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樾笑了声,不紧不慢地晃了下拎着的啤酒易拉罐,低头给谢知栀发信息。
&:[到哪儿了?]
&:[我下楼接你。]
等了五分钟,没回复。
夏进宝坐了过来,突然往他怀里扔了个东西,说:“试试。”
一盒细烟。
丛樾扔回去:“不抽,戒了。”
“你戒烟。”
夏进宝:“你是不是还戒过毒啊丛樾?”
“……”
“有病?”丛樾瞥他,“说话注意点,我他妈的良好市民。”
“那你试试呗,国外带回来的,真挺好抽。”夏进宝从盒里捻出两根,打火机点燃了,吞云吐雾起来,一根递给丛樾,“骗你我就是七总。”
他硬塞,丛樾只能拿了过来。
烟很细,在他指间转了转,一抹猩红飘出的烟味很特别,像玫瑰和薄荷的混合。
与此同时,谢知栀被服务生领了进来。
丛樾抬起眼皮,把玩的动作一顿,把烟碾灭丢回给夏进宝。
“……”
夏进宝没料到他有这个动作,手忙脚乱地接住,幽怨地瞪着丛樾——你他娘的等着以后被拿捏死死的吧!
谢知栀进来后看了一圈,犹豫了几秒,选择坐在丛樾右手边的单人小沙发上。
丛樾:“想喝什么。”
谢知栀:“酸梅汁。”
包厢里的电音开得很大,还有震感,丛樾坐直了点,拿个杯子倒饮料,两个人离得并不远。
他咬字清晰:“怎么没回哥哥信息?”
“啊?”谢知栀有点懵,从包里掏出手机,“在过来的路上,没听见。”
低头的时候,丛樾的膝盖有意无意地和谢知栀相碰,垂着的一缕头发丝忽然被别到耳朵后面。
谢知栀愣了愣,感受到丛樾的食指慢慢划过自己的脸颊。
混蛋。
谢知栀抓紧手机,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躲开丛樾的手,紧张地往后面人堆里看,全是唱歌喝酒乱蹦的,没谁注意他们这边。
她回头,对上丛樾的目光。
-不许碰我。
-哪儿不许碰?
-哪里都不许碰。
小姑娘宛如受到惊吓的一只小鹿。
她穿着米白色及膝裙子,搭的绿色短款外衫,月牙锁骨处悬着的那条蓝钻项链在霓虹灯的映衬下像在发光。
脸上淡色腮红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那双明澈的眼睛里却警告意味十足。
丛樾缓缓地垂下眼皮,食指屈起抵在下唇的位置,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突然发现,他们这地下情确实挺刺激的。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被藏着的情。夫。
再逗下去姑娘该有脾气了。
丛樾笑了有两分钟,什么都没再做,安静地给她剥坚果。
过了一会儿。
谢知繁从外面回来,对此习以为常,他坐下来后顺手抓了一把,原本满满当当的小碟子瞬间空了大半。
谢知栀撇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改口道:“礼让老人。”
“……”
谢知繁以没骨头的姿势半躺着,胳膊伸长,嫌弃地切掉了正在播放的土到掉渣的歌曲。
而后,他把没动静的手机反扣在一旁。
往吧台那边百无聊赖地看,视线悠悠地越过台球桌,收回来时,倏地定住。
音乐声在此刻仿佛消失了。
他从谢知栀和丛樾说话的表情,再到两个人互相挨着的膝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谢知繁皱了皱眉,大概五分钟后才移开视线。
点燃一根烟,在缓慢上升的青白烟雾中,他浅咬着烟蒂,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捉摸不透。
这时,先前那个敬酒的男生从后面拍了拍谢知繁的肩膀,喊他一起打台球。
谢知繁灭了烟,没说什么,一起过去了。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荒唐猜想烟消云散。
-
晚上九点多。
梁曼虹喝完杯里的酒,穿上外套后离开吧台:“我明天还有会要开,先回去了。”
“儿子,生日快乐。”梁曼虹拎起包,摸了下女儿的头发,又说,“妈妈给你订了豪华版的大蛋糕,要切的啊,小迩会拍视频发给我。”
“……”谢知繁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谢知栀咬着嘴里的坚果,看梁曼虹走到包厢门口,快要被高跟鞋绊倒时,谢山檀及时扶了她一下:“我送你。”
梁曼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余光里的谢山檀一直在盯着她,默了下,最后推门出去:“谢谢。”
余下的其他人开始群魔乱舞。
没过多久,两个服务生推着蛋糕车进来,非常有仪式感的播放生日快乐歌,后面还跟了两个大型的马里奥人偶烘托气氛。
蛋糕有三层。
马卡龙的配色,中间几块白巧克力,没什么复杂的装饰,最上面那层插了一根波浪线形的长蜡烛。
蜡烛旁坐着一个捏出来的小男孩,腿边躺着六个歪歪扭扭的彩色字体——[繁繁天天开心。]
一看就是豪华版,梁曼虹亲手写的,从他出生到现在,每一年
的蛋糕上都是这几个字。
谢知繁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蛋糕都会是这几个字。
众人起哄:“繁哥,许愿吹蜡烛!!”
谢知繁:“这环节是一定要存在?”
灯被关掉。
谢知栀站在最后面拍视频。
两个人偶挥舞着手臂,幅度有点大。
无人注意的角落,谢知栀调了下相机的亮度,一边慢慢往后退。
——下一秒,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像是故意的。
谢知栀身体顿时僵住,脑子有点儿懵,但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住了要揍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耍流氓。
丛樾你还是个人吗?
腰间游走的那只手像带着电流,指腹暧昧地按压,谢知栀心跳缓了一瞬,耳根逐渐染上红晕,紧抿着唇丝毫不敢动。
丛樾仗着她怕被人发现,极其无耻,极其禽兽地占尽便宜。
谢知栀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推他。
丛樾纹丝不动,好整以暇欣赏她绯红到不行的两只耳朵,又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
谢知栀录制视频的手一抖,深吸了口气,想着实在没办法的话大喊非礼算了。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灯光亮起的那瞬间,她被放开了。
耍流氓的结果就是,站得离丛樾远远的,就当完全不认识这个、东西。
此刻,谢知繁正在很敷衍地切蛋糕。
丛樾侧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哥,生日快乐。”
第68章 男朋友丛樾,我操你大爷。
谢知栀的手机砸在脚上,她疼得“嘶”了一声,蹲下去捡,有点不太想起来。
刚打出的礼花彩带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着圈,无数亮片落在谢知繁的头上,他愣住:“什么?”
丛樾重复:“生日快乐。”
谢知繁:“不是,前面一句。”
丛樾:“哥。”
谢知繁难以置信:“你喊我什么??”
“不都是这样喊。”丛樾笑得吊儿郎当,然后看向其他人,“是不?”
诡异的沉默中。
众人回过神来,齐齐出声——
“啊啊,对啊,我们不都是喊繁哥吗!”
“怎么着都是哥!少一个字也没差。”
“那我们以后也直接叫哥得了!”
“……”
谢知繁抿着嘴角,安静看了丛樾几秒,扒拉掉头发上的彩带,让两个马里奥人偶都出去。
然后嫌弃地丢掉切刀,抽出几张纸巾擦掉沾在虎口处的油腻奶油。
包厢门开了又关的同时,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一个男人,一个怀里抱着漂亮女人的穿花衬衫的男人。
谢知繁拧着眉睨过去。
“我这是来晚了。”侯彦抬起下巴,打量着所有人,笑道:“错过了繁繁的什么好戏?”
这他妈的过个生日招了一群神经病。
音乐声重新响起来。
谢知栀没回到原来那个挨着丛樾的单人小沙发,而是坐在了对面的凳子,吃着蛋糕低头玩起手机。
丛樾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给她把那份坚果小碟子移过去。
谢知繁随意地问:“时嘉也没来?”
侯彦往杯里倒酒,说:“他老婆这两天嗜睡,走不开。”
谢知繁:呵,炫耀什么?
丛樾笑了:“他老婆的事你怪清楚。”
“……”
侯彦差点拍桌子:“他天天跟花孔雀似的谁不知道!”
这时,谢知繁的手机弹出几条新消息。
没来的那人发了个大额红包。
S:[早日扯证。]
S:[争取在我孩子会说话之前。]