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樾：“挡哥哥视线了。”
谢知栀往后挪了一大截。
发现不对劲，她接着又挪了回去，语气命令式的：“我真的不冷，就这样，你不许说话了。”
“……”
丛樾挑了挑眉梢，笑了：“哥哥这是被小姑娘教训了？”
“不是。”谢知栀想词，“这叫温馨提醒。”
走过天桥，到家就不远了，小姑娘已经在背上睡着了，伞还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丛樾给谢知繁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一个才接通，他无奈道：“干嘛呢，睡了？”
“没听见。”
“你妹还没回家呢。”
谢知繁无所谓地说：“那得看跟谁了，跟你在外面我放一百八十个心。”
“……”
等了几分钟，谢知繁走到小区门口接人：“又不是没去过我家，直接把这小孩带上去不就行了？”
“不合适。”丛樾低声，“伯父伯母这会儿都在家，这么晚了我还带着小姑娘登门入室，这多不礼貌。”
谢知繁睨他：“你还挺绅士。”
“……”
丛樾把人还给谢知繁，动作间谢知栀也没醒，在她哥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伞带上。”
“你呢？”
“用不着。”
“行，你回去自己小心。”谢知繁没什么态度地叮嘱，“路上别摔着了，脸不好看就过不下去了。”
“……”
看兄妹两人走进小区里，丛樾冒着雪在路边拦车，跟司机报地址回了酒店。
凌晨一点，丛樾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了，他闭着眼，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谢知栀不久前说的那些话。
他转着手机，拨了谢知繁的电话号码，那边“嘟嘟”响了一阵，而后非常不耐烦的语气：“知道现在几点么？你们俩一个早一个晚，太闲就去跑圈。”
丛樾：“你有没有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
谢知繁无语：“不三不四？老子不二不六的都没交过。”
“……”
谢知繁认真想了想：“要是仔细算起来，时嘉也，许清屹，侯彦，容烨霖，老子就跟你们几个在玩，没了。”
丛樾没吭声。
“倒是说说，你们哪个三哪个四？”
“……”
算了，这件事关于小姑娘的隐私，丛樾没有再提，只随意地说自己开个玩笑。
谢知繁嗤道：“笑话大师都没你冷。”
丛樾笑着，语气玩味：“哥们一场，这不是想关心你的社交生活么？”
“关、心、我？”
谢知繁：“大半夜的，请滚。”
“……”
-
翌日，外面的雪停了，云边隐隐约约露出点微弱的阳光，风没那么冷，像万物复苏的前兆。
谢知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艰难地爬起来，她盯着对面的墙，脑子慢慢开始转动，一点点记起昨晚的所有画面。
她一直都有意识，没醉到什么都记不清楚的地步，现在看来，自己酒量也挺好的。
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床头柜的手机在响，她看了备注名：“丛樾哥，你上飞机了？”
“没有。”
她心一喜，掀开被子穿拖鞋下床：“那我现在去送你。”
“不着急，哥哥在你家小区对面。”
“？”
谢知栀愣住：“你一晚上没回酒店？”
丛樾轻笑：“那不成冰雕了，刚过来的，之前不是说好了请吃好吃的？”
住院那会儿，哄着他的话。
“你想吃什么。”她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接着说，“早餐？”
“……”
谢知栀带丛樾去了夏安这几年最火热的小吃街，去年的时候因为一个博主过来打卡，视频点赞和浏览量近上百万，这片区域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带火了。
丛樾扫了一眼几个小孩子拍照的地方：“以前没有这个热气球。”
谢知栀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丛樾：“哥哥以前在这几家店都做过兼职。”
“为什么做兼职？”
“刚来夏安的时候，没有生活费。”
谢知栀一怔，回想暑假那会儿谢知繁曾经说过，他和丛樾做了两年的同桌，那就是高一的时候。
十五岁就要自己独立赚钱了？
谢知栀喝完豆浆，把杯子扔进垃圾桶，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张新旧不一的现金。
丛樾眉心一跳，看着小姑娘把现金数清楚，一张一张地整理好。
然后，全部塞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
她眉眼弯弯，揪了下自己的耳朵，坚定地说：“没事，以后小迩给你钱花。”
“……”
她这极其大方的动作，像是金主在给自己的男宠打赏。
风吹过，气氛一阵沉默。
他俩就站在分岔路口，有两三个路人齐齐看过来，丛樾懒洋洋一笑，不动声色地虚揽过谢知栀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大庭广众的，钱的事情咱们回家说。”
谢知栀眨巴两下眼睛：“你是觉得不够多么？”
“……”
她见丛樾不说话，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于是继续摸了摸衣服口袋，一毛钱都没有了。
“转账可以么？”谢知栀说。
“小迩的钱都给哥哥了。”
丛樾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下：“那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会不会介意？”
“……”
谢知栀撇开了脑袋：“不会，他说以后会有好多钱。”
“小姑娘还挺懂事。”丛樾缓缓点了点头，“知道男朋友要找有钱的。”
“……”
吃完早餐，丛樾带小姑娘左拐右拐，二十分钟后到了一处青砖绿瓦的老巷。
以前高一的时候，他租的小房子阁楼。
房东早几年已经搬走了，因为两个女儿毕业后要定居在国外，在网上挂出售房信息，他买了下来。
算是纪念，或者说是提醒自己，曾经过过这种孤立无援，仿佛陷在泥地里的日子。
丛樾拧动钥匙，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响，谢知栀踏进去，抬手挥了挥呛在鼻尖的尘埃。
里面是一栋年代很久远的二层砖瓦房。
谢知栀环顾四周，没太开心：“你那么高，以前每天都要弯着腰爬这个楼梯么？”
“嗯。”
“租了多久？”
“一年半。”
走上二楼的拐角阁楼，空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小书桌，原木地板打扫过，很干净。
谢知栀好奇地到处看看，觉得有点新奇，她像进入了丛樾的过去，脑海里开始浮现他以前在这里吃饭，写作业，打游戏的画面。
丛樾懒散地靠在门框，看她像个好奇宝宝，扯唇笑了下：“谢小迩。”
“嗯？”
“你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好看么？”
“……”
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了。
谢知栀背对着他：“好看的。”
“有多好看？”
“长得像我喜欢的一个演员。”
丛樾：“有多高？”
谢知栀想了下：“一米…八八。”
“什么星座？”
“……”
谢知栀没忍住：“你怎么还刨根问底？”
丛樾歪头瞧着她：“挺重要的，哥哥得给你把关。”
谢知栀硬着头皮随便说了个：“巨蟹座。”
丛樾眯了眯眼，手心的钥匙转了一下，根据谢知繁昨晚的复盘，想到了一个败类阴暗批。
丛樾表情冷下来，语气也不太好：“谢小迩，你什么眼光？”
谢知栀：“……？”
第29章 男朋友你、好、黏、人
谢知栀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我眼光怎么了？”
丛樾默了下，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容烨霖？”
“……？”
“才不是！”谢知栀憋红着脸喊了声，“你不要乱猜好不好，我没喜欢过他。”
容烨霖是谢知繁高中时期校篮球队的队长，行事手段与为人风评都很差劲。
他的各种黑料事迹在贴吧都快垒成高楼了。
而且谢知栀也才只见过他一面而已，还是远距离的那种，就算现在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
不是。
丛樾这就搞不懂了，各种信息都对得上，谢知繁身边还有谁是他不知道的？
侯彦那个花花公子哪里有一米八八？
丛樾思来想去，一时半会没说话。
谢知栀怕他再追问下去，赶紧说：“你不是今天回滨江么，我送你去机场。”
丛樾抬起眼皮，看小姑娘染着红晕的脸蛋，认为她是在害羞，也没继续说什么，点了点头，出去了。
两人离开这栋旧房子，径直朝巷口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