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再说你不是和顾让也挺好的吗?”
“他啊……玩玩而已,”她故作不在意,垂眸勾起嘴角,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用懂。”
“对了,过几天你的生日就到了,打算怎么过?”
“席承宇说带我出去玩。”
她抿着唇,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幸福的喜悦,可眼神里无意间流淌的喜悦仍旧不可避免地刺伤了蒋牧语的心脏。想到前些日子顾让不太明朗的态度以及他们荒诞的开始,她勾起嘴角,兀自倒了一杯清酒,仰头喝尽,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生日礼物不能缺席,过几天寄给你,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小语,”云依斐笑了笑,眼神却闪过几分犹豫,看到她把酒当做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她干脆地夺过酒放在自己的身边,“你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顾让吗?”
“我没有不开心,”蒋牧语反驳,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顾让不值得我不开心。”
“你就是在不开心,不能和我说吗?”云依斐佯作生气扁了扁嘴。
蒋牧语揉了揉她的脑袋,浅笑着说:“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你现在正开心着,我不想扰你心情。”
听到这话,云依斐是真的有些不高心了,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冷静地说:“我们不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吗?我也想像你和我分担忧虑一样帮你排忧解难,而不只是接纳你的喜悦。”
“其实也没什么,”蒋牧语不再强颜欢笑,垂着眼眸,托腮把玩着酒杯,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我只是有些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博士毕业却还在干些打杂的活,人生已过三分之一,工作还没步入正轨,再加上……”
她趁云依斐不注意又抢过酒瓶,倒上一杯小酌了几口,才接着说:“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倒霉催的哥哥在我父母面前说了什么,他们开始频繁地催婚,变着法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可我……”
云依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下文,只见她又开始闷头喝酒。于是她也倒了一杯,在她的玻璃杯上轻碰一下,猛地喝了一大口,她倏地皱着眉头,艰难地咽下酒,一股火径直窜到了巅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短暂的眩晕失重感,过后又觉得空虚,她端起酒杯啄了一口,问她:“你和顾让说过吗?”
“和他说有什么用呢?”
第65章
窗外夜色加重,秋风不停地敲打着窗户,呜咽的风声带着无尽的凄凉。屋内昏暗的灯光放大了所有的情绪,那些不甘心不情愿,还有不知道该走向何处的迷茫,在酒杯里,在叹息里,在断续的交谈中,无限的蔓延。
对话持续了很久,从晌午一直到深夜,最终依旧是无解。
蒋牧语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倒在沙发椅上安静地睡着。云依斐通知了顾让,得知他今天值班,于是只能给席承宇打电话让他来接。挂断电话后,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汽车大灯,虚幻地像是满眼银河。
“她怎么喝成这样?”
“心情不好,多喝了一点,顾让今天值班,我们把她带回家吧?”
云依斐残存的理智在见到熟悉的人后消失殆尽。她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眼前的男人一直在左右摇摆,最终化身为两个身影,她伸出手抓了个空,嘟着嘴不满地说:“我也不开心。”
“我已经联系她哥了,等会蒋牧言会来接她,”他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酒精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捏着她的鼻尖,问:“为什么不开心?”
清淡的木质调香穿过浓郁的酒精味扑鼻而来,云依斐的眉头瞬间舒展,下意识钻进男人的颈窝,鼻尖蹭着他的肌肤,最后定格在肩头,“因为小语不开心,所以我也不开心。”
“那她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她的思绪已经糊成了一团,问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父母催婚,可是顾让又不靠谱,你父母也会催婚吗?他们会对我不满意吗?”
“不会,我已经和我的父母说过了,”席承宇知道怀中的女孩此刻并不清晰,可是依旧是有耐心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不带一丝杂念,只是想要安抚她。
“那蒋牧语他们怎么办呐?”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云依斐倏地起身,双手捏着他的脸颊上下摆动,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要不是蒋牧语和顾让帮忙,我们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关系呢!”
虽说是生气,可因为她的醉态,咕哝的话语,在席承宇看来更像是撒娇,他笑了笑说:“不会,没有他们的帮忙,我最后也会和你表白。”
“你说谎,你分明是要和我一刀两断,手术也不让我跟台,见面也不和我打招呼,也不对我笑,冷着一张脸,你就是渣男,”她带着哭腔,接着醉意任性地说,“我不要和你好了!”
“不行,有有,”即便知道她是在说醉话,席承宇依旧超乎认真地纠正她的说辞,“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不开心了,”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好笨,小语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却什么都不能帮她,我好没用。”
他攥住了她的手,用似水般柔和的声音哄着她:“别打自己,我来想办法。”
“真的吗?”她抬起眼,眼神蒙上了澄澈的水雾,专注地看着他,蕴着无边的信任,“谢谢老公。”
说完她就像小猫一样重新重新趴回他的肩头,完全不顾呆愣在原地的男人,上头的酒意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啃噬她的清醒,没过就多,传来一阵匀长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席承宇的悸动无处证实,手掌无奈地扶着她的后枕,轻声叹息,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
翌日。
云依斐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密闭的窗帘隔绝了光亮,昏暗的屋内萦绕着熟悉的香氛,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昨日的记忆像是碎片,怎么都拼凑不全,钝涩的疼痛敲打着头皮,她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坐在床边。
门打开带来了一缕光线,席承宇看到她坐在床沿愣了一下,随即加快步子拉开窗帘,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蜂蜜水递给她,“醒了怎么不叫我?”
“刚醒,”喉咙干涩的像是在沙漠里徒步了半月,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水,试探地看着他,“我昨天……没做什么吧?”
“你都忘记了?”
完了,一般这样说,都是发生了什么。
她揉着太阳穴,回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想不起来了。”
席承宇幽幽开口:“你叫我老公。”
云依斐绷紧的心倏地松了弦,张了张嘴,歪着头重复,“老公?”
“嗯。”
她迷惑的眼神铺上了一层羞怯,闪躲地垂下眼眸,羞赧爬上双颊,一片绯红,有些诱人,让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喉结滚动,一压再压地冲动终于突破了理智的禁锢,他弯腰啃咬着她的唇,手掌放在脖颈用力压向自己,不断地加深这一个吻。
含糊的话语声被吞之入腹,他不管不顾地吻着她,直到胸前被不停地锤击,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不停地入侵,碾压着她的唇,问她怎么了。
“蒋牧语呢?”
“被她哥接走了。”说罢,他又探出舌尖,轻咬她的唇瓣,不满地说:“专心点。”
“席承宇我饿了。”
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男人缓缓起身,无奈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先去洗漱,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你最好了!”
“对了,你昨天还说不和我好了。”
云依斐笑着打哈哈,眼珠一转,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那什么,醉话肯定不能当真,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
阴沉黑压的云层卷走了所有的热情,云依斐盘腿坐在猫窝旁边,无聊地逗弄着小锦,不想写论文,不想动,只想发呆。
落地窗里映射出席承宇模糊的身影,他正弓着背专注地看着电脑。云依斐把小锦放在身边,跃过柔软的沙发扑在他的背上,“你在看什么?”
“攻略?”
“嗯。”
她终于来了兴致,跑到他的身边,抬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腰间,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轻声地说:“第一站是——”
“冰城?”
云依斐从来没有去过冰城,更没有想到席承宇会带她去冰城。上个月末的随口一说,她虽然有期待,但其实潜意识里并没有奢望能去到很远的地方。席承宇能抽出几天陪她过生日,她已经很满足了。
“是冰城,之前和你说留出五天的假,你留了吗?”
“留了,”她讷讷点头,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怎么去这么远?”
“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一个地方?”他愣了一下,自己光顾着制造惊喜,却忘了问她的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