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泽双目都发红,死死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她一个人去海边干什么?”
他只好无奈道:“那再找找其他地方。”
可找遍了都没有,刑泽后来还是妥协了,沿着海滩不死心地找了好几圈,却还是没有那个女孩的踪迹。
当时小伙都以为他要疯了——他甚至想往海里走。
他那时的状态根本不正常,连别人喊他都听不到,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地找,像是通过这种漫无目的的举动压下自己心里的恐慌。到了最后,他站在海边,连背影都变得一片死寂。
直到余力站在高处喊住他们,嚎啕大哭着,说牧老师在山上摔下去了,受了伤。
那一瞬间,小伙才觉得刑泽活过来了。
幸好是找到了。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刑泽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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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发射一个小肥章^^感谢宝宝们投喂的营养液~
第42章 生气 她仗着自己喜欢她,就这样上赶着……
刑泽拿了x光片走进病房, 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看上去有些蔫蔫的牧听语。
见他进来,牧听语抬起眼望来,眼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刑泽以为她是累了, 于是走到病床边垂眸问道:“想睡觉?”
牧听语仰起脑袋软软地看着他, 摇了摇头。
他把x光片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没伤到骨头。”
她松了口气:“那是不是不用上石膏了?”
刑泽没回答, 掀开冰袋看了眼她的脚踝:“要贴药膏,一个月不能下地走路。”
她唔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 总比打石膏好。真要是打上了估计上楼都不好上, 她才不要变得这么笨重。
刑泽微抬了下手,顿在半空,然后又自然地落回身侧:“等下医生会过来,贴完药膏就能回家了。”
牧听语直觉他想摸自己的脑袋。
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摸呢?
刑泽问:“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伤到了吗?”
“没有。”
“脖子和腰背痛不痛,哪里不舒服吗?”
牧听语摇了摇头:“都不痛。”
“不许瞒着。”
“真的不痛嘛。”
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 带着探究的意味, 想要揣摩他的心情。
可是她失败了。
刑泽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只是眸色比平常更深一些。
她还在想, 为什么不摸呢?
是因为有外人在吗?
可是刚刚护士姐姐在的时候,他也摸了。
她这样想着, 于是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牧听语仰起脑袋,眼尾微微勾起,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刑泽垂眸看她。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吃撒娇这一套的,但牧听语还是坚持伸着爪子, 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角,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是换做平时, 刑泽肯定会问她“怎么了”。
可他现在一点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牧听语没办法,只好软着声音,小声开口:“抱抱。”
刑泽绷着唇线, 吐出两个字:“不抱。”
“......”
牧听语不放弃,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抱抱呀,真的不抱嘛?......”
刑泽伸出手,把她的爪子从衣角上拿开了。
“......”
好了,这下她能确定了。
这个男人,好像是在生气。
可是,她愣愣地想,刚刚他好像还没那么生气来着?
就算气她受伤,可刚刚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他还会摸摸她的脑袋呢,怎么去等了一会儿X光片之后,就连抱都不给抱了?
千万个小人大喊着“咋回事”从她的脑海里呼啸而过,她把它们通通赶走,自己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自己刚刚很听话啊,一声疼也没喊,让干嘛就干嘛,老老实实拍了x光,连面都吃得一干二净。
怎么又惹他生气了?
刑泽没再看她,一言不发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冰袋的位置,然后朝门口走去。
牧听语下意识支起上半身,想问他去哪,却见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刑泽站在病房门口,身形高大,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一道,沉声开了口:“——余力。”
一直缩在病床边毫无存在感的小男孩登时浑身一抖,朝他看去。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出来。”
牧听语张了张嘴,下意识想拦一下,可刑泽的眼神严厉到她看了都有些怕。
余力颤颤巍巍地跟着刑泽出去了。
小伙看好戏一般朝门外探了探脑袋,回过头来安慰她:“没事,刑哥不会揍他的。”
“他这个人虽然凶,但对小孩还是挺好的。村里的孩子都挺喜欢他。”
“......”
可刑泽也在生她的气啊,她不是小孩,她会挨揍吗?
牧听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往床头瑟缩了一下。
嘤,好可怕。
小伙坐回到椅子上:“我听余力说了一些,他说是他害得你掉下去的?”
“其实也不是,”牧听语叹了口气,“就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谁知道山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
“余力这小子天天往山上跑,他能不知道这地方有个坑?”
“当时那孩子在发脾气,估计也没顾得上这么多。”
“发脾气?”小伙奇道,“这小子发的哪门子脾气,要你一直追到山里去?”
“他说他和爸妈吵架了,不想读书了,要离家出走。我看他不像开玩笑的,就没顾得上那么多。”
牧听语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我太着急了。”
“但他这么小,要是真离家出走了,还是很危险的。”
毕竟她最懂这种心境了。
但她决定走的时候已经成年,并且也有了独立思考和赚钱的能力,余力现在才十岁,一进社会跟待宰的小绵羊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是跟爸妈吵了架一时讲的气话,那是最好的。但就怕他是个有主意的,真的自己偷偷走了,那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牧听语不可能不阻止。
她刚刚寄人篱下的时候,也萌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
可外面的世界真可怕啊,给你糖的可能是坏人、冲你笑的可能也是坏人,他们望向你时,眼中倒映出的不是你,而是钱和欲望。这么小的孩子,在人潮中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随便一个人都能碾死。
她不敢,也知道不行。
所以她不能放任余力有这种想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至于掉进坑,那纯属是个意外了。
那会儿天都暗下来了,山上人迹罕至,杂草都有半个人高,落叶又厚厚一层。她对山上不熟,又急着赶上余力的脚步,一不小心就踩空了。
只能说幸好不是悬崖,不然她真的就死翘翘了。
看来上天还是想留着她的小命的。
牧听语乐观极了,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是乐观了没一会儿,又开始为某个正在生闷气的男人犯了难。
说起来,她还真的没有丝毫这方面的经验。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这个房间内的另一个男人取取经。
“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怎么称呼你呀?”
小伙点了暂停游戏:“你喊我小蒋就行了。”
“蒋哥,”牧听语眼神真挚,“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小伙受宠若惊,示意她请讲。
“就是,你知道刑泽生气了吗?”
“你说对余力?那不是有个眼睛的都......”
“不是,”牧听语伸出手指对着自己,“对我。”
小伙茫然道:“他在生你的气?”
“没有吧。”
“......”
他肯定地说:“刑哥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
牧听语觉得自己不能对一个直男的观察力要求太多,于是干脆直入主题:“那我们假如一下,假如他现在生气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哄他比较好呢?”
小伙说:“撒娇呗。”
牧听语:“......”
一个两个的,就没点新主意吗。
刑泽是真的不吃这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