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间隙，也有人注意到孟工和厂子新秀王水桃的感情好像更上一个台阶了。
不过没什么人敢到他们面前打趣，孟工就不说了，王水桃也不是好惹的。
上回打小偷那狠戾程度比保卫科还强，最近干脆利索地解决觊觎自己的张家更是给其他蠢蠢欲动的人敲响了警钟。
纸包不住火，几天过去，张家的事大部分人也摸清了大概。
没什么人指责王水桃不近人情，她能带来利益，也有手段保护自己，大家只是把她的位置默默又提高一个台阶而已。
只有保卫科钱光兴冲冲地跑过来试图祝福就过自己的大姐大，但看着孟工斜撇过来冷漠的眼神，不知怎么就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他徒劳地摸着后脑勺，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孟工了。
折腾许久的酒心糖样品终于出来了。
趁着国庆节糖厂上一批研发的糖果礼盒大卖，孙明厂长带着样品跑了一趟市里，又拉着领导跑了一趟省里。
想要得到一点支持。
遗憾的是，省城的公司态度暧昧不清，市里的也跟着换了态度，孙明只好先回了县城。
黑省的第二批甜菜到了。
还是上回那五个司机。
原模原样的招待，除了菜品换了换，没有不同。
这回于长海，张建平等人甚至不需要先行休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接扛着大包小包轻车熟路去了黑市。
当然，在离开之前，就已经把江满运托他们带的东西交给了她。
出口外国，经过五人对自己拿到货困难程度的夸大其词，王水桃了解到，这些酒心糖大部分是出口北欧的。
主要是瑞典，芬兰，丹麦，挪威，还有冰岛。
高糖加酒的搭配的确很适合这些地方。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底圆形的铁盒，上面印了一串英文。
里头是上下两层，缤纷五彩的塑料糖纸里裹着酒心糖，绑了绳子之后是福袋的模样。
在场众人都拿了一颗细细品尝，和自家生产的进行比对。
孙明感叹：“这巧克力的口味的确新鲜。”
江满运咂咂嘴：“有点奇怪，吃不惯。”
李元红跟着点点头。
上下颚合紧，王水桃将酒心糖在嘴里抿开，致力于让每一颗味蕾都充分感受到这不同的味道。
她迟疑道：“巧克力在外国应该不稀奇，不算是什么卖点，倒是这个酒心和咱们的不一样，就是不知道是更好还是……”
孟颂英说道：“更好。”
巧克力外壳比淀粉壳的封闭性强，所以糖心的酒精挥发要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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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卡得我要死要活的
第45章 厂长的饼 抢饼吃
酒心糖已经在嘴里融化, 落进胃袋，王水桃喝了口水去去酒味，问道：“有改善方法没有？”
孙明见识多一些：“我以前听到过一种代可可脂的东西, 说和巧克力一样，能做吗？”
他期待的眼神转向孟颂英，试图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率先否认的却是王水桃, 她两种都吃过, 只能说代可可脂的确只是巧克力的替代品，但是低配。
在她的小时候代可可脂的口味还有些怪异，成年后估计是技术提升, 口感和味道都好了不少。
但现在的年代想来比她小时候更不如。
只是她没办法直说，便问道：“阿英，代可可脂口味上和巧克力比怎么样？”
孟颂英耳尖瞬间便染上了薄粉，轻咳一声说道：“差很多。”
焦虑得想掉头发的孙厂长在千头万绪之中还抽空“啧啧”了两声。
王水桃面对调侃毫不改色，继续推进：“那代可可脂不行, 我们厂子生产出来要是只能做廉价和次品代替，那就太被动了, 完全被别人拿捏在手心里。”
孟颂英赞同地点头：“的确不行, 厂子没有机器。”
旁边的李元红也跟着遗憾叹气。
大家努力了这么久，要是项目中途夭折就太可惜了，而且投入也挺大的。
王水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思索解决办法。
她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可没有人会误认她严肃的神情。
孟颂英望着她, 挪不开目光：“技术问题我来解决。”
他做出承诺。
王水桃几乎是立刻就松了口气，她是如此相信，孟颂英会为她带来好消息。
收拾好凌乱的桌面，她就跟着孟颂英去了车间。
淀粉壳子外面加一层糯米纸, 或者改为明胶外壳，硬糖外壳，这是路上孟颂英提出的三种解决办法。
“改外壳这个好！”
王水桃原本低垂的脑袋猛得抬起来，暗淡的瞳孔好似闪着细碎的光，整个人仿佛被重新注入活力，周身萦绕的焦灼气息也一扫而空。
这不就是软糖夹心和硬糖夹心吗，王水桃忍不住想敲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会忘了这个。
明明果汁软糖是她次次去超市大采购都不会忘记买的东西。
听到她雀跃的声音，孟颂英嘴角不自觉跟着上扬。
由于明胶比较麻烦，首先登场的是硬糖夹酒心，光是颜值就比淀粉壳的高上不少。
在车间晃眼的灯光下，透明的糖壳犹如琉璃，折射出斑斓的光线。
里头的夹心像温柔的湖泊躺在山坳中等待人的啜饮。
王水桃咬下半颗，薄薄的脆壳如同冬季的冰面轻而易举碎裂，浓稠的夹心缓缓流淌出来，滴落在舌尖。
她品尝过太多次，几乎已经分不清味道好坏，不过只剩半颗的糖也足够美貌。
颜值就是正义，颜值就是胜利，看来曙光就在前方。
孙明的办公室，市里的领导打来电话。
他们俩是曾经的战友，所以领导也没有瞒着他，直说让孙明不要再想做酒心糖的事情了。
做厂长也是要有成绩的，孙明年纪不大，自然还有一股子劲想往上爬。
这个项目他也投入不少心血，要是失败只怕吴东一派又要说三道四，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气势还会重新抬头。
孙明便追问道：“你给我个准信，怎么都不试试就不做了，黑省那边这么快就给答复了？”
电话那头稍作沉默，还是提醒道：“样品的确还在研究，也许还有希望，你不肯放弃就再试试。”
他把电话挂了。
孙明不死心，直接打电话去了省城，那边含糊其辞，但并不准备支持的意思表达地很明切。
不支持糖厂，但是研究样品。
孙明总结了两方的回复，黑下脸。
省城那么大的公司，居然要抢下面小厂子的项目，真是脸都不要了。
他拗劲儿一上来，还非要争这口气不可，上头不支持就算了，难不成自己这边就不是国家单位了。
厂子虽小，一样可以和黑省合作。
王水桃被紧急叫来了办公室，打了一个草稿后，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您好，这边是莘县珍珠糖厂的……”
孙明龙飞凤舞般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
王水桃瞄了一眼，顺畅接上：“厂办副主任王水桃，请问您是哈市松江食品厂供销科的杨科长吗？”
哈市松江食品厂，不仅生产酒心糖，还有面包，大虾糖等，是个大厂，十个珍珠糖厂叠一块儿都比不上人家。
杨洪听说过莘县的这个厂子，甜菜都已经供给人家两批了，听说很有想法，做出了点成绩。
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简单说道：“王同志你好，这里是供销科。”
虽然那边看不见，王水桃还是点点头说道：“我们这里研发出了一款新的酒心糖，希望能和贵厂合作出口。”
杨洪堪称啼笑皆非：“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我们酒心糖的出口额减少了，但你们厂？”
不是他看不起，好吧，他的确看不起，就那小厂子，只怕从前都没听说过巧克力。
虽然不道德，但王水桃眼前一亮，不想还能听到这么大的惊喜，忙道：
“杨科长也知道外汇的重要性，国家需要进口国内短缺的重要物资，还有先进的技术和设备，这些都要外汇。
山东生产的高粱饴畅销港澳，新加坡还有英国，年年都被上面表扬。
畅销的被称赞，滞销的呢？杨科长见多识广，想来不用我多提醒。
给珍珠糖厂一个机会，也是给食品厂一个机会，我们有信心挽救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