时语气带上了一些烦躁,“到底有什么事?”

  闫优优挂着嘴角,扁了扁嘴,“你能不能别躲我?”

  “那天晚上我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以后别来找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到底哪里不好?”她幽怨地看着她,语气带上了埋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云依斐?”

  “你们一个两个,说是把我当朋友,可其实全都向着她。”

  不提到云依斐还好,一说到她的名字,谢青湜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他沉着脸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家里到处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沙发角落上有他和她一起抓来的海绵宝宝玩偶,茶几上有她喜欢的巧克力,电视柜上摆着他们的合照。

  他仰头闭上了眼睛,索性不去看,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闫优优转头望着他,男人的侧脸优越,手指交叉放在小腹前,呼吸均匀深长,他似乎睡着了。

  她压低呼吸,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向他靠近,想要故技重施。

  可才走了几步,男人皱了皱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闫优优只好咧咧嘴,若无其事地改道走到窗边。

  心脏传来一阵酸楚,他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她望着窗外,或者说是看着窗户上倒映着的影子,过了良久,终于开口,“谢青湜,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谢青湜摆弄着手机,打了一个哈欠,他是真的有点困了,为了躲闫优优他在医院的折叠椅上睡了一个星期,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没有躲过。

  “那你还记得闫雅吗?”她又问。

  谢青湜猛地掀起眼帘,转头望着她的目光带了几分打量。

  “你还记得她,”闫优优肯定地说,“她是我的妈妈。”

  谢青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记得闫雅,她是一个胰腺癌患者。

  他研究生规培时期第一个独立管床的患者就是闫雅,同时,她也是他规培时期第一个去世的患者。

  谢青湜是肿瘤内科的医生。肿瘤,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他们科室每天都会有人去世或者放弃治疗,每天都会响起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他好像习惯了,习惯了面临死忙,习惯了束手无措。

  可当他听到“闫雅”的名字时,依旧不可避免的想到她,想到当初初出茅庐时内心的悲伤。

  “我妈妈最后一次住院的时候,每天都会和我说到你。”闫优优望着楼下,一排昏暗的矮灯照亮了小区的道路,前后都是黑暗,就好像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她垂下了眼角,声音带着哽咽。

  谢青湜也想起了往昔,每天早晨他去查房时,闫阿姨看到他总是会扬起淡淡的笑容,对他说:“看见小谢医生了,又多活了一天,真好。”

  傍晚下班前去查房,她看见他又会说,“小谢医生,希望明天早上还能见到你。”

  随着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疼痛感越来越剧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终于在七月的一个上午,她彻底地陷入了长眠。

  他记得那一天很热,因为前两天才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闷窒与潮湿,带教老师宣布死亡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钝痛,不强烈,却足够绵延。

  他望着闫优优纤细的背影,忽然好像看到了闫雅的影子。

  “我记得她去世那天,病房里很热闹,我的父亲在一众亲戚朋友间捍卫属于他的遗产,只有你看到了我,”她转过身来,眼睛闪着泪花,就像是看到了救赎,双唇轻颤,“只有你温柔地拍着我的肩头,温柔地安抚我,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

  “你是不是忘记了?”

  第25章

  他记起来了,那个角落里茫然落泪的小姑娘。

  “你果然不记得了……”她苦笑着摇头,连脊背都弓了起来,似乎他的遗忘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谢青湜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

  闫优优倏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期待,却只看见他逃避地转过头去。

  她自嘲地轻笑,随即又转过身望着窗外,声音变得更加低落飘渺,“之后我又去医院找过你,可没有了妈妈这个借口与媒介,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找你。”

  “我总在想,如果我妈妈没有这么早走就好了,至少,至少我还能借着她的名义看到你,或许我会认识你,然后和你成为朋友。”

  昏暗的路灯太过刺眼,摇曳的树影好像母亲的灵魂,她敛下眼睑,难过地低语:“我是不是很坏?妈妈终于不用再遭受疾病的痛苦,我却自私地想要留住她。”

  “所以,当云依斐和我们谈及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欣喜吗?”

  她走到他的身边,想要伸手握住他,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甚至没有抬眼看她,她悻悻地收回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很久了。”

  窗外突然响起几声雀鸣,打破了沉寂的黑夜。

  谢青湜终于抬起头,他弯起嘴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就和那天一样,低声叫她:“优优。”

  闫优优点了点头,紧张地看着他,然而只一秒,他的声音熄灭了她眼里的光亮,心脏被猛地攥紧,钝痛牵引着神经,被还没来得及落回的心脏堵住了出口,闷窒。

  他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对你并没有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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